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过程不重要,结果很重要
“苏汉泽,你对芽子做了什么
王八蛋,你要是敢碰芽子一下,我保证和你没完!”
苏汉泽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张凯,不禁冷笑一声。
用调侃的语气刺激起张凯。
“阿sir,你在说什么
如果我动芽子一下你就要和我没完,那刚才我们在酒店的房间内玩的好happy,你岂不是要把我碎尸万段
我不瞒你,刚才我们没过瘾,现在我下来,就是再去士多店买胶笠的!”
“冚家铲,你去死啊!”
被刺激到彻底破防的张凯,眼下再也顾不得许多。
挥舞起拳头就朝苏汉泽打了过来。
只不过他这种三脚猫的身手,苏汉泽哪会放在眼里。
在张凯的拳头距离自己的鼻子还有不到三存距离的时候,苏汉泽身形暴动。
他一个挪转倒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绕到了张凯身后。
随后岔开右手五指,揪住了张凯的后颈脖。
左手顺势抓住张凯的腰部,随后腿部发力,一个扫堂腿把张凯制服在地。
苏汉泽用一种差人抓贼的姿态,把张凯摁在地上。
看着还早咆哮的张凯,他只得把扣着张凯肘关节的手微微一用力。
出言警告道:“不是你差佬这层身份,今天你这条胳膊就废了!
扑街仔,我和芽子从上楼到现在,过去了不过二十分钟而已。
你契爷我床上一次,最起码半个小时起步。
你个虾头痴咗线,怎么好意思拿你师姐的名誉乱开玩笑!”
说罢苏汉泽松开了张凯。
听完苏汉泽这些话,张凯才稍稍冷静了一点。
他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右手捂住酸痛的左手关节。
试探性询问道:“你们……你们真的没什么”
“有什么又怎么样怎么,我不可以和条子拍拖啊”
二人交谈之际,电梯门再度打开了。
芽子面无表情的从里头走了出来,正好撞见针锋相对的二人,当下心里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把目光从苏汉泽的身上挪开,走到了张凯身边。
冷语道:“丢人现眼,收队,有什么话,回去再慢慢和你说!”
说罢芽子便留给二人一个傲然的背影,快步朝酒店外边走去。
张凯没有多想,皱着眉头瞪了苏汉泽一眼,也跟着芽子的步伐,仓促离去。
这时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才惊魂未定的走了过来,关切地朝苏汉泽问道。
“先生,没什么事情吧”
“没事,小姐,8015和8011可以退房了。
房卡在房间里头,麻烦你们自己去取一下。”
在苏汉泽离开之后,两个前台接待一脸痴状看着苏汉泽远去的背影。
其中一个用一种星星眼状对同事说道。
“年轻,有型,难怪有两个靓女会同一时间去他开的房间。
阿芬,他一定多金的啦。”
“可是……他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点……”
又是无眠的一夜,苏汉泽并没有选择去场子里消遣。
他早早的返回自己的住处,连浩东那边,他已经打算交给芽子,用作他和o记谈判的筹码。
因为韩琛的事情,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捅出这么多篓子。
不过还好,这些事情,总归在今晚要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苏汉泽感觉自己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过了。
从凌晨三点,直到翌日下午,他才从睡梦中堪堪醒来。
在洗漱完毕之后,他便下楼,准备找个地方,先把肚子垫饱。
吃过饭之后,他又去波鞋街买了份生滚猪肝粥,准备去时钟酒店那边探望一下公子俊。
眼下公子俊已经能起床进行简单的一些活动了,那边也有公子俊的契女在随时照顾他的起居。
但公子俊毕竟是因为自己才受得伤,现在得闲,不去探望一下,实在是说不过去。
在来到时钟酒店门口的时候,苏汉泽还未进门,有个睇场的马仔看到苏汉泽过来了,便急忙迎了上去。
“泽哥,你来的真是太好了!
快去里面看看吧,西贡那边来了个人,指名道姓非要见俊哥一面。
我告诉他俊哥现在在养伤,不方便见人,但他非要在这里等!”
苏汉泽皱眉:“西贡的谁来了”
“就是那个专门做套牌车生意的大傻,我听他说,前段时间俊哥好像在他手里买了台车。
现在苦主寻到西贡那边去了,威胁大傻把车交回去,大傻是来赎车的!”
