第十四章
席休云带着恼羞意味的吻欺进来的那一刻,郁文虞只觉得委屈涌上心头。
席休云生气?她都没生气呢席休云气什么?
几分钟前席休云的那番话更是清晰的浮现,郁文虞一字一句的斟酌,觉得比刚听见时都更难受几分。
脸颊触及冰凉的液体,席休云如梦初醒,看见郁文虞把头朝一边不愿意看自己。
那双眸子仿佛浸了水一般,湿漉漉的,两颊上带着绯红。
嘴唇微启,轻轻喘息着,没缓过劲来。
席休云心脏蓦的一痛,绵绵密密的刺痛宛如针扎。
“阿虞,我……”仿佛说什么都太过苍白,覆水难收。
“对不起,阿虞”席休云的脸埋在郁文虞颈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席休云想了很多,觉得很多事情不应该瞒着郁文虞。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离不开郁文虞。
刚才郁文虞那番话,光是想想席休云就觉得快窒息了,叫她如何接受郁文虞有朝一天身边会有他人。
席休云的爱一直都很偏鸷,但又很小心翼翼。
感情中所有的执念最后都会反噬在她自己身上,搞得内心狼狈至极,但她又舍不得,也学不会放手。
“阿虞,其实我一直都……”
“没有下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郁文虞闷闷的声音传来。
席休云一怔,有些错愕,还未坦白完的话被郁文虞打断。
阿虞,这是……原谅她了吗?
“席休云,如果你再敢说一次要把我推给别人这样的话,我之前说的那些,我都会做到。”
郁文虞看着席休云,明明眼眶还红着,但却倔强着要对视。
别再对我放手了席休云,你所表现的一切,我都需要。
……
“我不会再放手的。”
席休云看着直播间的弹幕,坚定又赤诚的回答着那个质疑的问题。
“所以席影后还想过要放手吗?”
如今的她,不再像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担心着无迹可循的猜测,稍有不慎就想把人推走。
无论郁文虞曾经喜欢过谁,如今在她身边的是自己,而她现在喜欢的也是自己。
似是有感应,席休云转头,正好对上郁文虞的目光。
郁文虞眼神柔软,褐色的瞳仁里清晰倒映着的,是自己的影子。
席休云心下一软,轻笑一声,擡手按住摄像头,另一只手勾过郁文虞的下巴,轻轻印了上去。
女人的唇有点凉,但很软,席休云没忍住,加深的同时轻轻咬了一下,又含着亲了好一会。
郁文虞眸光潋滟,含着春色,红唇娇艳欲滴。
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看得席休云心下一动,被勾得差点松开摄像头。
“亲了吗?这是亲了吧!”
“她们两个是有什么肌肤饥渴症吗?一直在亲亲贴贴。”
“很难想象席影后居然是这样的亲亲狂魔。”
“很难想象加一,这私下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啊?”
“明明她们谈恋爱这么多年,结婚也三年了,为什么这么甜,我酸了。”
“她俩口红晕了!谁懂!我要去覆盘十遍《宫心》的船戏和吻戏啊啊啊啊”
郁文虞看着cp粉的欢呼,有点脸红,接下来只是没有感情的回答问题机器。
期间不敢再看席休云,即使她能感受到身旁时不时投来的视线。
“有没有《宫心2》的消息,摄政王姑姑和隐忍犯上的长公主太好磕了!”
看见有粉丝在问《宫心2》的消息,郁文虞犹豫了一下。
“是《宫心》的结局不好吗,为什么大家都想看第二部?”
