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刚打开门,就惊恐地向后退去,整个人如丧考妣一般定格,就连餐车不小心撞上了门也没有去管。
卢则这时也闻到里面传出的淡淡血腥气,他用眼睛的余光悄然观察了一下若诚,见她神色毫无变化,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他一把拉开侍者,这才看到屋内的惨状。
里面说是被风暴席卷过也不为过。
原本所有能移动的东西,都被推到墙边或者角落之中,像是被无意中砸得稀碎。
周围到处是被不小心溅到的,早已干涸的血迹。
就是先前堆积的尸体不见了踪影,只在角落中有几滩还没有自然蒸发的积水,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打扰了。”
卢则快速说了一句,然后直接拉开大门走了进去。
他看到房间之中的混乱,注意到出血量几乎能致死的血迹,他看到秦哲房间中的血水池,自然也看到了墙上那三个诡异的人形大坑。
床榻上的混乱并没有丝毫遮掩的痕迹,甚至床头那两处违和的锁链也安静地躺在枕头上。
淡绿色的水渍混杂着鲜血在床面干涸成形,只留下大片的不正常的印记。
乌克娜娜早上穿的衬衫外套被随意的丢在床尾,上面沾染了丝丝血痕。
卢则判断是乌克娜娜在这里遭受了什么,所以才会失血成这样,几乎把他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溅上了血滴。
可奇怪的是,这里没有一个人在。
外面的走廊上也没有任何搏杀的痕迹。
若诚跟着卢则进来,指着床尾的衬衫外套说:“卢先生,这是主人早上穿着的外套。”
卢则自然也分辨出来了,明显的女款,他还不至于这样都分不出来。
侍者这时也赶忙跟了进来,他捂着嘴巴直接软倒在地,嘴中不住地重复着:
“完蛋了!这下真的没有命了!秦家不会放过我的!我要死了!”
在这样一个针落可闻的房间中,侍者的自言自语显得很聒噪。
卢则烦躁地单手叉腰,捏了捏眉心,怒吼道:“闭嘴!”
侍者捂着自己的嘴巴,可是心中的恐惧几乎要化为实质。
卢则现在真的很后悔。
为什么我要掺这一趟浑水?
不光自己隐形的投资人不见了,现在就连秦家的宝贝也直接失踪?
虽然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但是,卢则不仅是乌克娜娜的供货商,更是发现现场的第一人!
就在乌克娜娜咨询他的失败品的用法的时候,卢则就猜到乌克娜娜想要做什么了。
不然他也不会在离开之后,早早做了准备。
否则,自己这张皮囊可就真的跟自己的上家,以及上家的对家一样溃烂了。
从地上的绷带和这一池子染血的治愈药剂来看,再加上乌克娜娜要为了若诚报复他人的决心,卢则毫不怀疑乌克娜娜也给秦哲下了药。
如果秦家追本溯源查到他头上,那对他可就是真的灭顶之灾了。
但问题不大,卢则知道自己把药剂交出去的后果。
他在昨晚离开展厅之后,就和黑市说明他丢了“一些东西”,其中就包括他原本想要献上去的“一部分失败品”。
卢则早早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上摘了出去......
只是他不懂秦哲的心理。
就算是卢则都能注意到乌克娜娜的能力的,秦哲不应该不清楚。
一个在他们看来,心机浅显的女人对自己动了手,对方竟然还能安心地把人迎了进来,还放心地想要强行占有她?
该说真不愧是秦哲吗?
现在他作为第一个发现这一切的人,至少在明面上已经被列入嫌疑人的行列里了。
就算只是一丝丝的怀疑,那些人也不会让自己好过,至少在查明一切之前,会一直这样......
原本卢则还想继续怀疑乌克娜娜的,但是若诚的一句话让他暂且打消了这个猜测。
“卢先生,这个您认识吗?”
若诚双手奉上她“无意中”在外套边上看到的药剂空管,卑微道,
“我从未在主人和秦少爷身边见过这个......”
卢则接过管子,注意到上面的文字,不由得眯了眯眼。
他当然认出了那是谁的字迹,他曾偶然间得到过江琪的一份废弃的实验手稿,这笔迹与手稿上一般无二。
就卢则的想法,乌克娜娜就连那种失败品都只能靠自己出钱买,甚至还用远超价值的价格买。
像这种先前在圈子里从未出现过的“好东西”,她一个没有实力背景的“小白”,可没有本事去接触到。
再说了,江琪又怎么会把东西卖给一个,抢走未婚夫送给自己的礼物的人?
这不是纯纯打自己脸么?
显然,这个好东西是江琪为秦哲能够更好行事,也为了报复乌克娜娜,而主动研制并提供的。
就算知道这东西是秦哲给乌克娜娜用的,但不妨碍卢则把脏水带给江琪。
卢则略微发散了一下自己的思维,环顾周围,突然冷笑了起来,嘲讽道:
“呵呵~江小姐,没想到你也会有被卢某人拉下水的一天~”
至于这个房间的真相?
他看着墙上的三个大坑,大致猜想是乌克娜娜身上的超自然能力做的,至于他们的生死?
人都不见了,还不赶紧去找?
“你!”
卢则转头指着侍者,命令道,
“没错,就是你。”
“秦哲少爷遇险。马上去告诉这里的主管,通知江琪小姐过来,同时安排人封锁全场,再派人通知秦家。”
卢则心里猜测,秦哲和他的人都被乌克娜娜干掉了,他谋划着怎么把自己快点摘出去,他可不想在离开黑市之前,身上会沾染太多不相干的事情。
他就是单纯路过。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江琪。
“秦哲少爷生死不明,江小姐作为秦哲少爷的未婚妻,也是在这个黑市中和秦家关系最为紧密的人,有权知晓这里发生的一切。”
看着还愣在原地的侍者,卢则冷哼一声,催促道:
“还不快去!”
“是......是!”
侍者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就连行礼都忘记了。
卢则满不在乎地瞥了一眼,又转头看向若诚。
他微微扬起下巴,戏谑道:
“你很在乎那位夫人?”
“瑞波尔夫人是我现在的主人,作为被主人买下的拍品,我需要为主人献上自己全部的忠诚。”
若诚娴熟地跪在地上,完全不在乎地上碎石嵌入膝盖的那种刺痛,不卑不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