“大傻第一天出来混过了手的车,还有还回去的道理”
苏汉泽把生滚粥递给这个睇场的马仔,说罢对其嘱咐道。
“去,把粥给公子俊送上去,我来会一会这个大傻。”
当公子俊走到时钟酒店的前台时,才发现为什么睇场的马仔没有直接把人哄走了。
逼仄的时钟酒店前台大堂内,不过十尺长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鼻青脸肿,愁眉不展的大只佬。
其身边坐着两个开工的小妹,显然大傻是买了小妹的钟,才硬赖在这里不走的。
“你就是大傻”
苏汉泽看着面前的大只佬,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声。
大傻正在那埋头抽着闷烟,听到苏汉泽的询问,猛地抬头。
与此同时,两个被大傻买钟的小妹连忙笑着向苏汉泽打招呼。
大傻这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的后生,就是最近在钵兰街风头正旺的苏汉泽。
“泽哥,我就是大傻!”
大傻咧嘴一笑,赶紧把烟丢在地上踏灭。
弯腰躬身,递出支烟给苏汉泽,一脸谄媚的样子。
苏汉泽没有去接大傻的烟。
只是走到吧台里边,拉条椅子坐下。
开口道:“我听场子里的细佬讲,你是来找公子俊赎车的
怎么回事你们西贡做套牌车的,还有把买家的信息泄露出去的规矩”
“泽哥,你可冤枉我了!
我大傻在西贡做了这么多年的套牌车,从来没有泄露过任何一个买家的信息!”
眼见苏汉泽不去接烟,大傻索性把烟放回了烟盒。
继续开口道:“只是这次不凑巧,我前段时间卖给公子俊的那台r2,正巧是长乐的飞女从铜锣湾那边偷过来的!
你猜猜这是谁的车,是你们洪兴靓仔南的啊!
他带人在西贡堵我,打得我也妥了。
没有办法,我只能认栽,把这台车赎回去算了。”
苏汉泽不禁嗤笑。
“居然是陈浩南的车,偷车的那个飞女是不是长乐飞鸿的女仔,叫苏阿细”
“泽哥,这你都知道”
“我知不知道不重要,不过大傻,我想说的是,在自家陀地都能被几个飞仔堵,活该你挨这顿打。”
“泽哥,你不要笑我,我背后要是靠着洪兴这种字头,又怎么会在西贡海边搵这么些年的食
希望你能帮忙和俊哥通声气,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把车赎回去算了。
最多当这些天我免费借车给俊哥试驾,下次俊哥再来选车,我可以再给优惠啊!”
看着苦苦哀求的大傻,苏汉泽也并不想去为难他。
自打自己下定决心拉拢吉米仔开始,他就钟意和这种靠海的捞家去打交道。
大傻这人在西贡混了这么多年,虽然混的蛋散了一点。
但长年累月做黑车买卖,经常跟走私船出海,去东瀛,台岛那边采购零部件。
指不定日后自己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苏汉泽从前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份纸笔,随后丢在了吧台上面
开口对大傻说道:“留个联系方式,等我去和阿俊商量一下,晚点给你打过去”
“多谢,多谢泽哥!”
大傻闻言,当即抓起纸笔,飞速在纸上写下一串号码。
随后交到苏汉泽手中,不忘叮嘱道。
“泽哥,麻烦您尽快和俊哥商量一下。
靓仔南那伙人凶,他们话今晚八点之前我不交车,就要斩断我的手筋。
我惹不起你们洪兴的,麻烦让俊哥网开一面……”
“行了,少在这啰嗦,回去等消息!”
苏汉泽接过纸条,不耐烦的挥手。
大傻唯唯诺诺,只得收声离开。
收起大傻留下的电话号码,苏汉泽便往楼上公子俊的住处走去。
再见到公子俊的时候,公子俊已经坐在屋子里那处小窗前面,看样子是在活动筋骨,顺带透透风。
旁边的桌子上摆着自己刚给他带回来的那份生滚粥,只是简单吃了两口。
“阿俊,躺不住了”
直到苏汉泽扣响了并未关闭的房门,公子俊才回过神来。
看到苏汉泽后,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泽哥,我昨晚听说忠信义被警队那边打烂了,连家兄弟生死不明,是不是你的手笔”
“扑街,你怎么和个女人一样,这么钟意八卦
不谈这些,我和你聊点其他的事情。”
见到苏汉泽有意岔开话题,公子俊也识趣的点了点头。
苏汉泽坐到公子俊身边,开口道。
“西贡的大傻,刚才来找你了。”
“他来找我干嘛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我这些天日日叮嘱这边睇场的马仔,任何陌生人都不准接近你房间半步,哪个敢放他上来看你!”
