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肢？
病房内，赵满仓听完肖树铁的话，顿时惊讶不已，这么凑巧？
华云龙、冯长富、李进雄等人都瞪大眼睛，谢尔盖萨柳科夫更是第一时间看向赵满仓，期盼而迫切地说道：
“赵医生，我可以担任您的副主刀医生么？”
赵满仓都还没答应要不要去友谊医院那边帮忙，结果谢尔盖萨柳科夫就已经询问能否担任前者副主刀医生的事儿了。
似乎，认定了赵满仓无法拒绝这场手术一样。
事实上，华云龙、徐长坤、曲国春等人也都希望赵满仓答应下来，甚至如果赵满仓不答应的话，他们还会向杨守荣施压。
盖因为断肢再植手术极为难得，李立航这一起病例的成功，有不少人都认为是幸运。
为什么呢？
因为断离肢体切面平整光滑，邻近断面组织被破坏较轻，尽管断离肢体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但也仅仅只是如此罢了。
换句话说，这样的断肢再植手术，难度并不大。
在如今这个时候的认知水平当中，大家都还没意识到断肢再植的局限性。
只因为大家以往的惯性思维，就是直接包扎伤口，等好了之后，再安装假肢就可以了。
谁会去考虑断肢再植之后的功能恢复问题啊？
这可真是太难了！
涉及到神经层面的事儿，当然不是那么简单。
“赵医生，给我一个机会吧，我想做您的副主刀医生。”
便是这个时候，冯长富也跟着开口了，罗德鸿、田华宜、李进雄、戴耀民他们也都跟着附和起来。
似乎，成为赵满仓的副主刀医生，是一件荣光的事情。
边儿上的梅夕叶、关长春、何忠勇、易国华他们这些钢铁厂卫生院的医生们，全都羡慕不已。
做医生能够做到赵满仓这个份上，真的是强大且无敌了。
瞅瞅戴耀民他们这些人，还有谢尔盖萨柳科夫他们这些莫斯科医生，好家伙，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生怕赵满仓不选他们一样。
僧多粥少啊！
副主刀就只有一个位置，谁不想争取啊？
这都是功劳啊。
赵满仓哭笑不得地让大家先安静下来：
“诸位同志，大家先安静一下，我们现在还是前往友谊医院吧，到那边看看情况再说。”
他还不知道伤患具体的情况，因为不是每一个断肢的病人都能够进行再植手术的。
肖树铁刚才传话的时候，很多关键信息都没有说出来，赵满仓也也两眼一抹黑啊。
因此，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先过去友谊医院那边。
听到他的话，大家不说话了。
于是一群人乌泱泱地离开了卫生院。
上一秒还拥挤不堪的病房，下一刻，就变得空空荡荡了。
躺在病床上的李立航，见大家都走了，轻松了不少。
主要是因为刚才人多，来了那么多大佬，他都被问怕了。
友谊医院，手术室内，赵满仓等人全都来了。
乌泱泱一群人走进来，把友谊医院的护士们都给吓了一大跳。
好家伙，一间小小的手术室，硬生生被换去会议室那边，因为只有会议室才足够大。
华云龙也好，曲国春也罢，他们都希望看着赵满仓完成今天这一起手术。
今天送来友谊医院这边接受诊治的伤患是一位莫斯科专家，名叫马克西米连诺维奇。
此人是火车轮碾压导致的完全性截肢，并且截肢位置还是膝盖往上一点的位置被完全断离。
被断离的肢体就是膝盖往下的整个腿部，邻近断面有大块皮肤撕脱，创面有严重的污染。
这就是完全性肢体断离。
万幸的是，从受伤到送来医院，再到赵满仓他们抵达友谊医院，也才过去两个小时四十五分钟的时间。
换句话说，断离肢体的各部分组织还算健康，并没有出现变性。
在这种情况下进行接续，进行断肢再植手术，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按照现在的情况，我可以冒险进行断肢再植手术，但无法保证他的断肢能否完全恢复，谢尔盖萨柳科夫，麻烦你帮忙翻译一下，看看这位病人是否愿意进行断肢再植手术，如果不同意的话，那就按照以往的处理方案来治疗........”
