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瞐 作品

第368章 迷茫的徐州

第368章 迷茫的徐州

听到夏煜的担忧和包毓的解决办法,冯国用则是扒了口饭,想了想才说道。免费看书就搜:我的书城网

“我认为,与其被动等着赵均用出招,不如主动去探探徐州那边的态度。

“徐州既然没被元军攻破,那城里就肯定还有守军存在,还有那两支游离在外的偏师,李喜喜和傅友德,和徐州城的毛贵,他们都是芝麻李一派的人,这些人会不会甘愿被赵均用夺权?

“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主动去拉拢他们一番,顺便拿下徐州城,将赵均用包围起来。”

鲁锦闻言一直没说话,而是边吃饭边思考,于是三人便都这么看着他。

三人中,只有夏煜是渡江后新来的,并不知道鲁锦以前为了吞并徐州做的那些铺垫,所以他只想到了赵均用可能对己方有威胁,冯国用和包毓却知道鲁锦早就对徐州动过心思。

只是现在的情况和鲁锦当初设想的不太一样,鲁锦是按原历史为依据推导未来走势的。

原历史上徐州被脱脱几天内攻破,之后徐州集团立刻分崩离析,赵均用和彭大、薛显、毛贵等人跑去了濠州,跟郭子兴、孙德崖等人挤在一起,后来赵均用更是鸠占鹊巢,反而把郭子兴这个‘地主’给挤兑走了,不得不去滁州投奔自己另立门户的女婿朱元璋。

而傅友德、李喜喜两人则是去投了刘福通,毛贵、薛显两人受不了赵均用的排挤,后来也去投了刘福通.

如果还按照原历史的走向,那鲁锦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提前跟芝麻李搞好关系,这样等他的徐州被脱脱攻破之后,就有机会获得芝麻李的一部分遗产——兵力、将领和地盘。

但是他为了比历史上的朱元璋提前三年渡江,抢在张士诚前面占领并独享整个江浙,寻找并扩大向江浙出兵的战略窗口,做了两件和原历史不一样的事情,一是通过李齐拖延了脱脱南下的时间,二是提醒并加强了徐州的防御力量,以希望他们能在北面多扛一段时间,为自己攻取江浙创造机会。

现在的问题是,江浙他确实拿到手了,但徐州并没有如历史上那般被脱脱打崩,虽然芝麻李本人死了,但对整个徐州集团来说,只能算是重伤,还未彻底崩溃。

毛贵等人至少还有徐州这个落脚点,手中还有几万大军,等脱脱退兵之后,他们还能苟延残喘,甚至继续向外扩张,那他们还会不会去投刘福通,或者鲁锦呢?这就不一定了。

赵均用会在内部夺权,把毛贵、傅友德等人杀掉,或者挤兑走吗?这.大概率还会发生,因为不这么干,他就不是赵均用了。

在原历史上,毛贵因受不了赵均用的争权夺利,被挤兑走,投奔刘福通后,再后来刘福通发动龙凤北伐,毛贵作为东路军主将,控制了整个山东,并开始向大都逼近,同时隔着渤海给辽东的中路军提供给养支援和战术配合。

然而赵均用因为一直鸠占鹊巢,争权夺利,不受各路义军待见,一直混的很惨,于是后来这货又发动老技能,跑去山东跟毛贵争夺兵权,并且刺杀了毛贵,由此导致东路军崩溃,被李察罕趁机打败,将地盘推到了徐州以北,盘踞辽东的中路军关铎部,也因失去了山东的补给和配合,最终在高丽和大都元军的两面夹击下全军覆没。

可以说,龙凤北伐的最终失败,就是由赵均用跑去山东跟毛贵争权夺利一手造成的。

鸠占鹊巢,争权夺利,几乎成了赵均用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为了抢夺权力,这货不惜对任何人痛下黑手,无所不用其极,你指望这么个狗东西能跟毛贵他们和平相处?那简直是个笑话!

所以面对这种局面,怎么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呢?