苏汉泽顿了顿声,随后说道。
“你从大傻那边淘来的那台车,你知道是哪个的吗”
“谁的”
“陈浩南的!铜锣湾那伙人昨天查到了底,去西贡找了大傻。
大傻扛不住打,只得答应他们把车交还回去。
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赎这台车的。”
公子俊不禁哑然失笑。
“我屌他老母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就是这么巧,我早告诉你,揸车如同揸波。
别人挤过的,总归不如自己一手的香。
现在我的意思是呢,不如卖大傻一个好算了。
这台车,让他拿钱赎回去,等你伤养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去给你买台新的。”
面对苏汉泽的说法,公子俊收敛起笑容。
苦笑道:“泽哥,我是没有意见的。
只不过大傻现在来要车,恐怕太迟了点。”
“怎么说”
“前段时间你不是借我的车出去兜风吗,大头仔也相中了这款敞篷。
正好近段时间我动不了身,就把车借给他出去耍了几日。
结果你猜发生了什么,这家伙八年苦窑,把脑子给蹲傻了。
本来之前车技就烂,昨天深夜带女仔出去兜风,在西九龙那边撞到了坛!”
苏汉泽不禁一怔:“有这种事情人没事吧”
“人倒是没事,皮外伤而已,只不过车是撞烂了。
现在还停在深水涉的修理厂,没个两三天,估计修不妥!”
公子俊说着润了润喉咙,看向苏汉泽道。
“现在怎么办俊哥总不能让大傻拖条烂车回去吧”
苏汉泽摇摇头:“既然烂了,那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们和西贡这群人一向没有什么瓜葛,车又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
今天晚上让他过来拖车,他愿意要就要,不要你就自己留着。”
公子俊笑笑:“我以为泽哥你和大傻谈了什么条件呢,原来是单纯卖他个好。
既然这样,那干我屌事,这车我也懒得修了,真他老母的晦气!”
在忠信义的场子还在被警队有条不紊的清理的时候,许欢那边的动作倒是很快。
他在用过午餐之后,便给苏汉泽打来了电话,通知他除开他在外的四个叔伯,他都已经打过招呼了。
大部分对于把场子交给洪兴去看,都没有什么意见。
唯独油麻地的四眼蛇,对许欢的提议颇有微词。
许欢告诉苏汉泽,四眼蛇早年便是做白粉买卖起家的。
后来在廉政公署成立之后,随着港岛最大的毒枭跛豪入狱,四眼蛇不得不选择悬崖勒马,放弃掉粉档这行暴利的生意。
但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坚信社团捞偏门,做哪一行都不如做白粉。
尤其是忠信义在连浩龙坐庄之后,四眼蛇早期给连浩龙提供过不少经验。
可以说连浩龙能把白粉做成忠信义的基本盘,四眼蛇这人功不可没。
从许欢这了解到情况之后,苏汉泽便提出了能不能放弃掉四眼蛇的场子,只留下其他几个叔伯的睇场权移交到这里来就好。
这个提议当即被许欢否决。
做白粉生意起家的,底子毕竟雄厚一些。
四眼蛇在尖沙咀一代的场子虽然只有六家,但和其他叔伯的场子形成犬牙交错之势。
如果他的场子让其他社团的人去睇,势必苏汉泽在尖东插旗的想法不会成立。
但是许欢表示可以把四眼蛇单独约出来和苏汉泽谈一谈。
至于他们能不能谈妥,自己就管不着了。
从亲手做掉连浩龙之后,许欢对忠信义的情感,就愈发显得寡薄。
对于他而言,自己现在是个功成名就的商人,过往种种,早随着公海上的那一声爆炸,烟消云散了。
晚八点二十分,许欢在油麻地的粤丰酒楼设宴,充当起这次讲数的和事佬。
二楼的雅间里边,一张足能容纳十二人就坐的圆桌,就围坐了苏汉泽,许欢,以及四眼蛇三个人。
许欢坐在主位,苏汉泽和四眼蛇两人分别在左右两边作陪。
满满一桌子,十八个大菜,许欢算是给足了苏汉泽的面子。
“你们两个,要不要饮点”
在菜上齐之后,许欢拿出一瓶珍藏的干红,向二人询问道。
坐在许欢右侧的四眼蛇率先开口。
“四哥,喝酒就算了。
我一向最敬重你,但今天有些话不说清楚,我没心情吃东西!”
