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收好剑穗,看向黄泉谷地深处,眼中绽放一点寒芒。
没有丝毫犹豫,他如同一道疾风一般,向着黄泉谷地深处掠去。片刻之后,赤侯慈落在此地,脚下荡起一片赤红纹路,将已经发黑的血池直接踩爆。“还真是一条小泥鳅。”他看向顾浔遁去的方向,眼中多了一丝忌惮。并非是忌惮顾浔,而是忌惮此地的主人,蛊神谷五大蛊王之一,掌管生死的黄泉蛊王。不过想到此刻黄泉蛊王应该在核心区域争夺月息,他眼中的忌惮稍减了几分。他微微侧头看向一脸紧张的黎若若:“若若,你觉得那家伙就这样闯入黄泉谷地深处,能有几分概率存活。”黎若若脸色冰寒了几分,没有开口,赤侯慈嘴角上扬,自顾自道:“我觉得一分存活的几率也没有。”停顿半息,他的语气重了几分:“我会亲手宰了他。”其它的赤侯慈都可以不在乎,唯独黎若若满眼神情,成了顾浔不得不死的理由。半个时辰后,顾浔看着眼前的景色,满脸不可置信。谁能想到身后是尸山血海,没有一丝生机的黄泉大道,身前却诡异的呈现一片翠绿盎然的湖光山色。不同于蛊神谷的月色的下的淡蓝主色调,这里如同外界一般翠绿盎然,生机勃勃。幻觉?蛊神谷内怎会还有一处这般世外桃源?顾浔蹲下身,满是污渍的双手捧起清澈湖水,入口甘甜。“不是幻觉,这里的湖水没有受到月息的沾染。”小湖对岸,一个正在洗衣的高大女子猛然起身,冰寒目光跃过湖面,落在顾浔身上。一瞬间,一股寒意笼罩顾浔全身。“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女子威严的声音有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顾浔皱起眉头,心中嘀咕这难道就是五大蛊王之一的黄泉蛊王?沉思片刻之后,他缓缓摇头,对岸女子身上并没有蛊兽气息和蛊纹,不可能是蛊兽。、那只有一个可能了。再次捧起一捧水洗去脸上的汗水,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我来自九黎。”女子眼中的闪过一丝惊讶,被顾浔明睿捕捉,恰好证实了心中猜想。女子语气淡漠,下了逐客令。“这里不欢迎你,还请速速离开。”“不然.......”话说一半,女子身上猛然绽放一股强大威压,其意不言而喻。顾浔稳住心神,任凭强大威压降临己身,依旧岿然不动。“大祭司,又何必这般决然呢?”“九黎一族已经到了生死边缘,你真的能无动于衷吗?”女子话音清冷。“我不是什么大祭司,你认错人了。”“滚。” 她甚至不关心的自己这中原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免让顾浔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不过仅仅只是有那么一丝转瞬即逝的念头,心中依旧笃定自己的猜测。咳咳。顾浔轻轻咳嗽两声,指了指身后道:“不是我不想滚,实在没有地方滚。”粗布麻衣女子的目光跃过顾浔,看向顾浔身后血色雾霭之中,不由皱起了眉头。什么时候号称死亡之路的黄泉谷地也能任由人来去了。当初自己可是差点身死道消才走到这里,如今伤势依旧未曾痊愈。两道身影缓缓从血雾之中走出,不约而同的瞳孔微缩。她怎么会在这里?“大祭司。”黎若若脱口而出,实在没有想到九黎一族消失多年的大祭司竟然在这黄泉谷地之中。察觉到九黎大祭司身上气息波动杂乱,且不如以前那般强悍,赤侯慈脸上的震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笑意。“没有想到此行会有这般大的收获,你说是吧黎舒大祭司。”黎舒察觉到了赤侯慈身上的杀意,她很好奇赤侯慈为何不受此方天规则压制,保持着与外界一般实力。“看来你们蚩冥部野心是越来越大了。”赤侯慈淡淡道:“反正大祭司已经是死人,不会在乎再死一次的,不是吗?”一旦黎舒活着离开,白黎一族与黑黎一族的内斗必然截止,九黎同心,蚩冥一统南疆的阻力势必成倍增加。白黎和黑黎的矛盾,究其原因还是争夺大祭司之位。一日无大祭司,九黎便乱一日。“自我出生起,便与这大祭司之位粘连在了一起,一辈都只活成了大祭司。”“我以为藏身于这荒无人烟之地,便再能平平淡淡的了结此生。”“唉,可是没有想到........”她出生时天降异象,惊动整个九黎,招来图腾赐福,还在襁褓之中便已经是九黎圣女,无可争议的唯一大祭司继承者。
现实也如理想一般丰满,自小她的天赋让人望而生畏,以至于同辈中人难望其项背。于是乎,大祭司继承者地位越发无可撼动,哪怕那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可她也别无选择。十八岁,她继任九黎大祭司,成为千年来最年轻的九黎大祭司。平内乱,攘外族,她的人生一直都是一帆风顺。直到遇见了他,那个爱剑胜过一切的男人。在他那里,她明白了即使她这集美貌与才华一身的九黎大祭司,有些看似唾手可得的东西,也是可望不可及。那一刻,她越发渴望摆脱束缚她自由的大祭司身份。只不过九黎大局依旧动荡,她选择了妥协,只能看着那个那个男子一人一剑,杀入蛊神谷,自此再无音讯。直到再次听闻他的消息,她方才下定决心,进入蛊神谷,想要救他出去。可惜从来不知何为失败的她还是低估了蛊神谷的力量,差点身死道消,被困在了这里。重伤未愈,实力严重削弱而留在这里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最主要还是她心甘情愿自困于此,做个洗衣浣纱的寻常女子。幽幽叹了一口气,她的目光落在扫过三人,最后定格在顾浔身上。自小便聪慧无比的她心中已经想到了许多事情,已经猜测出了顾浔来此的目的。“少年,你不该来此的。”闻言,顾浔轻轻皱眉,都是聪明人,他听出了黎舒的言外之意。“我也有不得不来此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