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灵 作品

第 37 章节

荡,瞧着他决然的脸色,也知道他是打死也不愿意回贾府的。

贾环只是打着哆嗦,越发显得畏畏缩缩,竟是冻得一句话说不出了。

皇上见状眉头轻轻一皱,心念一转,便对小犊子使了个眼色。

小犊子急忙从车内取出一件貂皮斗篷来,裹在了贾环身上,然后躬身对黛玉黛玉行礼,十分伶俐地道:“这里并非说话之所,若是救这位小少爷,我家公子倒是有些法子,不知道姑娘愿意不愿意就近找一家茶楼听听?”

皇上亦含笑道:“正是,倘若姑娘愿意,小可倒是有法子救这位少爷。”

小婉立即将黛玉护在身后,上上下下打量着皇上,冷哼道:“我可不信你有什么好心思!”

皱了皱眉头,对黛玉道:“嫂子,我看这位公子也不似恶人,师兄又不愿意与贾府有什么瓜葛,倒是不妨听听这位公子的意思。”贾府的事情,也依稀听过一二,更知道黛玉在那里吃了不少的苦头,徐若凡深为厌恶,加上皇上的意思,更不愿结交了。

她说话,干脆利落,像炮竹一样,“嫂子”二字咬得尤其响亮。

皇上听了,面色似闪过一丝阴沈之色,但是转瞬即逝,黛玉等人都没有留意。

“这位姑娘说得极是,当今皇上最恨结党营私,尤其是贾府赫赫扬扬百年大族,除非姑娘的身份地位能压得过贾府,不然贾府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呢!”皇上含笑看着黛玉,不知道为何,对着别人阴沈的神色,他不想对着她,只想声音放柔,身段放下。

黛玉迟疑了一会,她极少信任外人,也不好做主,便望着李婆。

李婆却也是极有见识的人,素知徐若凡之性,皇上之忧,忙道:“婉姑娘这话有理。”

黛玉听了温婉一笑,道:“既然如此,对公子的提议,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皇上心中蓦地里涌上了十分的喜悦来,这种喜悦,与他得到了江山社稷的感觉大有不同,清甜浓香,竟是婉转不尽,忙殷勤起来。

在茶楼的雅间坐定,皇上便吩咐小犊子先给各人上了热水洗手,手炉暖手,脚踏暖脚,又在桌子上放了一个小小的白铜龙文鼎,一缕淡淡的白烟从青玉雕琢出的凤凰嘴里袅袅吐出,渐渐弥漫室中,似烟海若雾气,朦朦胧胧,如同仙境一般。

“不知道公子有什么法子救救他?”黛玉拿着热手巾一面给贾环擦拭着生了冻疮的手,一面开门见山地问道,清清淡淡的,没有一丝亲热。

皇上手指敲着桌子,望着黛玉雾气中清婉的面庞,眼中似是闪过一抹迷离来,随即恢覆清朗,淡笑道:“贾府树大招风,得罪了的人还是极多的,如今竟然撞到了我头上来,少不得也是要管一管的。只是徐将军贵为将军,最是不能涉及贾府之事。”

黛玉手上一顿,轻叹道:“正是。”

虽然不知道这个公子是谁,但是他的话却很对,皇上很不愿意若凡与贾府有瓜葛。

“我姓木,一林双木的木,木霭。”好像看透了黛玉的心思,皇上浅浅地笑了。

暮霭才是他的姓名,而藩王之暮,皆已改了为穆。

黛玉微微颔首,不冷不淡地道:“不知道木公子有什么好法子可安置他?”

室内温暖,又披着斗篷,贾环渐渐恢覆了过来,听到这个话,忙跪倒在地上哭道:“林姐姐,你要救救我啊!”

黛玉一怔,忙扶起他道:“快起来,地上冷,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暮霭亦笑道:“正是,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跟我说,说不得,还能还你一个公道。”

略略沈思了一会儿,覆有笑道:“我倒也是有个极好的法子,只须得姑娘愿意才可。”

黛玉道:“木公子有什么法子只管说,容我听过之后再做决定。”

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什么法子安置贾环,且听下回分解。

第089回 收螃蟹之将

香烟缭绕,如同淡色暮霭迷蒙。

雅间极是雅致,桌上一盆腊梅花开得正好,也算应景。

贾环心知今日便要断定自己一生归宿,惊慌如鹿的眼儿定定地看着气定神闲的暮霭。

暮霭扬起俊气的眉,看着黛玉,淡淡地道:“徐将军位高权重,既然娶了林姑娘,想必一定说过,再不同贾府有丝毫瓜葛。”

