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里越是恨得要死,面儿上笑得越亲热。
这也是,他心中的悲哀之处罢?想为黛玉出气,也在皇权下缚手缚脚。
眼里有些阴狠,倘若果然如此,他也绝不会让水清好过!
黛玉不懂这些道道儿,只轻皱眉头,道:“我不喜欢。”
不喜欢这明明心里有气,却是出不得,看来,她还是要学啊!
徐若凡笑了一声:“不喜欢便不喜欢,万事你随心就好!”
执起她的双腕,那淤青让他眼里迸发出一种杀气,既然如此,他也该给他一些教训,他的娘子,岂能容人欺侮!他决定了,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要带着玉儿,再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去!
江山大,百姓重,可是那些,都不是玉儿,就容他自私一回,随心而走!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徐若凡叹道:“繁华落尽,玉儿,其实,我只想要一个家,带着你,回到姑苏的老家,住在太湖畔,寒山下,过着自得其乐的日子。或许没有荣华富贵,可是我依然能给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黛玉调皮地笑:“你会洗衣服做饭,我会被你养成一只小猪。”
清晨的果子最是鲜嫩,徐若凡摘了些可以吃的野果,“玉儿,先将就着吃,多些力气,一会儿出了山,就可以上酒楼吃点好的。”
黛玉点头,也不觉得粗陋,只是觉得新鲜,拿着手帕擦掉野果上的露珠和灰尘,递给徐若凡一个,自己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入口甘甜,竟是透着芳菲一般的醇美。
夫妻两个如同鸳鸯鸟,相视而笑,一缕花影在目光中荡漾。
往日里,在贾府,总是步步小心,时时留意,如今黛玉的心,算是真真正正地放开了,她想,人不活在过去,要往前看,她要抛开那些繁文缛节,做一个真真正正的林黛玉,有着刚强,有着傲气,有着不顾一切的黛玉!
目光如同山间的清溪,环绕青山,静静流淌,逶迤在明媚的春光中。
吃了一个野果,黛玉便觉得手上汁水粘腻腻的,跑到溪边,看着溪水清清,几尾小草鱼游来游去,还没有自己的手指头大,十分悠游自在。
水划过了水里的石头,一层层地磨着,磨得光滑圆润,如同玉石明洁。
黛玉洗了洗手,玉指深入春水,涟漪无数,春天的水温软,心儿也颤。
徐若凡也只坐在溪边的草地上,凝视着娇妻撩水玩耍,梨涡乍现。
而彼时,鸟语花香,芳姿倩影,一片祥和宁静,只闻得黛玉笑声婉转。
人美如玉,胜过鲜花娇妍,暴风雨,都隐藏在了静谧中。
玩够了,黛玉湿淋淋着两只手走到徐若凡身边,徐若凡笑道:“好玩么?”
黛玉欢喜地点点头,道:“这样自由自在,也是福分!”
只是两个人,注定没有这一日,她吃不得苦,他却是位高权重,想走,怎么走得了呢?皇上怎么能放?便是放了,也不会放心,不如永远留在身边。
擡起头,黛玉望着他的脸,偷偷吻了一下,大胆又可爱,脸红赛红花。
徐若凡笑了起来,道:“这个我喜欢!”
低下头,吻着她的唇,像是春天的蜂鸟吸吮着最娇嫩的花1蕊。
过了良久良久,徐若凡离开她的唇,叹息道:“玉儿,有些话,我得告诉你,师门里的事情,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不想知道!”黛玉皱了皱眉,“这些事情,我不喜欢。”
心也沈沈的,知道了权势下的情这样艰难,黛玉越发不想知道了。
徐若凡的手指划过她的颦纹,道:“你从小,长在深闺之中,一生都是诗酒风流一般的生活,雅而绝,我不想让外面太多的肮脏让你生气,所以,我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可是,现在不同了,你心底坚定,没有什么可动摇你的心意,倒是我以前太过迂腐了,以为什么事情不告诉你,你就会快乐。”
黛玉扬了扬眉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你的妻子,你不应该有事情不告诉我的,虽然,我没缚鸡之力,可是,我有想法,也有心思。”
“我现在明白了!”徐若凡搂着他歉然一笑。
经过这些事情,彼此的心会贴得更近一些,不再有什么彼此隐瞒的事情。
黛玉心里有过对爱情的仿徨,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怕的,一直都在害怕的,就是自己的身份和危机,会吓着黛玉。
“我们师门,是五个人,你都见到了的,我丶谢灵丶霍然,也就是小狼,小婉,以及暮云。水溶也是一个,但是未列入门墙,因此他只是尊称我一句师兄罢了,算不得是紫晓先生门下。经过这样的事情,师门里,谁都不要相信了,那些王府,那些亲朋好友,心思难测。师父的心思,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穆德会是师父的弟子,想必,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人。镖行,本是想让弟兄们卖些功夫赚一口饭吃,如今回去也要停了。”
黛玉凝思道:“经历了这些事情,再不会相信那些不相干的人了!”
