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军虽然是大俞如今仅剩的精锐，但黑甲军的人数并不多。
整个黑甲军，一共也只有八千多人而已。
就这，昌明帝活着的时候还经常把黑甲军当成牲口来用。
黑甲军的主要职责是防御西凉，可每当蛮人攻打居安关的时候，他们还经常要派出去一半人马前期协防。
如此，他们便时常面临着两线作战的压力。
可现在，黑甲军的压力要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更大！
如今虽然已经进入冬季，可西凉那边早就听到风声蠢蠢欲动，如今正在不断朝着黑甲军镇守的平凉关集结兵力。
而在凉州之外，蛮人的二十万大军也随时可能发兵凉州。
如今情况下，换成任何人担任黑甲军的主将，都会觉得压力很大。
何况……
黑甲军已经将近一年没有收到过朝廷下发的任何粮草和饷银了！
换成其他军队，只怕早已经产生哗变。
可黑甲军到现在都没有乱过，一方面是秦良治军有方，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黑甲军的将士靠着拳拳的爱国之心才撑到了想在。
将近一年没有收到任何粮草和饷银，秦良便就地筹措了许多粮草，好让黑甲军的将士不至于饿着肚子御敌。
但饷银方面，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凉州本就十分贫瘠，产出不了太多粮食，而且也没有八大世家那种极具影响力的存在。
秦良之前能够筹措到粮草，便已经十分厉害了。
再想就地筹措饷银，只怕要把凉州所有的家族得罪一遍。
而且，凉州这边可还有一位凉州牧呢！
凉州州牧，可是从二品的封疆大吏！
他的手下，也有许多州兵和府兵。
如果不是必要，秦良也不愿意得罪太狠。
那位凉州牧也明白凉州的处境，更明白黑甲军的厉害，而秦良又只是筹集一些粮草。
因此，他还算是比较配合。
不然，他也怕把秦良惹急了，直接宰了自己这位州牧，然后拥兵自立！
别看他手下的州兵和府兵要比黑甲军多得多，可若真打起来，他绝不是秦良的对手。
只要不抢占他的权利，凉州牧甚至愿意把秦良供起来当爷爷。
可现在凉州形势危急，凉州牧董越更是急不可耐，甚至好几次亲自赶往黑甲军的军营寻找秦良，商议凉州的未来。
他商议的是凉州的未来，而不是破敌之策！
在他看来，蛮人跟西凉同时攻打凉州，凉州肯定守不住。
这个时候，必须要想办法保住最多的利益。
不论是他自己的利益，还是凉州百姓的利益！
“秦将军，你就别看舆图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董越一脸焦急的看着秦良，催促道：“眼看着蛮人就要打过来了，我们到底要怎么办，你得给句话啊！”
秦良叹息一声，回头看着董越道：“董大人，眼下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向朝廷求援，光凭你我二人是守不住凉州的。”
董越怔了一下，随即说道：“向朝廷求援？本官倒是想，可问题是现在足足有八个朝廷，我们要想哪个朝廷求援？”
向哪个朝廷求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等于说是投靠哪个朝廷，投靠哪个皇帝！
但凉州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愿意为了凉州，同时面对西凉和蛮人两个大敌。
而且，即便对方派人支援凉州，也会有路程上的消耗。
尤其是那些距离凉州较远的存在，他们若是想要派兵增援，不仅路程远，还要经过其他世家的地盘，谁也不敢放心经过。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为了大义！
但如今这种局面，谁还在乎大义？
若说春秋无义战，礼乐开始崩坏。
那么如今，便是信义开始崩坏的时代！
以八大世家为首的那些小朝廷，如今正在相互攻伐，个个尔虞我诈。
白衣渡江之事，几乎每日都在上演。
如今董越和秦良不仅无援可求，甚至早已经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秦良吸了口气，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向平安侯求援。”
“平安侯？”
董越愣了一下，没想起平安侯是谁。
秦良道：“我说的平安侯，是原来那位雍王世子。”
董越这下反应过来了，凉州地处偏僻，他只知道穆青被剥夺了世子之位，却不知道穆青后来的爵位。
“原来是这一位。”
董越终于恢复了一丝镇定，说道：“我听说这位曾经的雍王世子如今就在雍州，而且他麾下还有数万精锐？”
当初跟随昌明帝一起来到平凉山的那些士卒，可都是大俞的精锐禁军。
来到九安郡以后，昌明帝就将这些禁军交给穆青统领。
昌明帝死后，因为穆青带他们打退了那些蛮人，所以全部对穆青死心塌地。
身为军人，他们最大的荣誉便是马革裹尸！
但在马革裹尸之前，他们尚且需要保家卫国！
死在战场上，是他们的追求！
若是能将异族赶走，那便死而无憾！
秦良道：“我已经派人前去给那位平安侯送信了，只是不知他是否会同意派兵。”
董越疑惑道：“这位平安侯，可是金帅当年一手带大的，如今凉州这种局面，他肯定会派兵吧？秦将军是不是多虑了？”
秦良摇摇头，道：“平安侯虽然麾下有数万大军，但他跟我们一样，也要面临双线作战的压力，一方面他要扫平胡家和三皇子，另一方面蛮人也在北边蠢蠢欲动。”
“蛮人这边就不说了，他们起码集结了二十万大军，胡家那边在三皇子称帝以后，据说也抓了几十万壮丁号称百万大军。”
“就算胡家那些壮丁再不中用，可毕竟人数摆在那儿，想必平安侯现在的压力也不比我们小多少。”
听他说完，董越的脸色更加无奈。
他这个凉州牧，虽然是从二品的朝廷大员。
绝对担得上封疆大吏四个字。
可，那也是因为其他人都不愿意来凉州的缘故。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在凉州坐稳了这么多年，却又要面临这样的局面。
有时候，他真的挺想疯一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