赵满仓在确定了马克西米连诺维奇的伤势之后，便如是说道。
作为莫斯科铁路方面的工程师，按理说马克西米连诺维奇不太可能出现这样的伤势才对。
可偏偏就是出现了这样的伤势，赵满仓都很是替对方着急。
谢尔盖萨柳科夫还没开口，阿列费耶夫便对赵满仓道：
“赵同志，我想问一下，你说的完全性肢体断离，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他的创面有严重污染，你的意思是说，他很难再被接续好咯？”
在阿列费耶夫看来，赵满仓这就是为自己找借口罢了。
毕竟上次李立航那位病人，伤势那么简单，自然很容易就被治疗好了。
可这一次不一样，马克西米连诺维奇的伤势毫无疑问是非常严重的，这种情况下，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得皱眉吧？
因此，赵满仓推脱找借口，也不是不能理解。
然而阿列费耶夫却是觉得赵满仓只不过徒有其表，实际上就是走了狗屎运罢了。
“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反正你们也已经拍摄好了照片，后期可以再来讨论这些。”
赵满仓闻言，摇摇头，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继续催促谢尔盖萨柳科夫道：
“断肢再植手术是有时限限制的，最好是越快越好，不能够拖延！”
后者闻言，也只好照做。
但是马克西米连诺维奇听了之后，却又询问了不少问题。
比如断肢再植之后，会不会导致他的腿一个高一个矮？还有就是完全没办法再恢复行动的能力么？
听到对方的问题，赵满仓顿时无语了，问题可真多。
这些莫斯科工程师就是难搞！
“无法确定，只能说断肢再植手术目前是最新的技术，一切都还在试验当中，二选一吧，要么成为残疾，要么选择断肢再植，搏一搏运气。”
赵满仓都这么说了，马克西米连诺维奇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相信赵满仓。
事实上，他是被谢尔盖萨柳科夫说服的，可不是他真的相信赵满仓能够创造奇迹。
因为在今天之前，马克西米连诺维奇根本就不认识赵满仓，相信个锤子哦。
于是，确定下来之后，就差不多要开始进行手术了。
关于副主刀的选择，赵满仓没有参与，而是让华云龙这位老资格来指派人选。
其实这个副主刀对赵满仓来说，有跟没有，并没有很大区别。
很快，在华云龙的指派之下，李进雄成为了副主刀医生。
果然，人嘛，总是逃不掉人情。
李进雄是解放军总医院的医生，华云龙则是总医院的副院长，所以选择前者，很正常。
既然确定下来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正式手术了。
临时手术室内，华云龙、谢尔盖萨柳科夫、曲国春等人全都在这里，除了帮忙传递手术刀等打辅助的两位护士之外，其他都是医生。
友谊医院的医生是最多，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田华宜、陈伟明、罗德鸿、阿列费耶夫、唐为民等人，以及他们友谊医院院长石广顺也来了。
北大人民医院、解放军总医院、协和医院他们这几家医院，几乎每家医院都来了七八位医生。
所以这一次针对马克西米连诺维奇的断肢再植手术，围观医生是真的非常多。
但也因为如此，当他们看清楚赵满仓是如何进行手术时，全都惊呆了。
那真的就只是一把手术刀，从头到尾都这样，并不需要其他设备了呀。
嗯，辅助设备还是有的，那就是银针、拼接缝纫用的针线等。
嘶！
作为现场唯一一位不是医生的莫斯科专家，阿列弗雷德也留在手术室内，可他看着看着赵满仓的手术，突然就生理不适应了。
然后他就被请出去了。
