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笑什么?”
嘉禾公主原本端着架子,气势高贵,颇有皇家风范的。谁料北若卿这一笑,她便再也忍不住了,当即秀眉一拧,涂着鲜红豆蔻的小手朝着北若卿一指,气的身子都在发抖。
北若卿清了清嗓子,凑过去哥俩好的一把将胳膊搭在了嘉禾公主肩头,低声道:“公主,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丫子,你现在还想甩起巴掌来打自己的嘴巴子吗?”
那日茶楼之后,穆国公府一家都交由刑部秉公处理了,不过北若卿遵守着跟穆友的约定,保了穆国公一命。
茶楼说书的,本就北若卿的人,自然也就关了几天做做样子,作罢了。
至于几何嘉禾公主?
小惩大诫了就罢了,北若卿还没把她放在眼里。
作为生意人,树敌太多,不好。
“你!”
嘉禾公主一口气堵在胸口,狠狠的剜了北若卿一眼,“北若卿,当日在茶楼你对本宫不敬,今日又口出狂言,本宫今日岂能饶你!来人,给本宫掌嘴!”
北若卿长叹一口气,哭笑不得道。
合着,这是换了自己的底盘,公主殿下打算翻身了?
北若卿似笑非笑,淡淡道:“你确定?”
嘉禾公主凤眸一眯,姣好的面容却满是狰狞之相,她斜睨了眼北若卿,鄙夷道:“在这皇宫之中,本宫有什么不确定的?”
她是公主,即便不是最得宠的,可身份高贵,别说是打了个平民,就算是打了王公贵族家的女子,旁人也没话可说。
北若卿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瓜子交给身边的小太监,低声道:“给我拿好了,等会儿路还长,我怕不够吃。”
小太监连连应道:“北小姐放心,奴才给你收着。”
说完,他恭敬的往后退了两步,绝不掺和贵人的事儿。
七王爷交代了,别让北下姐丢了。
嘉禾公主身边的嬷嬷便迎了过来,虎虎生风,那宽厚的膀子,活像是两团肉做的蒲扇,一颤一颤的。
那嬷嬷走到北若卿跟前,规矩的行了一礼,“奴才得罪了。”
说完,她撸起袖子,扬起巴掌就往北若卿的脸上打了下去。
那巴掌,甚是凌厉,架势十足。
‘啪’的一声,就在那巴掌距离脸蛋儿只有咫尺距离之时,被抓住了。
北若卿捏着那老嬷嬷的手,弯了弯眼睛,“嬷嬷,打人可不是这么打的。我来教你。”
说着,她忽然抬手,‘啪啪’两声,那嬷嬷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脸上一疼,一阵头晕目眩,被北若卿给打到了地上。
扑了满地的灰尘起来。
北若卿掩唇,满脸嫌弃。
嘉禾公主被下的花容失色,急忙往后退了两步,头上的簪子都给吓掉了,颤着手指着北若卿怒道:“北若卿,你好大的胆子!”
北若卿吹了吹手,可惜了,忘记从玉紫赦那儿抢块帕子过来了。
她懒洋洋的掀起眉头,笑道:“小宝贝儿,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按照礼数,你该叫我一声嫂嫂,哪儿有小姑子要打嫂嫂的道理?没大没小。”
“你不知廉耻!七哥几时说要娶你了!”
嘉禾公主气的小脸惨白,身子抖成了筛子。
看来是爱极了玉紫赦,否则不会如此动怒。
北若卿故作羞赧,掩着唇笑道:“公主你还不知道吧,今日早间我与七王爷沐浴之后,他还非要为我作画呢。”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一点都不怕天打雷劈。
但是这事儿小公主要怎么想,那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了。
北若卿坦坦荡荡。
闻言,嘉禾公主瞬间红了眼眶,绞着帕子上前,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这狐媚之徒,定是你缠着七哥!”
“这话说的,这事儿总得两情相悦才能快活,说什么纠缠?粗鄙。”
“放肆!你满口胡言,必定是你胡邹八道!”
