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玲瞪大了眼,染血的灰白瞳孔死死中倒映着天花板中来回蠕动的脑花和肠子。
王晓玲死了。
哗——
天花板上的角落中,无数粉白相间,带着血丝的脑花们蠕动在一起,像是聚在一起居高临下地望着死在地板上的女人。
女人尸体的模样看起来很惨。
破烂不堪的衣服和糜烂到露出白骨内脏的身体,都在彰显她死亡时一定承受了无法想象的痛苦。
“喵呜!”
三花猫吃饱喝足的叫声响起,伴随而起的,还有一道有些沙哑却又熟悉的女声。
“嘻嘻嘻嘻嘻——”
王晓玲破碎腐烂的身体发出咯吱咯吱的骨头碎响声,紧接着她的膝盖骤然弯曲,带动着扭曲地腿骨缓慢开始在地面上动来动去。
毫无规律毫无章法,就像是一团烂肉被某种东西操控了身体,开始扭曲地在走廊内四处乱跑起来。
等到王晓玲的尸体乱跑着离开时,周围那些安静的人彘诡怪们也缓缓恢复原状。
它们在原地烦躁地绕了好几圈,最后统一行进路线地“跑”向走廊最尽头的黑暗中。
所有的生物都离开后,一楼走廊再次陷入了寂静。
哒——哒哒——
带着跟的小皮鞋声由远而近地打破这片诡异的寂静。
“奶奶~”
木糖糖走到这处刚进行完“游戏”的位置停下脚,猝不及防吸了口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后咳嗽起来。
“这里的味道好难闻啊。”
木糖糖有些不高兴地摆了摆手。
“……糖糖乖。”
木奶奶从口袋中探出一个口罩,弯腰仔仔细细地给孙女戴好后笑了笑。
“空气难闻的话,戴好口罩就可以了哦。”
“……”
木糖糖伸手拉了拉口罩,嗯嗯了一声才蹲下身。
小女孩带着花边的公主裙垂落在地面上,很快被染上一层血色。
木糖糖没在意,她静静看着地面上那条染了血的银项链,睫毛微微抖了一瞬。
“……廉价的东西。”
木糖糖小声说。
屏幕外的玩家们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傻眼。
“早就想说了,为什么木糖糖遇不到那些工作人员?”
“不知道啊……有谁一直看木糖糖的直播间呢?我是好几个直播间来回跳的,肯定漏看了很多细节。”
“……”
“我倒是没切过直播间,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木糖糖一直没碰到诡怪……”
“……”
有些胆子比较大的玩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我有个猜测,只是猜测不一定准。”
“什么?”
让人赶紧追问,“什么猜测?你知道木糖糖他们为什么没碰到诡怪的原因了?”
“只是猜测,”那个胆大的玩家吞了口唾沫,小声道:
“你们还记得吗?《富凌酒店》这个游戏里有谁吃过那些肉菜?”
“……”
这片区域瞬间陷入死寂。
好半晌,才有玩家艰难地说:“好像……没有。”
除了木奶奶外……没有人吃过那些“肉菜”……
大部分人都不敢吃。
哪怕到第二天素菜没有了,他们也只敢吃白米饭和馒头,完全不敢吃一口和“肉”字搭边的菜。
“……所以,是因为木奶奶吃了肉菜?”
有人瞪大眼,喃喃道:“吃了肉菜就可以不被那些诡怪们追了?竟然还有这种逃跑的方式……”
“不是这个!”
旁边的玩家拍了他一巴掌,恨铁不成钢似地呸了一声。
“他的意思是,是不是吃了「肉菜」的玩家会被富凌酒店幕后的boss认为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
这句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
几秒后才有人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声。
“如果是这样,木糖糖她们也太敢了……”
吃了人肉就会被酒店幕后boss认为是酒店工作人员。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更大胆地猜测一下,这些被砍断四肢沦为人彘的诡怪们……在生前都吃过人肉?
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
但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这些工作人员都会选择吃人肉?
难道只是单纯的干贩卖人口、做畸形观赏品就要吃人肉吗?
虽然强行这么说也行,但他们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啊……
游戏副本中,木糖糖并不知道外面观看直播的玩家们在讨论什么。
她蹲在地上看了好一会儿那条染血的项链,才伸出手将血泊中将那条项链捡起来。
项链的颜色有些氧化了,没被血染到的位置有些发黑。
木糖糖看了看,将项链塞进自己破旧的包包里。
旁边的木奶奶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温声道:
“来,糖糖擦擦手。”
“谢谢奶奶~”
木糖糖甜甜地道了谢,擦干净手后伸手拉住木奶奶的手,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满是浓郁血腥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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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
虞时玖和陈毅将二楼整个来回都找了一遍,也砍了不少疯狂袭上来的人彘诡怪,都没从脚下血胶的粘层中看到什么东西。
“陈哥。”
虞时玖甩了甩手,在游戏系统响起休息提示音时撑着斧头喘了几口气。
“你是不是记错了,二楼看起来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
陈毅抹了把额头上急出来的汗,咳嗽了一声,“可能位置会随机变化,昨晚我应该就是在二楼这看到的。”
“……没事,我们慢慢找,不着急。”
虞时玖其实无所谓,他靠着墙壁轻轻揉捏着自己的胳膊和手腕,静静看着那些就跟被定在原地一样的人彘诡怪们。
这些人彘诡怪白天还都是一副人模人样的,一到晚上就变成这种模样,看起来还真挺倒霉的。
这么一看,大家似乎都挺倒霉的?
虞时玖这么一乱想,手中的斧头似乎就握的不是很紧,望着有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旁边的陆楚生瞬间警觉靠近,防止斧头掉下来砸到虞时玖的脚。
“?”
虞时玖察觉到“肥肥”的靠近,还以为对方是想被摸脑袋了,赶紧放下斧头揉了好几下,一下比一下重,直把“肥肥”脑袋上的毛揉的乱七八糟才停下。
陆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