鲁锦思考良久,这才说道,“还是国用先生说得好,咱们不要做的太激进了,主动去打是不行的,但可以尝试拉拢一下,另外也要让濠州和高邮加强戒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现在天下各路义军中,这一年多来就我们发展最快,还占了天下最富庶的江浙,已经很遭人眼红了,若是这时我们主动和赵均用打起来,一定会落人口实,陷我军于不义,到时候天下群雄就会对我们群起而攻之。

“总之,吃相不要太难看,咱们还是要脸的,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赵均用主动对咱们动手,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必然要狠狠的还击,以此震慑其他宵小之辈,杀鸡儆猴。

“给俞通源和卞元亨传令,就说徐州芝麻李阵亡,徐州势力很可能出现内乱,让他们提高警惕,以免赵均用发疯来犯我疆土。”

冯国用闻言连忙找来纸笔记录命令,鲁锦又说道。

“还得找人给徐州的毛贵送封信,表明一下我们的态度。”

包毓当即问道,“要不要专门派个使者,这样也显得正式一些,也能表明主公对他们的重视。”

鲁锦立刻摇了摇头,“不,现在赵均用还未和他们翻脸,我们派使者就显得太过亲密了些,这反而给了赵均用排挤他们的理由,到时候毛贵他们可能会觉得是我们在背后故意挑拨他们,这就不好了。

“我给他写封亲笔信,再给他个信物即可,随便找个传令兵送去就行。”

夏煜却提出不同意见,“大帅,臣以为还是应该专门派个使者过去为好,若是大帅担心引起赵均用和毛贵的怀疑,可以派人以祭奠芝麻李为由出使,再写一篇悼文,这样既显得两军睦邻友好,又不会显得过于亲近。”

冯国用也点头道,“这倒是个好理由,可以这么干。”

鲁锦听完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义军之间有一方重要人物死了,派个使者去祭奠一下倒也正常,这事谁都挑不出理来,于是也点头道,“那该派谁来当这个使者?”

夏煜当即请缨道,“臣愿替主公走这一遭。”

“嗯,那悼文也交给你来写吧,悼念一下芝麻李,再提一提两军之前的友谊,然后将我的信送给毛贵,其他就不用多说了,也不用特意拉拢,另外让他小心一下赵均用就是,若是遇到了困难,尽管派人来找我求助,两军睦邻友好这么久,这次又并肩作战,互相扶持一下还是应该的。”“是。”夏煜当即答应下来,吃完饭便开始写悼文。

鲁锦也写了一封亲笔信,又让人找来一只木盒,装了把骑兵燧发短铳,当作礼物送给毛贵,又从亲兵里挑了一个排,护送夏煜出使徐州,于是当日便有好几份军令从建康发出。

两三日之后,濠州的俞通源,高邮的卞元亨,淮安的朱亮祖,就各自收到了鲁锦让他们提高警惕的消息。

同时俞通源那边也在给邓顺兴大军的家眷进行安置,等安置完了士兵家属,再让他们启程渡江前往建康。

与此同时,石普和雪雪也在拉着从军寨中缴获的粮食从前线撤兵,腊月十四撤到徐州和跟脱脱汇合。

腊月十五,淮河上的浮桥修缮完毕,脱脱恨恨的看了徐州城一眼,这才让人带着芝麻李的头颅,拔营渡河,向淮北撤军。

元军主力撤回淮北后,脱脱很是气愤,尤其是那个烧毁他粮草的傅友德,要不是傅友德,他至少还能再打一个月,说不定就能迎来转机,又怎么会如此狼狈的撤军?

于是脱脱立刻派出上万怯薛骑兵主力,前往丰沛和芒砀山一带寻找傅友德偏师的踪迹,若是被他抓到,肯定让傅友德不得好死。

但是傅友德也不是傻子,这货烧完沛县的粮草后,就知道自己继续待在淮北没什么意义了,元军粮道被断,主力就算不撤军,也肯定会派大军来搜捕他,继续留在淮北反而会有危险,而且他只剩两千多人,也很难在淮北再做出什么举动了。

于是老早就开始向着砀山县方向移动,一直就藏在淮河北岸,还派出哨探时刻监视徐州方向元军的动作,发现脱脱打算渡河北撤后,他们立刻找出当初渡河时藏起来的船只,重新划船回到了淮南的芒砀山藏了起来。

然后傅友德又派出两路哨探,一路去永城以南的稽山去寻找李喜喜,想问问他这边干的怎么样,有没有得手,另一路去探查徐州方向的情况,看元军是全军北撤,还是说留了一部分偏师在淮南,如果全部撤兵的话,他就可以回徐州去找芝麻李复命了。

而在淮北那边,脱脱派出去的骑兵一路找到砀山县附近,发现傅友德又渡河回到淮南之后,脱脱更加气愤,但是又拿傅友德没办法,大军刚撤到北岸,总不能再渡河去抓他吧?

