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长夜。
怨女灯前暗思春。
锦榻牙床。
云幔香帷伴孤影。
“潇湘云阁”中,阎梓铭独坐在古铜镜前,痴痴地看着自己容颜,冥盼良久,不由发出一声轻叹,默然陷入沉思。
当一个女人心里有了垂青思慕之人,空闺孑然怎能不顾影自怜?
想到自己惦念之人,此时正与别的女人同床共枕,心里的妒火便难以自抑。
这是第一个令她动了春心的男人,袁秋岳经过易容的面庞虽并不英俊,但他坚毅自信的眼神,却令这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少教主怦然心动!
她已下定决心,待天明之后,一定要将袁秋岳留在自己的身边再也不分开,哪怕将自己少教的身份让位于他,亦是在所不惜!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时,一个守夜女侍卫在阁外跪报:“启禀少教主,姚副教主有要事请求赐见。”
阎梓铭猛地一怔,心中暗自思忖道:“怪事,此刻已是夜静更深,姚玉凤这妖妇突然跑来拜见,究竟是何居心?这里虽说是总坛腹地,但‘潇湘云阁’平日守卫并不太多,邝雪岚目前也一定不在附近,为防不测,最好还是另外召唤一名‘青衿戒使’以备万一!”
想到此处,阎梓铭随即掏出“漱玉笛”,将其贴至唇边,轻轻催动内力,顿时一阵古怪的笛声悠然而起。
少顷,一曲终了,阎梓铭将玉笛收起,对外高声说道:“唤她进来!”
不消片刻,只见“八荒魔女”姚玉凤从廊外侧门径直而入,步履款款地来到阎梓铭近前躬身施礼道:“属下姚玉凤拜见少教主,愿少教主鸾星吉佑,玉体永泰!”
阎梓铭抬手臂示意了一下,言道:“姚副教主免礼,不知你夤夜至此有何要事?”
“八荒魔女”眼珠偷偷转了转,说道:“属下接到密报,本教中有人意图谋反,准备趁今夜加害少教主,事关重大,玉凤不敢耽搁,只得僭越前来禀告,以防有所不测!”
阎梓铭闻言不由暗自吃了一惊,虽然她已经清楚姚玉凤早有异心,但却不相信仅凭这妖妇一人就敢对自己突下煞手,毕竟在其眼中“八荒魔女”还未曾察觉到自己形迹败露,没有必要铤而走险,所有当听到有人预谋对自己不利,脑中浮现的都是教中其他一些人的影子,尤其是“恨天居士”薛良辰。
思索一番之后,阎梓铭眉头一锁,问道:“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哪一个如此大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意图叛教?!”
“八荒魔女”掏出一个木匣,托于掌上,说道:“此匣中藏有密函,少教主一看便知分晓。”
阎梓铭好奇之心已被彻底点燃,不待多想,便探出手去接那只递过来的木匣。
正当一双素手即将触碰到木匣的一刻,只见“八荒魔女”指尖猛地在匣底凸起的机关上一按,但听得“啪”的一声,一簇飞针如同漫天花雨般射向阎梓铭。
事出突然,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阎梓铭离得太近,根本来不及闪避,仓皇中只能抖甩衣袖,试图遮挡周身的要害部位。
饶是如此,依然有两根钢针,分别深深射入了她左侧肩头的“云门”以及前胸的“灵虚”穴。
阎梓铭焖哼了一声,退出数步,脱口惊叱道:“姚玉凤你竟敢偷袭本座?!”
“八荒魔女”冷笑几声道:“偷袭你又怎样?老娘今晚还要取了你的性命!”
阎梓铭怒喝道:“好你个淫妇,我提拔你做圣教的副教主,你却恩将仇报图谋不轨,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八荒魔女”颇为不屑地说道:“明人不说暗话,你也不要再装糊涂,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的秘密,对我下手也是迟早的事,我姚玉凤岂会傻到等着人来宰割?!”
阎梓铭听此一言,已然明白了一切,于是将牙一咬,说道:“你之前所犯之事已是该死,如今就更不能让你有半条生路,受死吧!”
话已至此,只见阎梓铭对着殿宇之上高声断喝道:“青衿戒使何在?!”