“无所谓,我今天也不是来给谁摆台子的。
现在你也看到了,忠信义已经没了!
大家有什么话敞开了说就行,说开了,具体怎么处理你的那些场子,我不插手!”
“有四哥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四眼蛇如释重负,他把目光放落到了苏汉泽的身上。
发现苏汉泽也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在进入这间包厢之后,苏汉泽还是第一次开始审视四眼蛇。
这人五短身材,微胖,一张脸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属于那种丢在街坊麻将馆里,不注意看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唯一显然的地方,反倒是他架在鼻梁上那副大号的黑框眼镜。
可能这就是他外号的来源了。
四眼蛇出身询问道。
“你就是洪兴的丧泽”
“没错,希望阿叔多多关照!”
苏汉泽礼貌性的笑了笑,四眼蛇却依旧板着一副冷脸。
冷哼一声,毫不客气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来头,我也不知道四哥答应过你什么。
总之其他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我手里的这些场子,不钟意交给你们洪兴去睇!”
“四叔,洪兴的打仔个个犀利,场子交给谁去睇不是睇
不如卖我个好,大家一起发财。”
“我不想和你解释太多,总之今天我能来,完全是给四哥面子!
其他的事情任凭你说烂舌头,我都不会答应!”
“阿叔真的不好好考虑一下”
苏汉泽依旧笑容洋溢,开口道。
“尖沙咀这种地方,社团之间打打杀杀是常有的事情。
如果我接手了其他叔伯的场子,到时候和别的社团晒马开片,打到阿叔你的地盘就不好了!”
“你是在威胁我”
“谈不上威胁,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苏汉泽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
随后把烟盒掷在桌上,随后继续说道。“阿叔,我清楚你是做什么起家的。
我也清楚,洪兴有不许走粉的规矩。
总之我的人在你那边开工,只是为了保证尖东广场这十八家场子,全部由我们洪兴话事罢了。
至于您老人家钟意做什么生意,和我们洪兴无关。
我们洪兴只管保证你场子里风调雨顺!”
在苏汉泽这番话说出口之后,四眼蛇再度把目光放在了许欢的脸上。
结果许欢只是低头不语,只顾用一块手帕,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手中的那瓶红酒。
这一举动,搞得四眼蛇心中也是没底。
但最后他还是一咬牙,放低姿态,喊了许欢一声。
“四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您能不能说清楚点”
“四眼,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真话只怕你不爱听。”
“四哥,如果是你的意见,还轮得到我爱听不爱听吗
有什么话直说好了,刚才进来的时候你就说过了嘛,大家只管把话敞开了说!”
咚——
许欢把手中的红酒摆放在玻璃转盘上面,朝愁眉苦脸的四眼蛇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他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意思,反倒是向四眼蛇问道。
“四眼,从你做第一笔白粉买卖开始,已经过去多少年了”
四眼蛇低头沉思了一下,随后马马虎虎报出一个数字。
“大概二十……二十二年了
记不太清楚了,总之当年跛豪控制了港岛八成货源的时候,我是托人从他手里讨到的差事。
专门负责在元朗,屯门这些乡下地方散货。”
“行了,没人问你当年是怎么摸到这门生意的。
我再问你,这二十多年,从你手上卖出去的粉,够不够让你在苦窑里蹲到进墓地山的那一天”
四眼蛇皱眉:“四哥,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提醒你!
现在全港岛的警队,哪怕指挥交通的都在盯着忠信义!
连浩龙现在不知所踪,警队那边捞不到功,你猜猜他们会不会把忠信义翻个底朝天
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敢去卖粉,是怕差佬查不到你的头上来吗!”
许欢的语气开始严厉起来,未了,他直接一拍桌子,训斥道。
“四眼,不要以为这些年你学聪明了,懂得找个代理人去替你打理粉档的生意,你就觉得自己了不起!