没办法，肯定不能够让他影响到赵满仓的手术啊。
一个半小时之后，华云龙、徐长坤、石广顺等几个老家伙们先出去了，因为他们扛不住了。
年龄大了，憋不住了！
“老徐，怎么样？小赵这个年轻人很厉害吧？”
来到手术室外面，前往厕所的路上，华云龙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讲真的，刚才站在里面看了那么久，华云龙不得不佩服赵满仓，后者这个年轻人虽说是半路学医，但天赋并不差。
赵满仓自己说过他有师承，但华云龙看着却不太像：哪个师傅能够教出赵满仓这样的徒弟来？
按部就班地学习的话，就以赵满仓现如今的年龄，最多就是主治医师初级水平，撑死了也很难到中级水平。
更别说副主任医师这样的水平了！
可是按照赵满仓这个水平，主任医师都不止！
就刚才那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赵满仓以最快最稳最细致的态度完成了创面的清洗工作，理清楚了所有的血管、神经、骨骼等截面，为下一步的缝接工作做好充分的准备。
马克西米连诺维奇是因为火车轮辗压导致的完全性断离，并且创面还出现了污染问题。
因此，给断肢再植手术带来了巨大的困难和挑战，一个不好，真的有可能出现无法再植的问题。
为了确保不会出现再植之后，马克西米连诺维奇的双腿一长一短，以及无法恢复其功能的情况，赵满仓在进行创面清洗工作和神经等各组织的梳理工作过程中，确实是非常认真负责。
也因为如此，华云龙才会如此感慨，跟徐长坤说话的语气，也轻松、欢喜居多。
“还用我来评价么？虽然我是第一次看赵医生手术，但他的实力，早就被老洪、老明他们几个老家伙吹嘘过好几次了……”
徐长坤呵呵笑着说道：
“我听你的语气，也很欣赏赵医生吧？是不是只恨自己的孙子不如人家？”
“是啊，我确实很欣赏赵医生.....”
华云龙笑着说道，徐长坤附和着点头，两人眼光都很毒辣，自然都看得非常清楚，赵满仓的实力确实很强。
聊了一会儿这件事，华云龙很快就聊起了之前在钢铁厂卫生院时，阿列弗雷德这位莫斯科专家的怪异举动。
后者这个人是一直被大家防备着的，只因为他曾经邀请过赵满仓前往莫斯科工作，他这样的行为，华云龙等人都十分不喜。
我们京城这边好不容易出了一位医学天才，结果你们莫斯科居然眼红地想要挖走？
门都没有！
在钢铁厂卫生院的时候，也就是在肖树铁汇报友谊医院来了马克西米连诺维奇这样一位需要进行断肢再植手术的病人之前，阿列弗雷德就跟赵满仓提议过，想要再进行一次断肢再植手术。
并且，当时阿列弗雷德已经明确说了出来，他这边恰好有一位这样的病人。
只不过在他刚说完这句话，肖树铁就来了，之后阿列弗雷德反而又矢口否认了这件事。
现在想想看，只怕阿列弗雷德口中恰好有这么一位需要断肢再植手术的病人，就在友谊医院吧？
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如此看来，阿列弗雷德这个人绝对是心术不正，这种人还是远离一点为妙。
两人聊着的时候，另一边，手术室门口，冯长富、田华宜、罗德鸿等人也跟着出来了。
他们同样非常感慨，不服不行！
比如冯长富，他可是北大人民医院的医生，不管是资历还是自身实力，实际上都不差。
然而跟赵满仓一比较，那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上次他们就已经亲眼目睹赵满仓进行断肢再植手术的整个过程，今天又有这样的机会。
两次情况都完全不同，便是冯长富他们都感觉学到了很多。
“老实说，我都有些羡慕卫生院那个叫梅夕叶的女同志了，她能够跟在赵医生旁边学习，真的是太幸运了。”
罗德鸿感慨了一句，田华宜闻言便道：
“老罗，你要是拉的下脸去求赵医生，我相信赵医生肯定不会不收你这个徒弟的......”