不想说得太多,却并不是不明白,知道了,就改,这才是应该做的。
他们既然走不了,那么,就学会怎么在京城中生存罢,她相信自己能做好一个当家主母,也相信,自己足可对付那些王妃诰命们之间的勾心斗角!
风吹过,远处的青烟袅袅,紫霭沈沈,自有一种凄凉之意。
原来,自由,真的只是奢望,只能存在於午夜梦回之际。
黛玉站起身,拍打着徐若凡披风上的灰尘和草屑,道:“我们快些回去罢,既然是他们的计划,只盼着李婆和雪雁他们无事。”
从小到大,一同长大的雪雁春纤,她还没替她们找人家呢,要平安啊!
回到了京城,徐府里依然如同往日,本来去找小婉的人也都是平安无事,被送回了将军府里,倒是让黛玉将心里的大石头放下,眼眶却不觉红了。
见到黛玉不过就是几日的功夫,形容略显得憔悴,清眸更深了,可也有一点点伤痛,小婉虽然没有害她之意,可是,还是伤到了她的心。
唯独雪雁气愤地道:“这是干嘛?做什么让姑娘吃苦?”
眼眶一红,俏脸如雪,忿忿然地暗自忖度,真是错看了小婉,以为她会真真切切对姑娘好,姑娘也多一个好姐妹,可是没想到,依然是算计!
李婆亦叹道:“婉姑娘从小儿就是两处跑,我也是看着她长大,如今竟是不明白她了,原先还与夫人这样好,谁知道,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便是有计划,也很是该与姑娘说一说才是,不声不响的,多少人提心吊胆的?”
上前细细打量着黛玉,握着黛玉的手腕心疼地道:“瞧夫人这手,可是吃了大苦头了,让我们心里怎么能不心疼?若是我们陪着夫人,也好些!”
淤青抓在黛玉手腕上,很疼,那心里的伤也更重罢?
春纤眼里含泪:“别人也罢了,我们去找她,被人送了回来,平安无事。只是飞翎和飞鹰两个姐姐保护着姑娘的,却生生得送了性命!十八飞骑,如今也只剩下四个了,十二个都保护着将军死在路上了。”
黛玉心中一痛,只捂着心口喘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皇权之下,到底要死多少无辜的人呢?
徐若凡瞪眼看了春纤等人,道:“不扶着夫人回房梳洗,说这些做什么?”
拍着黛玉的手,黛玉叹了一口气,没有话说,现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是矫情,也换不来十八飞骑中十四个人的生命。
李婆等人听了,急忙舀水端东西,扶着黛玉沐浴更衣,如雨后新荷清嫩。
黛玉细细地嘱咐道:“如今人心叵测,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妙,我只怕,日后也不清静了。对了,田庄上的事情如何了?”
李婆忙陪笑道:“夫人说得是,奴才们都小心着呢!田庄上的事情,老李头管着,家里就由奴婢与王家妹子一同料理了,今年开春,耕种很好,田庄里也添了几头耕牛,开垦了好大一块荒地,估摸着今年就能收租了。”
“嗯,如此极好。若凡那镖行,原也是想让他们卖些功夫吃饭的,咱们也不能指望那个做什么,倒是我这里还有些钱,你拿了去,仔细瞅着,多置几亩地,多购买些房舍,日子也是过得极殷实的。”
黛玉想了一路,镖行停了也好,虽说官场与江湖,总是勾结一处,然终究不是长法,倒是停了,想些法子,弄些别的东西,也比这个卖命的强。
听着黛玉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李婆心中一动,忙笑道:“夫人不大出去的,外面的事情自是知道得不多,便是生意镖行这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