黛玉不喜与外人同坐,将手炉放在贾环怀里,便起身靠窗而立,轻轻地点头,发上的花饰随着低头而俏然生姿,道:“木公子说得极是。”

“既然如此,莫不如让这少爷跟我!”暮霭轻笑而道,容貌俊美,神态更是高贵。

黛玉闻言怔了怔,擡头看着打开的窗子,风吹落几许落发,越发显得香腮如雪,皓腕如玉。

她并没有言语,心中却是在忖度着这位公子的身份,更不知道,能否将贾环托付。

谁知贾环却“扑通”一声跪倒在暮霭跟前,磕头道:“求公子收留环儿。”

暮霭听了这话,却伸手端起了青花瓷茶碗,衬得手指修长干净,脸上虽然带笑,可是口气却隐隐一丝阴冷:“本公子从来不养无用之人,至於你这个小身板,还不如小犊子,那本公子倒是要知道,为什么要收你?”

贾环年纪已然不小,可是到底给欺压惯了的,不过是个燎毛的小冻猫子,登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道:“我听到那些坏人,那些坏人要算计林姐姐,她们怕我说,怕我说,就要打死我!”

雪雁和李婆面色惊诧不已,暮霭脸上亦是闪过一抹狠厉,黛玉微微愕然,轻声道:“怎么?”

忙给雪雁使了个眼色,雪雁上前拉起了贾环,柔声道:“今儿个姑娘在,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贾环抖着身子坐下了,才涕泣道:“她们,都好狠的心!”

呜呜咽咽,喘了几口气,喝了几口热茶,才将事情说了出来。

贾环与探春同是赵姨娘所出,探春生性机敏,在贾母跟前长大,又极孝顺王夫人,极敬爱宝玉,那王夫人又因探春非男丁,也夺不得宝玉的家业,面上虽然淡淡的,心里却是喜欢她,总觉得养个庶出的女儿,日后联姻也是帮衬着宝玉。

那贾环虽然生得不好,然终究是贾政庶子,按着天朝律例,贾政房中所有家业,应由嫡长子贾兰继承,嫡次子宝玉与庶子贾环所得分例亦是一样,如此一来,王夫人自是不喜李纨母子,更厌贾环,无时无刻不是王熙凤做恶人,打骂斥责弹压赵姨娘母子。

皆因此故,赵姨娘又生得头发长见识短,为人粗鄙,总爱和那些下三等的婆子打交道,每每被婆子煽风点火,有事没事便跑到探春跟前,表白表白探春是她肚子里生出来的,黛玉住在贾府里的这几年,也没少见她们恼过。那赵姨娘如今心灰意冷,过得更艰难了。

赵姨娘过得艰难,贾环也不好过,虽然明面说他房里丫鬟月例等都与宝玉一样,可是却实实在在没有一个像样的丫鬟,黛玉住了这么几年,也没听说过贾环身边有哪个丫鬟能比袭人紫鹃之流。隆冬严寒,贾环冻得了不得了,也没炭火,便往赵姨娘房里去挤。

不想他人瘦体轻,穿得还是单鞋,走到王夫人正房门口,因院落里没人,他便蹑手蹑脚想溜进赵姨娘房里,谁知却听房里隐约传来说话声,也听不真,只是听着薛姨妈道:“那么几十万的银钱,与其便宜了外人,还不如姐姐拿了给宝玉存着。”

王夫人叹道:“话虽如此说,可又谈何容易?我也是满破五十岁的人了,儿子孙子都有了,还在老太太跟前立规矩,想想就不忿。”

“姐姐,我倒是想着,莫若让三丫头与宝丫头凤哥儿去林丫头那里走一遭儿,说说如今家道艰难,好借个十万八万两银子,赶明儿收了租子,再还她就是。”薛姨妈笑吟吟地道,又缓缓地道:“那林丫头话虽尖利,到底耳根子软,最重亲情,姐姐只管说是老太太因操劳一家子大小事故,如今宫里的打点没有着落,急得病了,那林丫头说不得也该孝敬些东西。”

王夫人却叹道:“妹妹法子虽好,只是却谁去呢?除了宝丫头,我也不信别人!再说了,那徐将军府里,着实是难进,自她出门子,老太太也打发过人登门去接她过来,竟是泥牛入海无消息,一心一意与这里绝了的。”

薛姨妈含笑道:“这还不容易?我倒是有个好法子,那个环儿,倒是有些用处,可做香饵。”

话到这里,竟是好像算计到了自己,贾环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多听?立即撒腿就往外跑,不妨带动了一个花盆摔落,立刻便让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