后者的打趣，让罗德鸿有些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马克俭闻讯赶了过来，迎面看到罗德鸿、冯长富和田华宜他们几人，顿时便开口询问起了情况。
马克俭也是才知道友谊医院今天来了一位特殊病人，马克西米连诺维奇是莫斯科工程师，这样的人在京城这边出事儿了，自然不会是小事儿。
更何况，还刚巧是断肢！！！
最近这段时间内，京城医院这边就刮起了关于断肢再植手术的风，虽说这股风气并没有刮得很远，但也影响到了不少医院。
没人想成为残疾人，但凡有可能的话，他们都希望自己是一个健健康康的正常人。
不管是医生自己，还是已经听到风声的病人，都希望知道更多关于断肢再植手术的细节。
在卫生部门这边，马克俭作为负责这部分的负责人，也是天天开会。
一次手术的成功，其实真不代表什么，也说明不了什么。
很多新型手术、药物等治疗方案，从实验室到临床，再到真正推广开来，那都是需要时间的呀。
除了需要时间的沉淀之外，还需要资金、人才等，偏偏这些，就目前国内来说，十分匮乏。
因此，马克俭想要推广这个断肢再植手术，困难重重。
就比如之前卫生部门中药管理处的谭太平处长，他要让国内的中药收购渠道变得更多更稳定，自然也需要想很多办法。
就拿麝香来举例，国内对它的需求一直居高不下，特别是半岛战争那几年，麝香更是无比匮乏。
导致当时有不少人直接跑进去东北的山林里猎杀雄麝，就地取香。
谭太平当然知道林麝养殖这个建议，但很难啊，因为林麝也好，原麝或者马麝也罢，这些动物都是胆小如鼠、生性多疑！
并且极难养殖。
否则的话，麝香作为较为昂贵的中药材，定然会有很多人想到这样的谋生手段，可之前就是没人成功过。
后来是因为谭太平听说钢铁厂这边有人能够养殖林麝，并且也计划建一个林麝养殖场。
于是，便这么顺手推车，让钢铁厂拿出八千元投资了一座军都山林麝养殖场。
就这，也都是经过了挺长一段时间才弄出来的养殖场。
而且麝香这种中药材可是早已经被证实过的药材，药效极好，林麝养殖项目这才被推动建立起来。
可是断肢再植手术这个项目就不一样，马克俭想要推动它的建立，难度系数还是不小的。
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今天居然收到了友谊医院这边的风声，更为关键的还是马克西米连诺维奇这位莫斯科工程师出事儿了！
讲真的，收到消息的时候，马克俭的内心是极度兴奋的。
因为莫斯科工程师出现了断肢，那么，如果赵满仓能够顺利完成断肢再植手术的话，并且马克西米连诺维奇能够顺利恢复其断肢功能，到时候断肢再植手术这个项目肯定就能够推动起来了。
老天爷有眼啊！
毕竟莫斯科那边知道这件事之后，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何况，莫斯科工程师都断肢了，影响范围和力度，根本就不是李立航这位钢铁厂普通工人能够比较的。
马克俭才会在得知消息后，急匆匆赶来友谊医院这边询问具体情况。
被拦住的冯长富、田华宜、罗德鸿他们几人，面对马克俭的询问，自然是详细回答。
可答案并不是马克俭想要的，因为现在才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手术，在冯长富他们出来之前，赵满仓也仅仅只是将创面清理完成，拼接也才刚刚开始。
按照手术之前，赵满仓的说辞，今天这场手术，少说也需要七个小时。
就这，还是最快速度了！
为什么？
因为创面需要清理，断肢还是大腿靠近膝盖这个位置，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简单来说，马克西米连诺维奇受伤的部位，比之前李立航受伤的部位，大太多了。
上次给李立航手术花了四个多小时，而这一次，赵满仓却需要七个小时，如果是按照受伤部位来看，其实手术所需要的时间应该更长才对。
然而，李立航那次，对赵满仓来说，只是第一次罢了。
而这一次给马克西米连诺维奇的手术，虽然从受伤部位来说也算是第一次，但毕竟有过一次断肢再植手术的经验了，并且最近这段时间，赵满仓也在研究这方面的资料。
所以，七个小时的手术时间，勉强足够了。
马克俭听完之后，顿时失望不已，看来他还得要等。
“那这样吧，田医生，你们这边还有半小时就要结束的时候，马上通知，我立马过来。”
友谊医院位于城南这边的永安路，位置相对在安定门外的卫生部门下属单位来说，还是偏僻了一些。
因此，提前半小时通知的话，马克俭还是能够及时赶过来的。
“好的，您请放心，马处长，我们肯定会提前通知您的。”田华宜笑着点点头。
