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绪随便拿了几个菜，站到洗漱台前洗。
沈楠悠倚在一旁看他，“你别做了，这里有佣人。”
“吃不惯。”陆明绪淡淡回答，“你的厨艺也让我不敢恭维。”
这是他被带到云山居以来，第一次主动和她和颜悦色的说这么多话。
要说沈楠悠没有丝毫触动，那是假的。
只是前后对比，现在的陆明绪尽管也没有明确的表现出对她的讨好，但她还是会以为此时的他而心生悸动。
她知道他本身就是一个温柔的人。
这也是她曾经忽略过，最重要的东西。
沈楠悠不禁往前靠近一步，“你还记得我的喜好吗？”
“不记得。”陆明绪手上忙活，语气很淡。
沈楠悠也就不再多问，走回客厅看他在厨房里熟稔的做晚餐。
只是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看他的眼神中，布满了挣扎和悲伤。
陆明绪简单地做了几道菜，端到餐桌上时，发现沈楠悠靠在沙发上，似是睡着了。
他走到她面前，冷冷地俯视她不疯狂时，显得有几分恬静的面容。
“沈楠悠。”
他低声叫她。
沈楠悠保持靠着的姿势没动，两个黑眼圈清晰可见的印在她的眼睛下方。
陆明绪盯着她看了很久。
沈楠悠确实比以前瘦了很多，只是这已经不会激起他内心半点波澜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沈楠悠亦是。
陆明绪拿过进门时扔在沙发靠背上的西装，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后退时，他故意碰了碰她的肩膀。
沈楠悠睁开了眼睛。
陆明绪保持为她盖西装的姿势，佯装被发现而露出了几分窘迫。
随后他又恢复淡漠站直身子，“饿了就来吃饭，不饿就算。”
沈楠悠低头看了看盖在身上的西装。
她不禁抬手捏住西装一角，心里又酸涩又有淡淡的幸福感。
她看向陆明绪，对方坐在餐桌前，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把他的西装叠好放在一边，起身坐在他的对面。
餐桌上，有一半都是他以前经常为她做过的菜。
他记得她吃不了辣，所以菜里没有辣椒的影子。
沈楠悠眼睫微抬，“你没必要讨好我。”
“讨好你？”陆明绪冷嗤一声，“我有病我讨好你。”
“那你为什么不按照你的口味来？”
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陆明绪讥讽地笑了笑，“言熹也不喜欢吃辣，我习惯了不放辣。”
一句话，让二人之间原本还算平和的气氛再次陷入冰点。
沈楠悠的视线缓缓移到盘子上。
她眼前浮现的，全是陆明绪和言熹一起在厨房内忙碌，共同做晚餐的场景。
原来不是记得她的口味，而是因为习惯照顾了言熹，所以不管做什么，都下意识以她为先。
沈楠悠压住已经烧上来的怒火，“下次别这么回答我，我会生气。”
她拿起筷子夹了点菜放进嘴里，眼底一片猩红。
是她熟悉的味道。
她想念这股味道，已经很久了。
此时终于能在味蕾中绽放，她却没有任何欣喜的感觉。
甚至让她觉得苦涩。
她能吃到这些菜，都是因为言熹。
沈楠悠只吃了半碗就吃不下去了。
她放下筷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放在腿上渐渐收紧。
“我吃好了。”
陆明绪不为所动，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佣人过来收拾餐具和厨房时，发现锅上还炖了东西。
“先生，这......”
陆明绪扬声道：“我炖的银耳，麻烦你端过来吧。”
佣人将炖好的银耳端到餐桌上，随后迅速走开。
“你这是？”
陆明绪站起身，“你要是想多活命，就先把你的胃养好，你要是死得早，岂不是就是给我创造机会了？”
沈楠悠眼睫微颤。
陆明绪径自往楼上走。
沈楠悠独自坐在餐桌边，许久之后，才自己动手盛了一碗。
很好喝，胃里很快就感觉到暖暖的。
她现在也有点摸不清陆明绪的心思了。
......
言熹在傅承驰的私人别墅中住了一个星期。
期间，她都只能在自己的房间内。
她也在半夜里悄悄逃出去，可每次都会对上傅承驰。
对方就静静地站在走廊尽头，阴冷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
他既不上前和她说话，也不明令禁止她不准出来。
但言熹还是觉得害怕。
他就像在她的身上装了监控一般，她换着时间出来，还是能看见他。
这晚，言熹坐在床上，手指绞在一起。
房间内的复古钟表发出清脆的机械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坐了很久才动了动身子。
她就不信今天走不出这个房间。
言熹深呼一口气，拿过一旁的披肩披在身上，鼓起勇气再次走向门边。
她伸手握住门把手，屏住呼吸缓缓往下拧。
门开了。
言熹把门拉开，抬脚往外走。
别墅内没开灯，只有花园外的落地灯还亮着，以至于目光所及的地方并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只是依然昏暗。
她探出脑袋，下意识先去看同一个楼层的走廊尽头。
这次，她没看见傅承驰。
言熹并没有想过趁现在跑出去。
因为她早就在白天里站在窗边观察过，别墅里有很多保镖。
没有傅承驰的允许，她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
她只是想探探傅承驰的底线在哪里，也好让她有和对方继续周旋的准备。
言熹慢慢往前，走到了楼梯口。
她停住，再次看向傅承驰房间的方位。
那边的门紧紧关闭着，他没出现。
四周安静极了，言熹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充斥着耳膜。
她拢紧披肩，扶住扶手迈下台阶。
这次，她的进程很顺利。
脚步落到客厅里的一瞬，言熹感觉自己的后背都生出了一层汗。
别墅大门就在眼前。
她很快就可以走出去了。
言熹握紧双手，继续提步往前走。
兴许是她太过紧张，没注意到客厅沙发上，一个身影已经坐了很久。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言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她抬头往二楼栏杆边看，傅承驰没出现。
她咬紧牙根，伸手触碰近在咫尺的电子锁。
指间刚接触到冰凉，一道阴冷低沉的声音在客厅内响起。
“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