眼瞅着嘉禾公主动了怒,脸都气的变了好几个色,北若卿心里那个欢乐啊。
“你还别不信,不然你去问问长生,这种事儿,他比我还清楚呢。”
这些个谣言,可不都是玉长生传出来的么。
嘉禾公主在宫里待着,云英未嫁的,那日夜里玉长生半夜去拜佛这事儿自然是听说过。可当时并不当真,现如今想来,居然是北若卿这个狐媚子!
眼瞅着小公主要气的头顶生烟了,北若卿连忙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劝诫道:“公主,省省吧,谣言之事那说书先生说了,幕后有个贵人,你说若是玉紫赦执意去查,你吃的了,兜着走吗?”
“我!”
嘉禾公主气的两眼发白,却偏偏被北若卿抓着了把柄,实在是令人气愤至极。
北若卿懒得搭理嘉禾公主,没得给自己添堵,于是便一路踢着石子,嗑着瓜子,好不快活的往回走去了。
嘉禾公主在后面气的咬帕子跺脚的,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生生吞下这口气。
她正要转身离开,身后,却突然窜出一条绿油油的蛤蟆,那蛤蟆蹦跶着便朝着她肩上跳去。
“啊!”
一声尖叫,响彻整个御花园。
北若卿大老远的听见有人叫唤,不由得诧异道:该不会是被狗咬了吧?
他身侧的小太监笑而不语,低声应道:“八成是吧。”
不过片刻,北若卿便回了御书房。然而回去的时候,却见玉紫赦早已等候在门外。今日日头足,玉紫赦撑着一把油纸伞,身后是朱红色的大门,头顶是合欢花开,身侧空荡荡的,宫人早已被屏退左右,玉紫赦甚少穿得这么正统的宫装,竟是比平日里,更加耀眼。
“走吧。”
玉紫赦淡淡的唤了声,抬脚便朝着外面走去。
北若卿猛地回神,这才惊觉她居然看一个男人看呆了,她尚未反应过来,手腕上忽然一凉,这才发现,玉紫赦竟是拉了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这倒霉熊孩子,心情不太好。
北若卿叹了口气,也就由着他了。
当天回府后,北若卿琢磨着,清宁郡主那日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仔细算下来,她连个正经的谢礼都没有。也就是给人家弄了点好吃的,把茶楼的册子每日差人送过去。
小鱼儿撑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小姐将私房存的银票都掏了出来,弱弱道:“小姐,您这是打算私奔吗?”
这丫头满脑子想的,怎么不是花前月下就是私奔?谁教的?拖出来打死。
北若卿哭笑不得,没好气道:“私什么奔,马儿都在院子里了,还能奔到哪去?”
小鱼儿松了口气,拍着胸口感慨道:“奴婢放心了。七王爷对小姐痴心不改,小姐可不能负了七王爷。”
痴心不改?
北若卿眼皮子猛地一跳,她猛地扭头看向小鱼儿,“你哪只眼睛看到玉紫赦那厮对老娘痴心不改了?”
睁着大眼睛的,竟说瞎话。
小鱼儿一本正经道:“外头都传开了,都说今日七王爷拉着小姐的手,情真意切的一起出了宫。羡煞旁人。”
羡个鬼。
北若卿翻了个白眼,心中却突然惦记起今日玉紫赦出宫时的样子。
他该不会是,被亲爹揍了吧?
想到这儿,北若卿脸色一变,起身便要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扭头交代道:“近日毓秀斋出了一件极好看的红珊瑚手串,你明个拿着这些银钱去定下来,等东西出来了,咱们直接买下。”
毓秀斋的东西,据说每一样都只卖一件。旁人哪怕是要学他们的样式,却也没他们的手艺,这样的好铺子,本该是一时风头无两的,可偏生京城里头有个锦绣坊,因着宫里的贵人格外喜欢,所以各家女眷也就只捧着那锦绣坊了。
北若卿平日里打理铺子的时候,偶然间看到,便记着了。
可小鱼儿却懵了,“咱自家的东西,直接去拿便是,何必还要掏银钱呢?”
北若卿神秘一笑,“你每每吃饭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别人家的饭更香呢?”
小鱼儿愣了下,“啊?”
什么意思?
怎么不太理解啊。
北若卿也不多做解释,点了点她的脑袋,“乖,改明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她起身朝着外面便走了出去,也不知道玉紫赦怎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