我警告你,大家出来混了这么多年的老弟兄,哪个的底子都不干净!
如果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们这些老家伙添堵,不让我们过安生日子,那他是什么下场,用不着我多说了吧!”
许欢色厉声茬的一番话,说的四眼蛇直冒冷汗。
他用手梳了梳头上稀疏的几根头发,栽低脑袋。
唯唯诺诺答道:“四哥,是我考虑不周!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对唔住,实在对唔住!”
千言万语,比不过许欢眉头一皱。
眼见四眼蛇服了软,许欢的表情再度换成一副和煦的笑脸。
“对咗,你能想明白真是再好不过了。
大家都一把年纪了,比不得年轻的时候要去玩命,手上的钱够就行了。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由丧泽带人去尖东接手场子,以后大家就都是自家人!”
说罢许欢对着包厢外头大喊一声。
“服务员,开酒!”
……
这顿饭,四眼蛇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在饭毕之后,便心事重重的找了个说辞,率先离开了饭局。
其离开之后,苏汉泽摸出一支烟点上。
望着包厢的大门,开口对许欢道。
“四叔,多谢关照了。
没有你出面,我估计这件事情没这么容易搞定。”
“你真的以为搞定了”
许欢嗤笑一声,道:“衰仔,你没走过粉,所以有件事情你搞不清楚。
这卖粉的,比食粉的更容易上瘾!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白粉生意,要想让他放弃掉这门生意,简直比不让狗去食屎还难!”
苏汉泽点点头。
“我知道,但是只要他点头同意,把场子交给我去睇,其他的事情就不是什么难题了!”
四眼蛇在离开油麻地之后,并没有直接返回自己的住处。
他上了自己的车,拨通一个号码。
最后开着车直接往弥敦道的一处商务大厦驶去。
迎宾商务大楼,五楼的一家健身房里。
一个身穿紧身背心,三十多出头的精壮男子,正躺在一张软垫上,做着一组杠铃卧推。
有马仔凑到其身边。
“沙蜢哥,四眼蛇来了。”
东星的沙蜢闻言,当即把身上的杠铃卧推到架子上。
起身抹了把额前的汗水,甩甩了头发。
对马仔开口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四眼蛇面一脸沮丧的被马仔带到了沙蜢面前。
沙蜢此时正拿着一块毛巾擦汗,正眼都未去看四眼蛇一眼。
出声道:“我一看你这副模样,就知道你和许欢聊得并不愉快。
怎么样,是不是他不让你和我们东星合作”
“我没有提和你合作的事情!”
四眼蛇叹口气,道:“沙蜢,许欢在我们这些老弟兄的心中分量很重的!
他说不让我继续做白粉生意,我就不能再去碰这东西。”
沙蜢停下擦汗的动作,瞥了四眼蛇一眼。
嗤笑道:“许欢在你们心里分量很重有多重
难道比一百八十蚊一克的四号仔分量还重吗!”
四眼蛇撇了撇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早在忠信义的场子被差佬扫烂的时候,沙蜢就找到过他。
提出让他出面做说客,把忠信义在尖沙咀的这些场子,合并到东星来。
等忠信义的风头在差佬那边过去了,以前四眼蛇的场子是什么样的,以后还是什么样!
甚至沙蜢提出,自己可以从东星的货仓里匀出一部分‘四号仔’来,作为他兼并忠信义场子的回报。
要知道连浩龙在尖沙咀经营了这么多年,直到忠信义垮台,都未沾过aa+纯度的货。
金三角那边的新货,整个港岛只有东星和之前的韩琛手里才有。
四眼蛇这种老牌粉佬,虽然已经落寞了。
但是内心对于坤沙的双狮踏球标,心中还是有一种执著的向往。
他甚至觉得一个粉佬,如果没有做过这种全世界目前最知名的海洛因,他的人生都不完美。
所以没有多加考虑,便答应了和沙蜢进行合作。
沙蜢眼下见四眼蛇陷入了纠结,当即趁热打铁道。
“你好好想想,十几二十年前,你跟着跛豪做二代海洛因。
那时候一个资深的道友,几十蚊钱就能备足好几天的货。
现在时代不同了,百分之九十八纯度的货都被搞了出来。
单是小拇指指甲盖那么一点货,就能卖到两百往上。
我们东星货源充足的很,随便漏出一点,都够你多吃几辈子的了!”
