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牢头与几个养蛊人旁若无人地聊着,全然没把对面牢房中的几人放在眼里。
也对,寻常百姓谁会懂这些?估计那几个棒槌听到了也当听天书。
何况,进了这老山界插翅难飞,这几人的命运早已注定,哪还用人多费心思!
那牢头儿带着养蛊人离去,留下两个小药童就在旁边盯着。
那两个小童却是个十分尽职尽责的,一夜过去几乎是未眨下眼睛。到了第二天早晨,眼睛都有些泛红,眼皮也有些微肿。
再看云天音,竟是在那两人环伺的情况下,美美的睡了一觉,在不用假扮别人的情况下,她还是旧日习惯不改,身体侧卧,双手合十当枕头,枕在耳侧,样子看起来像只温顺的猫咪。
早晨醒来,先活动活动被自己枕麻的双手,而后悠悠起身,也如晚秋一样,将自己肩上和手臂上的几片枯草叶摘下。而后不疾不徐,盘膝打坐。
那两个小药童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这人不是已经,已经该死了吗?那这……这是活人还是……还是诈尸了……!
想起师父所说的话,那种面目青紫,口齿流涎,浑身颤抖的现象并没有出现,难道,难道这还是个活人?
两人有些惶急,赶紧上前就要为云天音切脉,云天音虽在闭目调息,对周遭的环境也了如指掌,哪容旁人触碰?
人未睁眼,随手就是两巴掌甩过去,将那两人打的半个身子都麻了,人也徐徐跪了下去。
对面牢中的人也都醒来了,但谁都不发一语,昨晚对于每个人来说,信息量都有些大。
容哥儿晚枫二人本已互生情愫,可因容哥儿相貌丑陋,年纪又大,一直打着退堂鼓,没想到他们的缘分早已注定。
而上官云鹰和东方四海找了多少年的恩人,一时找到,本该高兴的,可是这女孩竟是药王宗的宗主,也是云家手持将军印的人,要知道在这乱世,手中拥有军队,那就等于是有了半壁江山,大权在握。
可是这么多年,云家人过的有多辛苦,甚至他们就没离开过说书人的口舌,无论褒贬,总之绝对够惨烈。
天亮后,牢门打开,牢头带人进来,没有接到人被扔进蛊仓的消息,见那人还在打坐,不由分说,戴上头套就抬了出去。
而这边牢房,晚秋刚要张嘴说出实情,就被旁边的容哥儿捂住了嘴。容哥儿不是不心疼自己的师父,而是他知道师父的身体虽已千疮百孔,但有十殿阎罗、冰火蛊毒、媚蛊和往生蛊坐镇。其他毒物虽令人痛苦,却不会要了命去!
倘若去的人是晚秋,那几乎是一个照面儿就身死魂消的下场。
再加上死后还要被扔去蛊仓,成为其他毒物的食粮,竟是连个囫囵尸首也不能落下。
见晚秋挣扎,容哥儿只得低声道:“晚秋,别闹,你该清楚,师父是不会让自己的弟子冒险的!而且唯有她能承受得住,相信我,若危机到师父性命,我会挡在师父面前的!”
空矿的熔洞中,只有云天音一人居中而坐,这里与平日所见的熔洞不同,若平日遇上这种熔洞,下面总会有流水,山壁上会住满蝙蝠,里面会有毒蛇或猛虎出现。
而这里什么都没有,空气干燥的灰尘无风自起,呼吸时会呛的人只想干咳!
这时洞外来了几个人,听声音,为首的似是一个干瘦老头。
待人走到近前,就听那老头儿道:“呵呵,没想到试练了那么多年,最后竟是这么个小东西挺了过来,有点意思!”
另一人道:“督主所言及是,凡人之躯又怎会受得了这些,只有这种经过千锤百炼的身体才能承受得住! ”
“督主,这个人,接下来您想好怎么办了吗?”
那被称为督主的人道:“等这些药物全部喂下去后,先用她的血将老夫身上这几十年的毒解了。至于这个人,就送去给西北的梅石林吧,没准她还能给那人生个大胖儿子出来!”
“督主,若是这样,不是白白便宜了梅石林吗那厮吗?”
“无碍,在这儿,我是主!再说了,梅石林为了给老夫解毒,到如今都没个自己的孩子,也该给点甜头了。要知道就算是养条狗,也不能打打不是!适当地给根骨
头,才能更加听话!”
他们说话毫不避讳云天音在场听去多少,而石壁的另一侧,君莫离也在侧耳细听,原来,梅石林的火毒,竟然是中毒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