《宫心》虽然场景很美,感情和剧情也一绝,但当初也是虐死了一大批粉丝。
……
殷朝女尊男卑,女皇伏黛称帝时殷朝空前强大。
女皇亲征,版图一再扩大。诸侯俯首系颈,委命下吏。
女皇膝下子嗣稀少,长公主伏怀及笄时被立为皇位继承人。
皇夫姬存的妹妹,伏怀的小姑姑姬新,前朝称相,权倾朝野。
怪异的性格却为人诟病,一张脸祸国殃民,手段阴毒,阴晴不定,传闻喜好与女子亲密。
唯一称得上好的便只有对待伏怀倒是鲜有的温柔,颇有耐心。
女皇亲征途中遇刺暴毙,死因疑云重重,宫中一些人也漏出面目,各自站队。
伏怀一边暗中调查母皇的死因,一边登基稳定朝纲。
姬新身为宰相,尽心辅佐,但天下人不知道的是,继位前一晚,姬新在伏怀寝宫突然发难,让伏怀成为她的裙下之人。
“你会继承你母皇的一切,包括我,但我不只要做你的宰相,我还要你”
虽然姬新不是姬家亲生,但伏怀从小都把她当做姑姑,怎会对姑姑生出那般情愫。
但面对姬新夺权的逼迫,如履薄冰的伏怀选择隐忍同意。
伏怀白日上朝,夜晚却在姑姑房里讨好苟合。
姬新逐渐放权,伏怀却在日夜温存下丢了心,不纳妃,不娶亲。
甚至妥协要和姬新这样一辈子,但却查到母皇的死因系是姬新一手设计的。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伏怀步步为营,一朝掌权,撤去姬新宰相之位,打入地牢。
此生不覆相见,却在第二天传来姬新死讯。
伏怀崩溃,一夜白头,更让伏怀痛不欲生的是姬新的绝笔信。
记录着她们年少的初见,姬新一朝动情,坠入地狱,在朝为官不过为了多看几眼伏怀。
女皇伏黛捏造虚假信息,辱没姬新清白,逼姬新委身,察觉姬新对伏怀的情愫后更是下令要除掉伏怀。
虎毒尚且不食子,伏黛冷情,实在冷血。
亲征途中,伏黛相对姬新用强,却被姬新失手刺死。
姬新利用权势之便隐瞒真相,伪装成刺杀,但车夫逃走,姬新的人一直没有找到。
每每与伏怀同塌而眠,一面舍不得这人伪装的爱,一面担心真相暴露的那一刻爱意收回的痛。
结合后来车夫和姬新亲信的证词。伏怀才知道,自己敬爱的母皇,道貌岸然,甚至欲加害自己的女儿。
姬新死后一年,伏怀不理朝政,削发为尼,法号忘情。
三年后,灵真山上一尼姑在河边洗衣物,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敢问圣姑,何以忘情。”
忘情呆滞地转头,镜头上拉,定格在女人的黑色帽衫处。
……
有人说来人是假死的姬新,有人说是伏怀将死前的幻想,众说纷纭,官方却只字不提。
……
“伏怀不信任姬新,而姬新也并非完全坦诚,或许这样的结局对她们来说是最好的了。”
席休云接过话头,姬新用尽全力也只敢迈出那一步,甚至在死后才敢表露爱意,其实姬新和自己还挺像的。
因为太爱,所以连展示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借着拙劣的借口卑劣占有心上人。
一旦做出伤害对方的事就会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其实伏怀太过软弱,我当初演的时候,迟迟难入戏,如果我是伏怀,我不会把姬新打入地牢。
一则或恨或爱,我不会放手,都要她在我身边,二则,若不亲口问清楚真相又怎对得起我对她的爱。
听信一面,这样的爱太浅显,配不上姬新,伏怀之所以出家,也是后面明白这一点。”
“就算来人是姬新,伏怀也难以原谅自己她们之间,难以论清。”
郁文虞说这些时一直盯着席休云。
伏怀在年少尚且未情窦初开时生命中充满了姬新的痕迹,浓墨重彩。
这样的情丝在懵懂时尚且不明显,但姬新离开后,这些痕迹伴随回忆深入骨血,一呼一吸都牵连着姬新的影子。
伏怀无法和解,即使出家也将在未来爱意加深中受不了折磨,走向自缢。
年少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馀生擡头都将看不见星辰与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