四眼蛇舔了舔干燥的舌头,他是行家,自然知道沙蜢所言不虚。
但出于对许欢的畏惧,他还是磕磕巴巴回答道。
“沙蜢,会出人命的!
你别看许欢现在穿西装打太,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但我知道惹火了他,他手里随便漏把钱出来,都够把我砸死在尖沙咀的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之前不是说过,许欢有考虑把尖东这一代的场子全部交给洪兴去打理吗”
“没错!”
“到时候你配合我里应外合,让我把场子打下来就行了!
四眼,场子是我打下来的,许欢应该不会找你麻烦吧”
四眼蛇点了点头:“我在忠信义起家的时候,也插了好几年的旗。
场子打下来自然就是你的,许欢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我担心……”
“你不会担心我斗不过丧泽那个衰仔吧”
“不好说,毕竟你们湾仔的雷耀扬,在钵兰街扑街都好几天了,现在尸身估计都臭了,也未见你们东星有什么说法。”
四眼蛇顺势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在他看来,沙蜢虽然是东星在尖沙咀的揸fit人,但苏汉泽背后有韩宾撑腰。
挂咗了雷耀扬,东星直到现在连个屁都没敢放一个。
放任沙蜢去和他们斗,他怕到时候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雷耀扬这人平时自命清高,你居然拿他来和我比!”
沙蜢不禁恼火,他攥紧右拳,提拳挥到四眼蛇面前。
凌厉的拳风直接吓得四眼蛇一个哆嗦,未来得及躲闪,便下意识闭紧了眼睛。
紧接着他便听到沙蜢说道。
“四眼,矮骡子出来混,全凭一双拳头打天下!
苏汉泽早在两年前就被东星开了红,这次他够胆踩进尖沙咀,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要让你睇清楚,尖沙咀这个地方,不是谁都可以过来混的!”
说罢沙蜢收回了拳头,冷眼注视着四眼蛇道。
“答不答应,给句痛快话!
不要等我踩落你的场子,到时候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开给你了!”
四眼蛇稍稍犹豫了片刻,最后一咬牙道。
“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说!”
“我不要你直接供货给我,但你在我场子里散出去的货,我要抽取纯利润百分之三十的分成!”
沙蜢嘴角不禁勾勒起一丝弧度。
笑道:“算你识相,三成的纯利,换你尖沙咀六个场子的地盘,这笔生意划算。
成交!”
“还有,许欢那边,我不想他听到有关于我和你们东星合作的任何只言片语。”
沙蜢皱眉:“你是不是觉得我多生了条舌头什么闲话都钟意往外面讲”
眼见沙蜢答应的爽快,四眼蛇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现在忠信义一夜之间垮台,他也没有去和别的社团硬顶这种底气。
现在他们些忠信义退下来的叔伯,还想在尖沙咀站得住脚,那就只能抱紧许欢这条大腿。
无论如何,许欢他是断然不敢去得罪的。
二人一番攀谈,很快就把计划定好。
苏汉泽到时候派人来接手尖沙咀的场子,四眼蛇会找个理由,诓苏汉泽来他的场子一趟。
只等苏汉泽到位,到时候沙蜢这边再安排刀手埋伏,一并把东星这个心腹大患,在尖沙咀这边解决了。
四眼蛇找到了新的靠山,沙蜢得到了新的地盘。
本就在东星红的发紫的沙蜢,还会踏着苏汉泽的尸身,在东星内部获取到更多的声望。
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事情也确实是如二人计划所进行。
翌日晌午。
忠信义在尖沙咀的四个叔伯聚集到一起。
这些天差佬盯他们的场子盯的很死,整晚整晚的查牌。
尽管这些老板一再出面,强调自己早就和连浩龙没有什么瓜葛,但差佬哪里会吃他们这一套。
一连两天两夜,这十八家场子被扫到没有一个客人敢上门。
有些场子迫于压力,不得不选择关灯停业,希望差佬哪天扫尽兴了,能大发慈悲,放他们一马。
百汇酒家,二楼的包厢里。
四眼蛇出面做东,把除许欢外的其他三个叔伯,叫到这里一起吃个便饭。
今天这顿饭的意义非同凡响。
不仅是一会要和苏汉泽对接场子的睇场事宜,还是宣布忠信义这个新生的社团,在经历两代人的打拼,四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后,就此宣布结束。
四个人,在包厢内等着一个年轻的洪兴仔到来。
没有一个人的表情是轻松的。
他们虽然一把年纪了,但当年也是在港岛各大字头里边,叫得上名号的人物。
没有了忠信义的庇护,如今却要眼巴巴的盼着一个后起之秀到来,去打理他们的场子。
不得不感叹一声物是人非,岁月难饶人啊!