就这样，马克俭先行离开了。
在马克俭离开之后，友谊医院门口这边，又来人了。
好几位莫斯科那边来的领导，气势汹汹地走进医院，他们找到了手术室，但被告知里面正在手术，不允许进去。
在隔壁办公室休息的阿列弗雷德听到动静，赶忙走了出来，这才及时拦住了这些莫斯科领导们。
“阿列弗雷德同志，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马克西米连诺维奇的腿能不能保住？他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吧？”
斯维尔德洛夫喘气如牛，瞪大眼睛询问道。
他跟马克西米连诺维奇是好朋友，离开莫斯科前往京城之前，马克西米连诺维奇的父亲就亲自交代过斯维尔德洛夫，让他照顾一下马克西米连诺维奇。
上半年时间都还好好的，结果到了九月份，马克西米连诺维奇就出事了。
并且还是断腿！
断腿这样的事儿，虽然比死了要强很大，但也依然是重伤，而且会成为残疾人士。
为什么？
参考以往士兵的救治方案就知道了，断腿之后，不是残疾，那是什么？
虽说最近这段时间内，京城刮起了断肢再植手术这样的大风，但斯维尔德洛夫毕竟是莫斯科领导，平时忙碌得很，哪有什么时间去了解这些断肢再植手术的事儿啊？
不过，现在他可得要好好了解一下了。
“格奥尔基同志，现在手术室内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在我出来之前，里面正在进行断腿面的清理工作......”
阿列弗雷德闻言，恭敬地说道：
“按照主刀医生赵满仓同志在手术前的小会议上告知的手术方案，他需要对马克西米连诺维奇左腿受伤部位进行清理工作，同时还需要把受损的神经、血管、骨骼等组织梳理好，因为他并不是普通的刀切面，而是被火车轮碾压......”
很难得，阿列弗雷德还能够记得住这么多，可以让格奥尔基斯维尔德洛夫较好地理解整个手术方案。
听罢对方的话，斯维尔德洛夫便道：
“那个医生有没有说一定可以医治好他的腿？”
对于斯维尔德洛夫来说，他并不清楚断肢再植手术是一项开创性的医疗方案，就目前来说，全世界仅有赵满仓会这个手术。
所以，他也很干脆利落，就直接问能不能治好，能不能让他那个好朋友马克西米连诺维奇的腿恢复原来的样子。
反正只要马克西米连诺维奇能够在恢复之后，慢慢走路，那就还好。
“没有，他没有保证这一点。”阿列弗雷德摇头说道。
事实上，没人会做出这样的保证，因为没人是傻子。
每个医生都知道如何保护好自己，并且在进行手术之前，还会让家属签免责协议、手术同意书等。
赵满仓对这些条条框框，自然是很熟悉，毕竟他也看了不少相关的医院制度。
让他来保证自己一定会医治好马克西米连诺维奇的腿？
估计傻子都不乐意这么干吧？
“那你还让他进行手术？这岂不是把他推入火坑？”
斯维尔德洛夫闻言，顿时就急眼了。
阿列弗雷德瞬间无语，这领导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就在这里胡乱猜测了。
正好这个时候，华云龙、徐长坤、田华宜他们回来了，于是阿列弗雷德便请华云龙他们帮忙解释一下。
尽管这几位都是京城的医生，可斯维尔德洛夫还是耐心地听完华云龙他们的解释。
只不过，斯维尔德洛夫心中对华云龙他们的说辞，却不以为然。
为什么呢？
很简单，华云龙他们居然说断肢再植这种手术，目前全世界就仅有京城才，并且只有赵满仓这位医生才会这样的手术，其他人都不会。
莫斯科那么大，科技实力在全球来说，那也只有山姆这一个对手。
华云龙他们却说断肢再植手术这玩意儿莫斯科没有，京城这边才有，怎么可能？
要不是华云龙是一位老头，斯维尔德洛夫说不定就反驳呵斥对方了。
见斯维尔德洛夫这人不太相信，华云龙他们几人也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大门再次被打开了，谢尔盖萨柳科夫出来了。
阿列弗雷德顿时大喜，连忙让对方过来，给斯维尔德洛夫这头蛮驴解释清楚情况。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斯维尔德洛夫这个人格外固执己见，认定了莫斯科牛逼，就觉得其他地方不咋地。
无法接受人家京城这边出了一个医学天才的事实，更不能接受断肢再植手术是目前全球最具开创性的手术方案。
“格奥尔基同志，我必须纠正您这一点，我们莫斯科确实很厉害，无论是在航天科技还是在军事实力，亦或者是经济等层面，我们都远超东方......”