于是脱脱便把怒火转到了淮安的圣武军这边。

不过他想打过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徐州到淮安足有五百多里,如果是步兵行军,少说也要走个十天半月,就算脱脱移师过来,他也没那么多粮草和朱亮祖打这一仗,估计最多也就派些骑兵过来,但是兵少了又难以对朱亮祖造成足够的威胁,连逼他缩回淮南都不一定够。

不过圣武军这边该做的准备还是不少的,郑用前几天收到紧急通知,向他通报了脱脱主力北撤,随时准备调头来对付他的消息,让他收缩兵力向安东方向撤退,随时准备渡河南撤,所以郑用的骑兵一团早就撤到安东城下了。

暂时驻守在安东(涟水)的赵仲中也收到了命令,让他派出哨探向西向北侦察,一旦脱脱大举来犯,不要犹豫,立刻放弃安东撤回淮南。

脱脱现在粮草稀缺的很,根本就耗不起时间,这个时候完全没必要跟他硬拼,只需暂避锋芒,把脱脱来回当狗溜,就能把他的粮食耗光,到时候趁他饿的两脚发软的时候,自己这边还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这次南下,脱脱注定要无功而返

腊月十七,傅友德派出的哨探乘船返回芒砀山,说元军已经全部撤往淮北,但是之前徐州战况激烈,元军和自己这边都死了好多人,徐州守军还说芝麻李死在了城下,傅友德收到消息脑袋嗡的一声,元军虽然退了,可是主公却死了,芝麻李又没有什么后人,这个时候该怎么办?今后该怎么发展?

跟他回来的两千士卒也显得十分迷茫,傅友德见状让这些士卒先留在芒砀山,自己则带着几个亲兵,立刻乘船返回徐州去查探具体情况。

腊月十九的下午,傅友德回到徐州,徐州守军现在还如惊弓之鸟一般,整日关闭城门不出,即便是傅友德回来,也得走瓮城进来,进一重门就关一重门,以免后面有尾巴跟进来。

徐州官衙内,此时已经被布置成了灵堂,当中停着一口棺材,里面只有芝麻李往日留下的衣冠,他们连芝麻李的尸体都没找到

灵堂里,毛贵在给芝麻李守灵,连个尸体都没有,也不知道这灵能不能回来,傅友德走到门口披麻戴孝,进去奔丧,给芝麻李上完香后,才去问毛贵究竟怎么回事。

毛贵当即道,“咱们的徐州城防固若金汤,脱脱实在打不下来,便转头去打后面的军寨,大帅担心后路被断,城中粮草又不够,到时元军长期围城,城里的十万将士都得饿死。

“于是就亲率三万将士出城,去营救军寨去了,然后遭到了脱脱主力的围攻,强攻数日,军寨坚持不住,被元军攻克,大帅也被脱脱掳了去,拉到城下逼我开城投降。

“大帅在城下喊话,让我们继续坚守,不然一旦开城,脱脱一定会屠城,脱脱大怒,当场就将大帅在城下杀了,又挥兵攻城,还好我有防备,才又将元军挡了回去。”

傅友德愣了半晌,顿时埋怨道,“你就看不出这是脱脱想围点打援?你怎么就不知劝大帅几句,只要你们在城里多坚守几天,我就把元军的粮草烧掉了,到时他们必然会撤军,这围不就解了,你们急什么,真是”

毛贵闻言也反驳道,“你怎知我没劝过,就你知道这是围点打援,大帅难道就不知,可大帅说什么以正合以奇胜,说你们是奇兵,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押在你身上,你只有三千人,又没有支援,万一没烧掉元军的粮草呢?那我们也不能一直就这么死守,放着后面的彭副帅被杀而无动于衷吧?”

傅友德还想反驳,却又说不出其他理由,没办法,这就是个死局,完全是徐州的地形决定的,也是他们刚起事这一年太放纵了,若是早点开始备战,在后面几座军寨的位置筑起几座新城,那芝麻李也不用出城去救彭大,然后一起死在元军手中了。

早干什么去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正在此时,门外有士卒来报,说是圣武军使者到了城外,说是奉鲁锦之命,前来祭奠芝麻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