“鱼佬,你和秋哥的那几家字档,抓紧时间清场,洪兴的人今天晚上就会过来接手。
至于大家在尖东广场的这些夜场,我会和洪兴那边先行商量一下。
看看洪兴那边安排过来的女仔亮眼不亮眼,再去决定多久交场子给他们。
大家对我的安排,有没有什么意见”
在忠信义的四个叔伯落座之后,四眼蛇便先声夺人,做起了计划安排。
干瘦的鱼佬坐在椅子上,瞥了四眼蛇一眼。
开口道:“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喽。
这里的几个人中间,就属我在尖沙咀的地盘最小,场子交给谁睇不是睇。
实在不行,我大不了回观塘那边卖鱼丸。”
另一个长相略显阴狠的忠信义叔伯马秋,则是皱了皱稀疏的两条眉毛。
冷哼一声:“四眼蛇,昨天四哥交代我们,让我们交场子给洪兴去睇,就属你不同意。
怎么今天就属你最积极”
“秋哥,没办法,四哥发咗话,哪个敢不去听”
四眼蛇讪笑一声,旋即看向坐在自己左边,一个身材瘦高,眼神如同鹰隼的老者。
笑道:“邦哥,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没有!”
“那好,四哥发咗话,从今天开始,忠信义这块做了几十年的牌子,就再也不存在了。
再过少少几分钟,等洪兴的丧泽过来,大家的场子以后就由洪兴去睇。
我提议,大家先一起共饮一杯,算是为我们打拼了这么多年的忠信义,做一次最后的送行!”
四眼蛇说着举起了酒杯,几个人老大有些不情愿的碰了一下,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谁的肚子里都憋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
马秋把手中的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摔,率先破防。
“他妈的!想当年一个字头,几百号兄弟。
大家在尖沙咀打拼的时候,什么时候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要指望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后生仔去睇场子!
四眼蛇你搞乜鬼什么时候做老板的,还要亲自摆酒去替睇场子的接风了!”
马秋嘴里虽然在吐槽,但其实心知肚明的紧。
忠信义这些年起家的步子迈得太大,尤其是在他们这些叔伯选连浩龙上位一来,打起地盘来简直能用不要命来形容。
忠信义起家虽然快,但在外面树敌过多。
以至于他们这些叔伯现在不赶紧找个靠山抱住大腿,保不齐差佬放过他们的场子,第二天这些场子,就会被昔日敌对的社团给砸了。
这些场子都是他们这些老家伙多年兢兢业业攒下来的家业,一砖一瓦都是自己的心血,是自己养老的本钱。
于情于理,四眼蛇摆酒替丧泽接风的作法,其实并不过分。
四眼蛇知道这些人心里憋着火,当下只是笑笑。
再度替几人把就斟满之后,才开口道。
“秋哥,此一时彼一时。
当年大家在尖沙咀这块地,虽然没打出什么大的名堂,但也算是叫得上名号的人物。
但是世事难预料,当初大家选阿龙出来扛大旗的时候,有谁会想到他敢去差馆里头杀人
大家都一把年纪了,该收火收火,该熄炉熄炉。
谁叫我们脑子没有四哥那么醒目,混不出个人模人样出来呢”
马秋揩了揩鼻子,抓起刚倒满酒的酒杯。
向四眼蛇回应道:“你说得对,年纪大了,现在尖沙咀早就不是我们的时代了!
不得不服老啊!”
……
当苏汉泽从尖东广场返回钵兰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事情的进展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顺利。
尤其是四眼蛇,昨天在和许欢面谈的时候,对自己接手他的场子还持一副坚定的抗拒态度。
但许欢一番话,好似真的让他开了窍一般。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