谢尔盖萨柳科夫格外认真地说道：
“但是，赵同志研究出来的断肢再植手术这个方案，确实是我们莫斯科，乃至是全球医生都比不过的一点.......”
“六天前，钢铁厂那边有一位工人的手断了，当时赵同志给这位工人进行治疗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阿列费耶夫也在旁边.......”
“今天上午，我们所有人都在钢铁厂卫生院检查过了这位工人，确认他的手臂恢复情况良好，这一点无法作假，因为我们全程都盯着看呢......”
“现如今，手术室内，躺在病床上的马克西米连诺维奇是我们的同志，我想他比我们更清楚他现在的遭遇......”
“如果不是赵同志的话，那么我们这位同志肯定就只能够成为一个残疾人，从此坐着轮椅或者拄着拐杖......”
“连续两次手术，虽然我有亲自站在一旁观摩，但我对断肢再植手术依然没有头绪，因为它看着简单，但里面有太多细节了......”
“何况，赵同志是一位非常值得尊敬的医生，他可以站在手术台前，为病人治疗疾病，完成手术，可以站四个多小时，仅凭这一点，就值得我们所有人的尊敬.......”
“对不起，格奥尔基同志，我还需要去一趟卫生间，然后抓紧时间回手术室，我还想尽快掌握这一门手术.......”
说罢，谢尔盖萨柳科夫当即便离开了。
斯维尔德洛夫呆滞在原地，他是没有想到京城这么落后的地方，居然真的有人那么牛逼？
确实很不可思议！
既然友谊医院这边正在进行治疗，而且还是目前全球第二例断肢再植手术，同时还有华云龙、徐长坤他们这些医学界大佬们，所以斯维尔德洛夫叮嘱了阿列弗雷德几句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他要去处理一下，为什么马克西米连诺维奇会被火车轮碾压这件事！
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不调查清楚的话，绝对不行。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就算是年轻的李进雄几人，也都憋不住了，要去一趟厕所才行。
唯独赵满仓，已经持续在手术台前站了快五个小时，依然没有离开岗位。
憋尿并不是一件好事儿，特别是对于膀胱而言，更是如此。
何况，赵满仓本来就是医生，当然知道憋尿时间过长的话，容易引起泌尿系统感染、膀胱功能异常、肾脏异常、极端排尿等现象。
不过，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是，这一次赵满仓可是花费了极少的经验值，购买了纸尿裤，在进行手术之前，就穿上了。
毕竟这一次跟上次只持续四个多小时的手术不一样，这一次可是持续七个小时，甚至还不止。
所以赵满仓肯定要保护好自己。
时间慢慢流逝，赵满仓此时已经将马克西米连诺维奇的断腿连接好了一大半，距离顺利完成也已经不远了。
包括阿列费耶夫、谢尔盖萨柳科夫这两位莫斯科医生在内，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这个由会议室改建成的临时手术室。
只因为大家都知道，机会难得！
被火车轮碾压的完全性肢体断离，这类伤势就是之前赵满仓在报告里提出来的辗轧性断离。
这种断离的断肢再植手术，难度系数颇高。
而赵满仓在手术前的小会议上也说明了情况，马克西米连诺维奇从受伤到开始接受治疗，时间都没有超过三个小时。
也因此，这一类手术可以做，只不过无法保证成功率罢了。
无法保证成功率这样的说法，只不过是每个医生为了保证自己的谦虚说法。
即便断肢再植手术对于赵满仓来说，也非常新的一门手术，但是看他进行手术时的熟练程度，就好像他之前已经进行过无数次一样。
甭管是什么神经、血管、肌肉、皮肤等组织，赵满仓都可以非常顺利，并且很快就将这些部分给连接好了。
说是七个小时的手术时间都不一定够用，现如今看来，只怕是不完全需要七个小时啊。
外界，太阳西斜，已经快要消失在山的那一边了。
此时的手术室门口，聚集了不少，莫斯科那边的斯维尔德洛夫等人，以及京城这边的部分领导，还有杨守荣也来了。
只不过，此时众人都焦急地等待着。
马克西米连诺维奇这位莫斯科工程师出事，比上次钢铁厂那位韦涅季科特托的工程师还要严重一些。
没办法，韦涅季科特托这人在莫斯科就是一个普通的工程师罢了，没有什么靠山。
但人家马克西米连诺维奇就不一样了，人家背后站着格奥尔基斯维尔德洛夫这位莫斯科领导，所以情况就完全不同。
上次韦涅季科特托都被宣布死亡了，当时赵满仓赶过来的时候，手术室门口都没几人。
可这一次，手术室门口站满了人。
尽管这些人当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因为出于对断肢再植手术的好奇心而留下来的，但也已经非常说明问题了。
“格奥尔基同志，真是非常抱歉，我们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故，我们也不想.....”