“东方戒使听命!”
猛听得半空中一个声响亮的应答,随之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高处飘然落下。
阎梓铭虽然受伤,但依然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她看了一眼立于身侧的蒙面人说道:“东方戒使来得刚好,‘八荒魔女’以下犯上,谋害本座,意图反叛,我命你即刻取其首级,以儆效尤!”
蒙面人沉声应道:“属下遵命!”
姚玉凤从腰间撤出一柄魔烨软剑横在胸前,一双媚眼微合,脸上却并无半点惧色。
蒙面人摆出攻势,轻叱一声道:“纳命来吧!”
………………
啪————!
“啊————!”
但闻一声闷响之后,只见阎梓铭惨叫一声跪伏于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原来那蒙面人在出招的一瞬间,竟然顺势改变了方向,对着阎梓铭的后心狠狠的击出了一掌!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阎梓铭原本就中了“八荒魔女”两根钢针,如今又结结实实挨了蒙面人十成功力的一掌,纵然她内力深厚,也是难以承受,气血翻涌间接连吐出三口鲜血。
“格格………………”
姚玉凤见此情形不由发出一阵妖魅的狂笑来,她上前几步对阎梓铭说道:“少教主,感觉如何?”
阎梓铭疼得眉头紧皱,喘息了一下愤声说道:“好你个东方戒使,没想到你竟和这淫妇勾搭在一起,合谋加害与我!”
蒙面人冷森森地说道:“少教主,无需多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就安心上路吧!”
阎梓铭踉跄着起身,点指着二人说道:“你们这两个无耻叛逆之徒,如此胆大包天,待圣教主出关,定会让你们死无全尸!”
姚玉凤纵身跃起,朝着阎梓铭举剑疾刺,嘴中同时喝嚣叱道:“老娘先碎了你的尸!”
剑风凌厉迅猛,直逼其要害。
阎梓铭岂肯坐以待毙,忍着伤痛向牙床窜去,一只左臂探出,快速拉动床头的绳铃。
“啵铃、啵铃………………”
一阵清脆的响声随即而起。
此绳铃终端通向殿外临侧的“暮隐阁”,而在此阁之中则暗藏着八名武功及其恐怖的“暮隐剑侍”。
这八名剑侍乃是沈红鸾为防范教内发生叛教异变所设置的最后的屏障,而教中知悉者亦是少之又少!
姚玉凤见一剑刺空,并未收手,急忙变换招式再度向阎梓铭斜劈过去。
蒙面人虽然不知那绳铃通向何处,但他十分清楚一定会有应援者马上即将赶到,他低沉声音说道:“姚副教主务必速战速决,不可拖延,我先行一步去殿外截击,这丫头就交个你了!”
姚玉凤一边加紧攻势,一边应道:“戒使放心,我不会让她活着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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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字囚牢。
阴冷昏暗。
火折子发出微弱的光,映照在谢荣骏那苍白的脸上。
虽然身为崆峒派掌门,但此时此刻的他眼神中却已是黯淡无神。
由于在石壁上悬锁月余,令他的四肢早已麻木僵硬,几次试着活动身躯,却难以使出半点力气。
一旁的门下大弟子夏连城将恢复内力的丹药塞入他的口中,在他身边焦急守候着,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工夫,才看到掌门人气色稍稍有所回转。
谢荣骏环视了一下四周,看着仅剩下那不足十人的崆峒弟子,心中不由一阵酸楚,他稳了稳心绪,开口问道:“连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如何能够打开我身上的铁索?”|
夏连诚略微停顿了一下,言道:“说来此事也着实令我等匪夷所思,就在掌门昏迷不久,从铁门外不知是何人抛入一个布囊,囊中留有一个信笺、一柄铁匙及两枚丹药,信笺上告知我等须在午夜之前做好准备,届时会有人暗中助我崆峒弟子逃脱囚牢,而那附赠的两枚丹药,乃是恢复内力的解药,弟子唯恐其中有诈,因此将其中一枚丹药服下,查验一看看是否有效,没想到竟真的解除了化功烟的毒性,于是弟子用铁钥打开了锁链,并将真气导入掌门血脉,适才掌门吞下的药丸,便是仅剩的一颗解毒丹药。”
谢荣骏一边听着,一边皱了皱眉头,停了良久才开口道:“此乃魔教总坛,邪祟群集之地,怎会有人冒死相救?不过既然我等已是网中之鱼,生死握于他人之手,亦是没有别路可选,不妨姑且信之,这想来总比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强上许多!”
