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往东南去,可选水路,也可行陆路。
不过为了便捷又赶着上任,齐暮安身为官身,自有朝廷派发的三层大官船可坐。
于是在休完一月婚假后,小两口告别亲人,带着非要跟随的秋香一众,以及亲爹给张罗的一批亲随,携五百家将,搬抬上大箱小箱,与齐暮安登上官船,一路沿江出海,扬帆南下。
坐船的日子极其枯燥,好在朝朝有花花陪伴,有小艺倾情提供的小说打发时间,还有必达的麻将扑克跳棋可同秋香她们消磨时间,累了乏了还能甲板散散步,看看海景,日子倒也不无聊。
只是海上风云变幻莫测,前一刻还风和日丽,许后一刻就是狂风暴雨刮。
这日,窝在上等舱的朝朝舒舒服服躺在榻上,左手果盘,右手奶茶,闭目看着近来她痴迷的修仙小说,享受着小丫鬟的捏腿揉肩服务,日子好不悠哉快活。
眼见快到午时,海上起风,看书正入迷的朝朝,听闻舱外传来熟悉脚步,睁眼看去,立刻对上了开门入内的齐暮安。
朝朝:“哎?小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去巡查了么?难道是大家的晕船症状都好啦”
按说不该呀,平日风平浪静之时,他们这五百家将,除了极少数出过海的汉子,其他九成可都是晕船人!眼下船身起伏风浪急,岂会好?
可不是不好么。
刚从下舱看过本船一百多将士的齐暮安,这会子脸色黑的难看,还是看到朝朝惬意舒适,一点没有晕船模样,齐暮安紧绷的俊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模样。
挥手打发丫鬟退下,抬步过来,坐到榻侧,伸手将懒洋洋的娇妻搂入怀中,齐暮安感慨。
“好还朝朝你不晕船,要不然我更得发愁。”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朝朝嘿笑,得意一昂头,手指点着某人硬邦邦的胸膛打趣。
“还好你也不晕船,要不然堂堂虎狼之师,连主帅都全挂在小小晕船上,咱定北军的脸就真得丢光了。”
齐暮安哪里听不出小妻子的调侃,忍不住失笑,抓住作乱的小手。
“行了,陪我睡会,待会我还得去后两船看看长天与孙林下他们,要不然我心不安。”
朝朝自是看出面前人的疲累,想着行船一路他操的心,担的忧,自己的人自己疼,朝朝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趴到齐暮安肩头,附耳道。
“小哥哥,要不然你还是听我的,我给弄一批晕船药来,回头你分发下去,也不至于让大家吃这个苦,你看?”
“不行!”,齐暮安拒的干脆。
“乖,吃药乃治标不治本之法,眼下风平浪静,他们还有时间适应,若是到了战时,上了战场,与敌拼杀交战之时,也能吃药扛晕吗?
不说到时根本没那个吃药的机会,就是有,这些药也需本钱的吧?那么多人,还能叫你一直供应?
而且我也相信,我齐暮安带出来的兵没有那么脆弱,不过区区晕船尔,又不是什么大事,忍一忍,抗一抗,等适应了就好。”
“呵,我看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不晕,那是不知道晕的时候有多难受!”
被小妻子臭了,齐暮安又气又好笑,忍不住抓住某人作乱的小手,送进嘴里就要轻咬。
“哎呀,你干嘛?”,属狗的呀!
朝朝气呼呼的,挣开钳制,急的拍人,就在这时,外头有人急报。
“侯爷,大事不好,翁先生刚刚查看天象,说是怕有飓风要来,特请卑职前来请侯爷示下。”
一声飓风,当即打断了舱内绮丽。
听得禀报内容,齐暮安并不敢轻视,隔着舱门应了声,“好,本候已知,马上就来。”
事关三艘官船上下所有人的安危,耽搁不得,顾不得笑闹,将朝朝轻柔放至榻上,齐暮安霍的起身交代。
“朝朝,飓风事大,不容耽搁,你且照顾好自己,我去去就来。”
齐暮安急迫的抬脚就走,朝朝急喊下榻抄鞋,“等等,我同你一起去。”
知道小妻子很有神通,齐暮安虽担心,却并未拒绝,弯腰亲自给朝朝穿好鞋袜,牵着人就往外头甲板匆匆而去。
说来也怪她,日子过的安逸,又是第一次出海,一时半刻她也没想起来说还要观察天气,以备不时之需。
眼下遇到事了,朝朝才后知后觉,忙与齐暮安低声交代,在踏上甲板时,在齐暮安有心遮掩下,快速放飞了一个刚买的天气探测仪升空。
探测需要一定时间,朝朝也没耽搁,跟在齐暮安身边,几步就到了前甲板,看到了等候在此的翁先生。
翁先生约莫五十几许,长得清瘦,脸上是海风长年刮出来的陀红黝黑,因有海上飘了近五十年的宝贵经验,得聘官家,乃是船上配备的天象手,为的是指引航道,预警天象,保证航行的。
见到齐暮安与朝朝同来,翁先生二话不说跪下急言。
“侯爷,小老儿观天,风高浪急,波涛汹涌,闷热潮湿,天边还有电闪雷鸣,快速接近,此怕是飓风前兆,为防万一,小老儿恳请侯爷下令,速速寻就近港口以避飓风方为上策。”
为防万一,也怕出错,齐暮安想到什么,心下意动。
闭目感受着空气中的水份,察觉活跃,兀自走近甲板,抬手快速从海面摄水一捧,在翁先生等人的惊诧,朝朝与将士们习以为常中,将摄来的水团在股掌之中观察感受,他能清晰感受到身周之水的异常躁动。
由此可见,翁先生所言,果然不假。
加上这时,探测器下降飞回,为避人耳目,朝朝还特意招呼花花高飞,将指甲盖大小的探测器收回。
傻鸟动作很快,一来一回一松爪子,朝朝抓起掌心仪器查看,沟通小艺后,得到的影像果然不假,真是台风前兆。
而且她的探测,比翁先生的预警,还有觉醒水异能的某人更加直白精准,上面精确显示风力风速等级,以及抵达他们的时间。
朝朝闻之色变,对着齐暮安郑重点头:“最迟两个小时。”
齐暮安自是懂得小妻子口中两小时是什么意思,船舶入港躲避刻不容缓,齐暮安当即招人询问。
“最近可避飓风的港口在何地?全速前进,一个时辰能否抵达?”
一个时辰?这不是要老命么!
船长惶恐上前,抹汗回道:“回,回侯爷的话,今晨咱们刚从明州出发,转回逆风,肯定来不及,继续南下,此刻离最近的港口还有上百海里,便是不惧雷电,满帆全速前进,一个时辰怕是根本来不及啊!”
此一言,身边一众连晕船都顾不上了,纷纷慌神。
“我天,那可如何是好?”
“咱们岂不是得白白等死?”
“可见我娘说,大海是会吃人的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