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京城玉香楼火光大起,即便是三王爷和京都卫的人马一同灭火,可也不知道那火是中了什么邪,越灭越大。
此时的北府内北擎夜的院内,一阵诡异的寂静。
北若卿一脚踩着凳子,一手撑在桌子上,紧紧地盯着北擎夜。
“你去玉香楼做什么?”
北擎夜手上把玩着梨子,漫不经心道:“大人的事儿,小丫头别管。”
他话落,手上突然一空,一抬头,却见北若卿已经一口啃乐下去,‘咔嚓’一声,嘴里满是清甜。
北擎夜嘴角一抽,撇撇嘴,一巴掌拍在北若卿的脑袋上。
北若卿吃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玉墨严忽然搜查玉香楼,紧紧是因为营生不当?还是,另有隐情?”
纵然玉墨严心存报复,可毕竟他是一朝王爷,断不会因为这么点私仇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此举,于他的名声无异。
玉墨严此人,心计颇深,决不会做无用之事。
北擎夜盯着北若卿的脸,突然间长叹一口气,他这当兄长的,还要操父亲的心,真是不容易啊。
北擎夜懒洋洋的睨了北若卿一眼,漫不经心道:“怎么,你还担心他?”
老娘担心他姑姥姥!
北若卿没好气的瞪了北擎夜一眼,“玉香楼往来皆是名门贵族,朝中大臣虽有明令禁止,可依旧暗中往来不止,此类场所,最是鱼龙混杂,也最是消息灵通之地,我猜,玉墨严是有把柄落在了人家手上。”
想了想,北若卿忽的问道:“玉香楼的主人是谁?”
闻言,北擎夜颇为意外的扭过头看向自家小丫头,感慨颇深道:“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你跟那玉紫赦才呆了几天,脑子都灵光了许多。”
从前他家这小丫头,若是有人敢说半句玉墨严的不是,她便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如今这般模样,却像是变了个人。
北擎夜眼睛眯成一条缝,笑道:“傻丫头,玉香楼……当然是你哥哥我的啊。但凡天下美人,舍我其谁?”
不等他说完,北若卿便一脚踩在了北擎夜的脚背上。
登时,堂堂北公子五官皱成一团,疼到了心坎里。
“你你你,你谋杀亲兄啊。”
北擎夜没好气的瞪了眼北若卿,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扇子,在手中摇摇晃晃的扇了起来。
北若卿松开脚,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
玉香楼若是北府的产业,她处理账本子至今,为何从未看到过记载?
况且,北擎夜今日在玉香楼跟玉墨严打架,分明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可对方却又是奉旨查案,这两人到底要闹什么幺蛾子?
北若卿实在是头疼。
见在北擎夜这里摸不到线索,北若卿便打消了念头,准备换个法子打探。
入了夜,三王府内。
三王爷玉墨严乃当今皇后嫡子,身份自然是比其他皇子高出一截,因此王府的规格也比普通皇子王爷要高上一些。不过,大门后头摆两只貔貅的举动,北若卿实在是不太能明白。
纵使已是深夜,可三王府内,巡逻侍卫依旧严密,将三王府围成一个铁桶,饶是半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白天玉香楼着火后,玉墨严便将里面的人都带回府了。
此时的三王府后院墙头上,一道倔强的小身影正艰难的往上爬。
那小身影撅着屁股,一身夜行衣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此人,正是北若卿。
此处是三王府唯一一处没有人把守的地方。原因无他,只因为此处……地上满是木桩,稍有不慎,掉下去便是死路一条。
北若卿的小心肝都在颤抖,坐在墙头十分苦恼。
怪她无所不能,唯独不会这个朝代的轻功。
“哎……”
一声长叹,道尽北若卿的忧愁。
此时院墙不远处的一处楼阁内,两道身影笔直的站在栏杆处。
其人一种,绿色绸缎束着发,迎风飘扬。
而他身侧那人,一身清隽,矜贵清雅,那张精致的面容,只一眼,便是万年。
顾宴廷摸着下巴,一脸笑意的望着墙头上的那道身影,“你家这小丫头倒是有趣,就她这笨手笨脚的,还想夜探三王府?”
“你做不到,便也以为旁人也做不到?”玉紫赦撑在拉杆上,闻言斜眼睨了顾宴廷一眼,便将视线紧紧地落在不远处的墙头上。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北若卿趴在墙头上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没吃饱的肉虫……
“为了一个女人,不惜把盘算了三年的玉香楼拿出来当鱼饵,七王爷,好大的手笔啊。”
顾宴廷酸溜溜的说完,转过身靠在栏杆之上,感慨道:“玉墨严用了那么多年,才将玉香楼培养成自己的谍报网,你却用了三年间自己的人安插到玉香楼里,将他的一盘好棋打乱。现如今的玉香楼,手中握着的都是玉墨严近些年来与各朝中重臣往来的记录,这些日子若不是你暗中不断给他施压,他也不会想断尾保命,亲自除掉玉香楼,免得将来反受其害。”
“他自己的作为,关本王何事?”玉紫赦面不改色,满脸的此事与本王无关,然则视线却紧紧地落在北若卿的身上。
“此事与你无关,那……玉香楼中女子所用脂粉乃北家名下铺子特制一事,关不关你的事儿啊?”
玉紫赦挑起眉头,一声轻哼,便看向了不远处的北若卿。
此时的墙头下,北若卿已经跳了下去,正站在墙角下,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顾宴廷一言难尽的扭过头,“你家这小丫头,该不是考虑砸了人家的墙吧?”
不等玉紫赦回话,墙角下,忽然‘咔嚓’一声,墙角下,北若卿正揉着自己的拳头嗷嗷倒吸冷气。
顾宴廷:“……她还真拆墙啊?”
玉紫赦冷冷扫他一眼,沉下声音道:“她还真是……另辟蹊径。”
拆人墙角这种事,也就只有她干的出来来。
也,只有她能赤手空拳的做得到。
两人正聊着,不远处,北若卿已经将墙角下的砖头拆了个洞出来,恰好能容得下一人出入。
玉紫赦:“……”
见七王爷一脸吃瘪的模样,顾宴廷心情十分欢悦,这么多年来,七王爷还是第一次算漏了。
顾宴廷还欲多说,却见玉紫赦忽然脸色大变,脚尖一点,便朝着三王府大门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