夏连诚道:“掌门所言甚是,既然解药有效,可见此人绝无恶意,只可惜丹药仅有两颗,其他门人没有恢复功力,想要硬闯魔巢,恐怕很难于登天!”
一旁的众门人纷纷上前道:“大师兄不必为我等忧心,你尽管护送掌门先行,只要崆峒尚存一人,就不怕没有光复之日!”
谢荣骏环望了一下众弟子,哀叹一声说道:“诸门人不必多言,要走便一起走,纵然前面是鬼门关,我们也要共同闯它一闯!”
正在此时,只听“咯吱吱”一阵响声传来,那封闭了不知多少时日的阴寒牢门,竟然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所有的人不约而同一齐向那阴冷的铁门望去!
只见一道光亮从门缝透入,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进来:“阿弥托佛!贫僧少林慧光,敢问是哪位武林同道被囚于此?”
“慧光大师!”
谢荣骏闻声不由惊喜万分,令弟子将其扶起,向牢门方向快速移动几步说道:“不才崆峒谢荣骏以及一众门人皆囚困在此!”
牢门终于被推开,只见一位僧人手执火折子缓步而入,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位仪态威严的长须道长。
“古松道长!你老人家怎会也到了这里?!”
那道人正是武当掌门古松道长。
少林慧光大师环视了一眼四周,说道:“谢掌门,我少林弟子与武当门人多数被囚于此,适才方得脱困,此番幸有‘诛邪神剑’及‘摧花公子’暗中相助,我等才得以逃出樊篱、暂离灾厄。”
谢荣骏轻舒了口气,道:“真未想到临此恶境,还会有人出手搭救,若有脱离绝地之日,我派门人愿任其驱使,以报再生之恩!”
古松道长言道:“谢掌门所言甚是,我武当倘能东山再起,亦甘愿唯袁家父子马首是瞻!”
谢荣骏微微点头,而后迟疑了片刻说道:“可惜解药太少,仅有我与小徒连诚得以恢复功力,少时若与贼人拼杀起来,其他门人恐将难以自保!”
古松道长将手探入怀着,掏出一个布囊来,缓缓说道:“谢掌门不要忧心,贫道这里尚余数枚解药,你看看是否够用?”
谢荣骏大喜过望,连忙颤抖着手接过布囊来,问道:“仙长何以会剩余的解药?”
古松道长言道:“之前‘摧花公子’曾耗损内功替我武当与少林门人打通了被闭锁的经脉,我等众人早已恢复内力多时,这些解药便正好转增谢掌门弟子以解燃眉。”
谢荣骏喃喃自语道:“真未想到,那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魔头,竟然会成为武林一脉的救星!唉!看来倒是应那句世事难料的古话。”
古松道长苦笑一声,说道:“此番恩情,待日后你我须昭告天下,劝诫那些不明真相者,千万不可再与‘摧花公子’为敌!”
谢荣骏一边频频点头,一边将解药递给夏连诚。
夏连诚心领神会,急忙掏出丹药来,分发给其他弟子。
一番焦急的等待之后,崆峒一众弟子一个个皆都露出欣喜之色,显然他们的内力已然恢复了十之七八,唯独瘫卧在地上的邱荣海,以及业已被折磨成痴傻的李腾、矫昌家、付权等四人,尚无半点反应。
谢荣骏肃然说道:“连诚,今夜便由你照应他们几个跟随众人身后,切不可将自家门人丢弃于此!”
夏连诚拱手说道:“掌门放心,弟子纵死也会保全师弟们万全!”
谢荣骏欣慰地点了点头,随之对古松道长说道:“古松道长,接下来我等便听从武当及少林一众的号令行事!”
