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丙的惨叫声很快就引来了叶兰,一看是叶兰来了,嚎哭声更大了:“姐,快救我!”
叶兰质问道:“夫人为何要打我弟弟?”
慕唯道:“叶姑娘自己不舍得教育,我就只好替叶姑娘代劳了。”
叶兰咬着唇,一脸的愤慨:“我母亲是大人的恩公,你让我做奴婢,我都忍了,为何还要步步紧逼?”
慕唯挑眉,这对姐弟倒是都会倒打一耙。
若不是叶丙偷鸡摸狗,这次又撕毁了慕宴书的课业,烧了她的嫁衣,她也不至要对一个小孩子动手,可叶兰句句不提幼弟过失,反而一再强调恩公和奴婢,如此调转立场,避重就轻,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叶姑娘心有沟壑,不是想住我的「咫尺颜」?”
慕唯的话音刚落下,就见方才还站在原地的叶兰,这会竟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声响之大,一旁的若鱼都“嘶”了一声。
“夫人,求求你放过我弟弟吧!他只是个孩子啊,我已经答应夫人为奴为婢,夫人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姐弟二人呢?难道一定要将我们置于死地吗?”
慕唯正疑惑,为何这叶兰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方才还是冷硬刚直,满脸不服气,此时却是哀哭连连,又变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还没想明白,就看到周亦卿从门前径直走了过来。
她这才恍然。
周亦卿看了看若鱼手里的嫁衣,顿时觉得怒气滔天,这是他照着阿唯的喜好和身量特别订做的,这对姐弟是活的不耐烦了?
“墨月!”
“啊?”墨月正打得起劲,忽然听到周亦卿的声音,扭头一看,主子不知何时已站在夫人身边,脸色似乎不太好?
叶兰还以为周亦卿是要出手相救,正一脸期盼,谁知周亦卿却冷道:“我何时教过你,打人要用手?”
什么?
叶兰懵了,叶丙懵了,就连墨月都反应了一会儿,才忽然明白过来:“属下明白!”
说罢扔下手里的叶丙,不知从哪找出一块木板,照着已经发红的屁股就打了下去。
叶丙方才只是皮疼,这会是真的肉疼了,板子打过来,他只觉皮开肉绽,哭嚎声感天动地。
叶兰双手撑着地面,心里恨极。
“是谁惹夫人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一道女声自远而近的传来,慕唯抬起眼帘看去,竟然是太子妃杨语苏。
她与杨语苏并不熟识,见面次数不超三次,她怎么上门来了?
周亦卿横跨一步将她护在了身后。
“太子妃说想来看看阿唯,如今见到了,便回去吧。”
杨语苏却笑道:“周督统也太护着夫人了,我只是来和阿唯叙叙话,你何必就这么宝贝着,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杨语苏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她也不能真的凡事都让周亦卿都为她挡着,她拉了拉男人的衣袖,冲他眨眨眼,周亦卿这才侧身将她让了出来。
“不知太子妃想与我说什么?”
叶丙杀猪一般的声音还在继续,杨语苏皱了皱眉:“阿唯啊,先让这些奴才们下去吧,实在碍眼的很。”
杨语苏叫的亲切,似乎是忘了上次两人在宫门前的针锋相对。
慕唯挥了挥手,墨月才停下动作,叶丙哎哟一声咕噜在地,叶兰忙上前查看,双手颤抖。
杨语苏盈步走了过去:“我看这孩子,还不到十岁吧,必定是犯了错,阿唯才这样惩罚你,日后还是记着点自己的身份,你们只是奴才,和主子叫板,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是。”
叶兰半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双手成拳,一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叶兰。”
“名字倒好听。”杨语苏说道:“回头找点上好的金疮药吧,否则他估计过不过明天。你弟弟敢毁主子的嫁衣,要是我,我现在就将他打杀了。记住,这就是主仆之别。”
“是。”
叶兰没做停留,背起叶丙就回了房间。
这个杨语苏跑到她府上来恩威并施?是在挑逗叶兰心里的怒火吧。
两人一并回到「咫尺颜」坐下,周亦卿始终远远的坐在另一侧,任凭杨语苏如何言语相激,就是不肯离去。
杨语苏也实在搞不懂,明明是个净了身的太监,都成了乌龟王八蛋了,怎么还将这女人当成宝贝似的。
为此她还特意去净事房查阅了记录,周亦卿的的确确是净了身才入宫的。
她倒是没那么多闲工夫去管别人做不做乌龟,她只在乎慕唯和太子到底有没有奸情。
近日来太子忽然性子大变,不但每日都去上朝,勤勉政事,还一改往日作风,遣散了东宫一众美人,如今东宫只剩下她这么一个太子妃,她还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了。
可没想到太子每日都躲在书房里,不是与大臣议事,就是勤奋读书,对她完全不理不睬。
那日太子醉酒,她终于等到机会,孤身往书房去,可太子迷迷糊糊中嘴里喊着的却是「阿唯。」
从那一刻起,她才终于实打实的笃定,慕唯肚子里怀着的,一定就是太子的种。
而周亦卿之所以将此事生生吞下,就是不敢忤逆太子,或者说是不敢忤逆皇帝,毕竟这是皇帝的嫡长孙啊,如此一来,一切才说得通。
于是她便想来探探虚实,刚巧遇到了前些日子宫女给她提起的,自诩是恩公的姐弟俩。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那对姐弟怨气很大,只要她利用得当,就能成为一把杀人的快刀。
杨语苏只顾自己脑补,殊不知早已偏离了十万八千里,她的那点小心思,也早就被慕唯看在了眼里。
她与慕唯本也不熟,只好强拉一些话题缓和气氛,慕唯就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若鱼只觉甚是无聊,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杨语苏却突然阴阳怪气道:“阿唯,不是我说你,你实在驭下不严,你瞧瞧我的宫女,何时这么散漫,敢在主子说话时打哈欠?”
若鱼一惊,忙低下头去,她与小姐平日相处惯了,小姐厚待她,从不苛责,她一时疏忽,竟叫太子妃逮到了错处。
正心虚懊恼,就听慕唯说道:“若鱼是我的丫鬟,就不劳太子妃费心了。”
杨语苏紧接着道:“那怎么行?你看那对姐弟,不就是瞧准了你好欺负,才敢毁你的嫁衣?那可是嫁衣啊,多珍贵的物件!”
慕唯正觉此人多管闲事,心中一阵烦郁,就听到姜焕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太子妃出门时,没有告诉太子你的去向吗?太子现在可是满皇宫的找你呢!”
一抬眸,就见姜焕浅笑而来,身边还跟着魏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