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雨澜和他的助手加了一晚上的班,他们对尸块进行了细致的解剖。
第二天的早会上,温雨澜汇报了尸检的情况。
“从尸块的砍痕分析,凶器是把伐木斧,刃宽约10厘米。”
“根据死者的皮肤状态和耻骨联合面的形态分析,死者的年龄在55~60岁左右,男性,身高在170~180左右。”温雨澜汇报着尸检情况。
“死者的肩膀有厚茧,肩胛骨有轻微的畸形,很可能是长期用肩膀挑、扛重物造成的。”温雨澜指了指电子屏幕上的尸块照片,“他的脚掌也有厚茧,应该经常长距离走路。”
“综合以上信息可以推测,死者应该从事体力劳动,他很可能是个农民或者农民工。”
林司言问道:“温法医,死者的死因确定了吗?”
“现在已经排除了中毒、窒息两种死因。等会我会把死者的器官送去做病理检测,看看他是否死于疾病。”
“死者背部有一道碗口大的烫伤,是陈旧伤;除了分尸造成的伤口外,死者身上没有发现其他伤口。尸块断口处没有生活反应,可以确定被害人在死亡后,才被分尸的。”
“死者的头部失踪,我怀疑致命伤很可能在头部。”
林司言分析道:“凶手藏起死者的头部,会不会是为了掩盖死者的真正死因?”
“有可能!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三到六天前,也就是12月6日到12月9日间,死者胃部没有内容物,藏尸地的温度变化也会影响尸体的腐烂情况,目前只能给出死亡时间的范围,无法精确到具体的一天。”
抛尸地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那片林地附近虽然有公路,但没有交通摄像头。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确定死者的身份。
林司言分配了任务:“小苏,你去调查一下我们市最近有没有失踪案,隔壁市也问一问;光耀,你带人继续去搜查那座山,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唐进和我去走访抛尸地附近的村庄,看看有没有线索。”
江州市的地形很特殊,中间是一大块平原,南边靠海,北边的城市边缘是大片丘陵和山地,那里分布着很多乡镇。这些乡镇的村民大多是靠种植果树或茶叶为生。
随着经济的发展,年轻人都外出务工或者搬到市里住,连孩子也带去外地上学,村里住着的大多数是六十岁以上的留守老人。
林司言他们先去了离抛尸现场最近的一个村子,叫彭家村。这个村子离那座山就几公里远。
他们在村口下了车。
这个村子的房子都被翻新过,但依旧灰扑扑的,整个村子很安静,冷冷清清。
村子东边有一棵很大的榕树,树下摆着几张塑料椅子。
七八个老人坐在那里晒太阳。他们头发花白,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他们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见他们走过来,老人们热情地用方言打招呼。
唐进和江宁希完全听不懂方言,他们只听到一串叽哩哇啦的加密语音。
林司言替他们翻译,“他们在问,我们是谁家的孩子。”
江宁希很意外,“你怎么能听得懂方言?”
“我以前实习的时候学的。我被分到了一个偏僻的派出所,分到那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学方言。”
江宁希发现他好像学了不少奇怪的技能。
林司言用方言跟他们说明了来意,然后询问他们村里是否有人不见了,他们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开始挨个列举谁谁在什么时候去世了,埋在哪里。
林司言知道,从他们这里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他打算离开这里。
但那些老人还是拉着他聊天。他们似乎太久没有跟年轻人聊过天了,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得好好唠唠。
但他们翻来覆去也只有那几句话:生孩子了没啊?没生?那要赶紧生啊!都没结婚吗?那要快点结婚!
林司言陪他们聊了一会,但他还有工作要忙,只能离开。
江宁希回头看了那些老人。她觉得他们似乎被遗弃了,他们不会玩手机,不了解外面日新月异的世界,没有人记得他们,他们只能守着这个村子,孤独而缓慢地老去。
林司言他们直接去找了村主任。村主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看着精明能干,说话也很风趣。
“失踪人口?没听说有人失踪啊!”他指了指村口的榕树,“我们村的人都在那呢。我每天都会去数数,没少人啊!”
“你们村有五十到六十岁的村民吗?”
“没有。我们村年纪最小的就是我,六十一岁。”
这个村子的人没有分到林地,田地又被承包走了,年轻人留在村子里也会饿死,所以他们都搬走了。
他们又去了下一个村。这个村叫刘家村,也就是报案人所在的村子。那片林地是这个村子所有。这里每家每户都种植果树或茶叶,所以经济还算富裕,年轻人也愿意待在村里。
刘家村的情况跟彭家村完全不一样。这个村子很大,房屋修得很好看,家家家户户都是三层小洋楼。村里的路也修的很大很宽。
林司言他们直接去找村干部了解情况。
村主任刘洋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你们村有50~60岁左右的男性人口失踪吗?”
“有!有两个呢。一个叫刘永辉,他抛妻弃女跟一个外地女人跑了,至今没有回来,也没打听到他的消息。他爸去世都没回来奔丧,我们都怀疑他死外边了。
还有一个叫刘海波,他打伤了村里人,怕被抓去坐牢,跑外边去了,至今没有回来。”
林司言问道:“刘永辉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都有十五年了吧。他老婆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女儿,太不容易了。这种人太畜牲了,没心没肝!他要是敢回来,我让他在祠堂跪断腿!”
“刘海波失踪多久了?”
“快三年了吧。他也挺可怜了,三十多岁才有了一个儿子,结果儿子大晚上去人家鱼塘偷鱼掉里面淹死了。他把人养鱼的人打了一顿,人家要报警抓他,他就连夜跑了。”
唐进记录下这两人的身份信息。
在一旁倒水的妇女主任彭小梅插话道:“刘永贵不也失踪了吗?他儿子都来村里闹了好几次。”
“他那是在躲他儿子,哪是真失踪啊!我前几天还在村里见到他溜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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