古松道长捋了捋长髯道:“处境险恶,贫道也不便推诿,事不宜迟,我武当与少林在前方搜寻出洞路径,谢掌门及崆峒门人便紧随其后,途中若遇其它武林同道,也要一并解救,待出得洞去,可将众人分成四路,各自探查逃离魔巢的生门。”
谢荣骏道:“如此就有劳道长及少林高僧为我等引路!”
古松道长与慧光大师对视了一眼,随即一挥袍袖,带领众人从牢门口鱼贯而出,然后顺着狭长的洞径摸索着一路向前行去。
“逆天洞”洞深且长、延绵迂回,虽然洞壁每隔几十步便有一个长明灯,但方向依然感觉昏暗难辨。
众人摸索前行,约一盏热茶的工夫,不远处便出现了一条岔路。
慧光大师慈眉微锁,稍迟疑了片刻后轻声道:“智清,你先行一步,到右边洞径中探查一下,看看是否能找到出路。”
身后的淳于清快步上前道:“是,师叔!”
慧光接着说道:“速去速回,切记不可冒然惊动妖人。”
“智清遵命!”
淳于清合什揖礼,随后起步飞身朝右侧的洞径疾驰而去。
慧光大师看着淳于清背影消失的洞窟,默颂佛号——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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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阴风与恶臭迎面扑来。
深邃的岩洞越往前行越昏暗死寂。
淳于清虽内功精纯,也不免感到寒意刺骨。
他屏气凝神向幽深的洞窟一路摸索,却始终未寻到尽头,正当他准备原路折返时,倏然见到远处有一丝光亮隐约闪动。
欣喜之下,淳于清急忙加快了步伐,仅几个飞纵便已接近了那处光源。
到了近前,眼前的景象令这少林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也惊出一身的冷汗!
只见那发光之物乃是悬在石柱上的一盏“鬼火灯”,青焰闪动间妖气森森,让人仿佛置身幽冥地狱一般。
在石柱一侧,有一个约数丈宽的巨大血池,池边白骨嶙峋,池内气泡翻滚,那浓浓的腥臭气味,显然便是从这里冒出来的。
淳于清喃喃自语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魔教残害武林同道,手段如此恶毒,实乃天理难容,这血池之中不知已有多少英雄葬身于此,若非我等今夜侥幸脱困,想必明日亦会遭受同样的劫数!”
正当他暗自愤懑、思绪杂乱之时,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对话及脚步声。
淳于清心里一个激灵,急慌忙寻了一处凸起的石壁,快速将身形紧贴了上去,隐于暗影之中。
未待多时,但瞧得两个身着教徒装束的人,一个挑着白纸灯,另一个拖拽着浑身用牛筋索缚住的高大汉子,骂骂咧咧地来到了化血池近前。
只听其中一个矮胖教徒说道:“‘铁骨雷神’,今夜算你走运,由我兄弟二人来送你这一程,原本是要将你丢入万蛇窟,遭受毒虫噬咬,但念你是条汉子,骨头够硬,所有还是先让你到这化血池里浸泡一番,看看你是否真的如传说那般有一身的铜皮铁骨!”
那被称作“铁骨雷神”的汉子怒哼一声,呵斥道:“武林宵小,休得猖狂,他日必有武林同道杀来此处,将尔等妖孽彻底铲除!”
“哈哈哈——”
矮胖教徒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说道:“晏行云,你别再痴人说梦了,而今的红鸾教已是如日中天,江湖各派纷纷俯首称臣,那些少数不肯屈从的武林枯朽之辈,也统统被囚押于此,放眼天下,哪还有能与我圣教抗衡之人?!”
挑灯的那位驼背教徒接言道:“没错,之前倒是有一个号称‘摧花公子’的武林后辈,对本教还颇有几分威胁,害得我们折损了不少教众,可后来据说这个煞星被少林一个小秃驴给撞下深崖,早已尸骨无存了,哈哈,此真乃天助我圣教啊,哈哈——”
淳于清听到此言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那教徒口中所说的小秃驴不正是自己么?一时间懊悔、羞怒顿时涌上心头,他握紧铁拳,暗暗提聚内力,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两个妖人击杀在当场!
但听那“铁骨雷神”咬牙说道:“自古邪不胜正,苍天自有公道!我晏行云虽死,魂魄也会留在这里不散,看着你们这群鼠辈如何落个悲惨的下场!”
