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弹后的董岁末无比悔恨，她没想到在国内这伙人也敢动手开枪。
“然然，我……快不行了，有个事儿，拜托你们了，找柳雅，告诉守塔人……天太热了”
她一边艰难地说着，喘着粗气道歉：
“然然，对不起，没……想到给你带来……杀……”
“岁末，不要说话，你一定会没事儿的。”
顾然用力抱住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董岁末死了，她没能等到援兵的到来。
她就死在顾然的怀里，临死前还紧紧地抓住顾然的手用力道：
“天……太……热了……”
“岁末……”
顾然凄厉的喊声，让世界暂时恢复了平静，让外面进攻的人暂停了攻击。呀
听力很好的牟南隐约听到他们说：
“坏了，老大，这女人可是顾总的亲妈呀，他们兄弟要是知道……”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不过，这女人死了，还真是麻烦，那东西她到底藏在哪里？就连人体探测器都用了好几次，没有通讯工具，她根本不可能对外联系。找不到也没关系，这本来就是b组的任务。找到，我们可以给顾家那俩货上眼药，坐实他们的妈是警察卧底。”
牟南做了个手势，示意顾然的声音低了下来，只剩下伤心的哽咽声。
“今晚务必要见到扎布，他要是不同意的话，我们就用，哼，屋里面那对男女祭天。他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儿，但一个是援藏的政府要员，一个是知名的医疗专家，我看他还是那么人淡如菊吗？”
“他们为什么要打扎布的主意？”
牟南的心一颤，心想，这其中可能有自己所不能了解的国家机密吧。
自从来到xz以后，牟南除了工作以外的时间，他都会去附近的一座寺庙。
刚开始，他只是坐在那里，聆听着僧人们念经，后来，他也跟着一起，再后来他帮着主持抄写经书，成了他的朋友，知道他是扎布，闲暇时，他们偶尔也会博弈一局。
牟南很是着急，因为他派出去救援的助理一直没有消息。
他不知道的是，外面那伙人，一把他们围困住，就屏蔽了这周围的信号，牟南自己是接收不到助理的信息。
好在早有预料这里动荡不安，上级派来的女助理也是个文武双全的特种部队退伍兵，所以，在他一发觉情况不对时就派女助理去附近的部队调集援兵。
不得不说，牟南绝对是睿智的，无论是政治头脑还是外交手段。
他很快理清了当前的形式，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自己和顾然来的，截杀董岁末，竟然只是为了抢功。只是，董岁末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要找的？居然让柳雅传话给守塔人，那守塔人又是谁？
这些念头只是在牟南的大脑里一闪而过，便被他抛开，当务之急是摆脱困境，他和顾然安全逃离才是最重要的。已经牺牲了一个董岁末，他和顾然不能再出事了，尤其是顾然。
虽然说他早就通过柳雅认识顾然了，但也只是因为她是妻子的闺蜜，后来，他和顾然的前夫东全胜也认识了，彼此间也成了朋友。
自从来到xz，短短的两年多，反而比他们认识的三十年聊得多，而且，牟南对顾然还有了全新的认识。
顾然只是因为从小生活的家庭环境，没有同龄的女孩玩伴儿，只是外表清冷，其实她的内心就象她的第二职业一样，是个优秀的心理学专家。
外面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传来了牟南女助理那略带沙哑的声音。
在顾然心里，这声音却是形同天籁一样优美动听。
牟南抱着董岁末的尸体出来，他们得救了！
顾思达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就吩咐助教帮他买了飞xz的机票，他是戴着氧气被人抬下飞机的。
顾然一看到顾思达就哭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顾思达一直没有说话，守在顾然的遗体前不肯离去。
“再等等，我和岁末要一起等我们的儿子来。”
顾林在国内南方特区，他比父亲的班机晚了两个多小时，一看就是行程紧张，说不定还是刚刚开完会匆匆赶来，因为他的脖颈上还挂着松松垮垮的领带，穿着一身有些皱皱巴巴的西装。
这完全符合一个突闻母亲噩耗儿子的形象。
而顾思达和顾林当天却没有等到他的大儿子顾森。
顾森是第二天凌晨才到的，他的样子看着更狼狈。
他是从国外乘坐私人飞机赶回来的。
可是还没等他站稳，顾思达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声音颤抖着：
“畜生，给你妈跪下！”
“扑通”一声，顾森跪倒在母亲的灵前：
“妈……，是儿子害了你啊妈……”
牟南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敏锐的目光发现了顾家父子三人的异常举动。
顾然给柳雅打到第三个电话时，才被她接起来，听上去显得有气无力。
“雅雅，岁末死了，她……就死在我面前。”
“咚”
柳雅跌坐在地上，她顾不上呼痛，却是焦急地问道：
“那你没事儿吧？”
顾然心里一热，这就是可以托付生命的朋友，总是会第一时间想到你们安危。
她何德何能，有柳雅，还有董岁末这样挡子弹的朋友？
她吸溜了一下鼻子才说：
“雅雅，我没事儿，她……她是为了救我，才……才中了子弹……呜呜……”
柳雅是坐柳东的私人飞机赶到xz的。
她到时，顾然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了，身体已经熬到了极限，只是之前就是坚持着，强撑着，直到看到了柳雅，才一头栽倒在她怀里。
顾然发烧了，牟南留下柳雅照顾她。
两年半了，自从离婚后，牟南只在吊桥上匆匆见了她一面。再见时，仿若隔世，心里就好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苦涩居多。
她瘦了，瘦得太多，脸颊两侧的颧骨显得都有些棱角了。
他听说了她大姐家的事情，却很奇怪汪子韬的移情别恋，因为他并不认为汪子韬是那么肤浅的男人。只是，自己的生活都搞成一团乱麻，他也无心去关心其他。
“雅雅，岁末临死前说，她让你告诉守塔人：天太热了……”
“守塔人？”
“天太热了……”
柳雅一时半会儿没清醒似的，根本就没想起来这“守塔人”是何许人也。
她下意识地问道：
“谁是守塔人？”
顾然也愣了，抓住柳雅的手，好像用过全力，声音虚弱又焦急地说：
“这是岁末的临终遗愿，你一定要找到守塔人。”
“守塔人？”
倏地，一闪念，柳雅想起了什么。
她掏出手机，想拨出去时，却又犹豫了。自从她陪着姐姐去了鲸落岛，她很少和江清辞联系了。
从最初的每天晚上他发视频过来，她说，这令她感觉不舒服，象是被查岗。他就改为每晚打电话，她又说，她晚上要陪姐姐散步。最后，江清辞就改成每天晚上发信息给她。刚开始，柳雅还能按时回复，后来，她会两三天回复一次，再后来，也就是现在，看看她和江清辞的对话框，已经是一周以前的事儿了。
也就是说，她和江清辞已经一周没联系了。
住在鲸落岛这半年以来，不知道为什么柳雅对江清辞的态度骤冷，令江清辞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今天，突然接到柳雅的这个电话，差点没让江清辞激动得哭了。
他的手微微有点抖，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稳住心神接通了电话，还淡淡地笑了笑：
“喂，雅雅，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不是，清辞，是……董岁末死了……，她让顾然转告你，天太热了。”
柳雅顿了顿，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呯”的一声，好像是江清辞踢翻了椅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董岁末死了。”
这次，柳雅干净利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