津城铁路局的一位副局长季春江，站在斯维尔德洛夫面前道歉着说道。
此次事故就是他们津城铁路局负有一部分责任，但是马克西米连诺维奇肯定也负有一部分责任。
只不过，现如今的情况，就是人家莫斯科工程师来帮助我们，建设我们的重工业，所以就算对方有责任，这事儿也不好多说太多。
对方来协助我们搞工业建设，甭管如何，都要心怀感激。
虽说不至于当牧羊犬，过分看重这些外国人，但没办法啊，现在就是人家莫斯科大，人家发达，我们需要对方的帮忙。
所以，道歉并没有什么。
“你不用跟我道歉，这件事也不是你的过错。”
格奥尔基斯维尔德洛夫并不是愚蠢的人，他很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虽说肯定需要对相关负责人进行问责，但同时马克西米连诺维奇自己没有确定情况就亲自钻火车底，也是活该。
太过专注技术研究，却枉顾自身安全，这就是愚蠢！
照理说，马克西米连诺维奇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偶尔一两次忘记了，很正常。
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两次忘记，却是差点要了命。
季春江闻言，讪讪一笑，手放在半空，也不知道该收回来还是不收回来。
便是这个时候，手术室大门被打开了。
所有人都激动地站起来，看向大门那边。
从里面走出来的李进雄，被几十人的目光死死盯着，瞬间就头皮发麻了，被吓了一跳。
“这位医生同志，怎么样了？赵医生有没有治好病人的腿？”
看到有人出来了，季春江当即便询问了起来。
斯维尔德洛夫等人也都是目光期盼地看着李进雄，希望能够从他嘴里得到一个好的答案。
可惜，李进雄却是摇摇头，道：
“手术已经进行了一大半，但是目前患者的腿还没恢复血色，依然是苍白的样子，暂时来说，还无法确定......”
赵满仓没开口，李进雄也不敢问呐。
他都憋尿憋了超过四个小时，结果撑不住了。
于是副主刀位置就让给了早已经等候多时的谢尔盖萨柳科夫。
没想到他跑出来了，还要被大家围观。
等李进雄离开之后，季春江他们面面相觑，斯维尔德洛夫这人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按照李进雄的说法，只怕他那个好朋友的腿，要保不住了。
如果不是此时手术室门口还有那么多人，并且手术室内，也聚集了很多京城内医术超棒的医生，只怕斯维尔德洛夫就要忍不住冲进去了。
或许，把他那个好朋友连夜运回莫斯科，还有可能保住那条腿。
时间滴答滴答，包括季春江在内的所有人，大家都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不，应该说是度秒如年啊！
李进雄从厕所回来，是跑着回来的，速度很快。
他是不想错过任何手术细节吧，所以才会这么拼命。
很快，李进雄又进去手术室了。
随着手术室大门被关上，季春江、斯维尔德洛夫、阿列弗雷德等人再次焦急地等待了起来。
所以，马克西米连诺维奇的腿，能不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