矮胖教徒牙缝里发出“嗤”的一声,满面不屑地说道:“死到临头你逞口舌之利也是枉然,等下了血池,我保你魂飞魄散,连投胎转世的机会也休想得到!”言罢目中凶光毕现,抬起右脚,朝着晏行云的后腰飞踹而去。
正在这个险要关头,猛然间一道暗影在眼前飞速一闪,随之一股劲风对着矮胖教徒的右侧太阳穴疾袭而来。
那矮胖教徒在红鸾教亦非等闲之辈,乃是刚被召回的兰陵分坛副坛主“镇魂弥勒”方殿举,其武功师承于一位西域奇僧,擅长金刚护体神功,普通刀剑极难伤他皮肉分毫!
对他出手的并非别人,正是那躲在暗处的淳于清。
淳于清在少林素有“铁头神拳小达摩”之称,其武功深得诸多高僧的倾力点拨,不仅铁头功占了一绝,那精湛的拳法亦是早已修炼得炉火纯青!
原本淳于清打算寻个最佳的时机再行出手,熟料那“镇魂弥勒”却先一步要致晏行云于死地,事出突然,他无奈之下,只好抢先一步朝其要害攻出雷霆万钧的一招!
方殿举绝想不到在这总坛的囚洞深处,竟然会突然蹿出人来偷袭自己,而且攻击速度以及内力如此惊人,饶是他平日里有奇功护体,亦是难以硬接,当觉察到有异样时,已然闪避不及,仓促间只能将头向后一撤,试图侥幸避开,可惜这一拳实在太快,虽然死穴得以躲过,但眼眶之上却挨了重重的一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镇魂弥勒”的眉骨被硬生生打断,整个人也随之飞了出去。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淳于清的另一拳也蓄足气劲,顺势朝着驼背教徒的左肋迅疾一击!
驼背教徒亦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立在当场,当拳风袭至再想撤身自是为时已晚,只听惨叫之声再度响起,这家伙的肋骨顿时断了三根,原本佝偻的躯体像肉球一般翻滚出七八步之外!
要说眼下最感惊诧的莫过于是晏行云本人,他做梦也料想不到在自己命悬一线之时,竟会出现意外反转,恍惚中但见一个矮小的身影,仅在眨眼之间便已将那两名教徒击成重伤,如此诡异的变化令他这“铁骨雷神”也为之怔愕住了。
“镇魂弥勒”痛得捂住伤处,挣扎着爬起身了来,用另一只未伤的眼睛骇然地扫视着四周,此刻的他急需知道出手打伤自己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只见他向前踉跄了两步嘶吼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偷袭方某!”
淳于清冷哼一声道:“达摩祖师差我前来索你等妖人的狗命!”言语未落,挥动铁拳朝着方殿举再度奋力攻出一招。
“镇魂弥勒”这次已有了准备,迅速将护体真气在周身凝聚,右臂一晃,肥大的掌心吐出一股白气,迎着淳于清的拳头直击而去!
“嘭!”
一声闷响。
拳与掌劲力相碰,使得两人各自震退数步。
淳于清只觉得拳腕隐隐作痛。
而另一边的“镇魂弥勒”其掌心亦如被石锤击中一般,整个手臂都瞬间酥麻。
淳于清只求速战速决,丝毫不敢怠慢,身体向前一蹿,双拳变爪,一只擒肘,一只顺势锁喉。
“镇魂弥勒”见对方攻势如此凶猛,慌乱中施出一招“慈心三昧”,片刻间竟将淳于清的双臂齐齐缠住。
这一招也是大大出乎淳于清的意料之外,他深知自己低估了邪教妖人的武功修为,此番冒然偷袭确实过于莽撞,但眼下已没有别的选择,若不尽快将麻烦解决,一旦惊动其他红鸾教门人前来助阵,自己恐怕很难走脱。
脑海中思绪一闪,不敢怠慢,决意使出杀招。只见淳于清双睛暴睁,一股罡气直冲前额,身子微微向后一撤,紧接着猛地一招“金顶雷鸣”,将铁头朝方殿举的面部硬生生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