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白舞登时脸色黑成锅底。且不说白家家主平日里几乎无人能够靠近起身侧一步内,就说他那诡异的性格,饶是至亲之人,都不一定能得他多看一眼,区区一个婢女,有什么值得他主动靠近的?
白舞心中不可置信之外,更多的,却是嫉妒。
“就凭你,家主哥哥一时新鲜,留你在身边,就像是养宠物一样,你还真给点颜色就开染坊,把自己当回事了啊?”
此时,白舞丝毫没有察觉到,客栈外的长街上,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正缓缓驶来。而北若卿所站的位置,正好看的清清楚楚。
她长叹一口气,托着下巴,一脸感慨的望着白舞,笑道:“可怜有些人啊,想当这个宠物,都当不上。”
“你!今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以为我白家嫡女,是好欺负的吗?”
她说着,突然从身侧的铁甲手中夺过弓弩,对准了北若卿的方向,‘咔’的一声,扣动扳机,对着北若卿便射了过去。
霎时间,玉墨寒脸色大变,手上的竹伞便要去拦,然而,就在他侧眸的瞬间,却见北若卿微不可查的朝着他摇摇头,玉墨寒动作生生顿住,眼睛死死地盯紧了北若卿,那眼神儿,跟长在北若卿身上了似的。
眼看着箭矢逼近,北若卿却一动不动,她意味深长的扯起嘴角,对着白舞露出一抹笑。
小鱼儿吓得大叫,“小姐,小心!”
唯独白舞,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仿佛已经能看见北若卿倒在自己面前的模样似的。
然而,变故陡生。
就在箭矢即将射入北若卿肩头时,她忽的勾起嘴角,身子一侧,那箭矢便朝着客栈外射了出去。
紧接着,一阵拔剑声传来,方才还悄无声息前进的铁甲忽的严阵以待,脚步声震彻大地,隔着一道墙,似乎都能感受到浓浓的杀意。
客栈外,一人冷声开口,“放肆!家主面前,竟敢动箭!”
一声家主,瞬间,白舞像是见了野猫的老鼠似的,面如菜色,身子止不住的抖了起来。这幅模样,与刚才的气势凌人判如两人,要不是北若卿一直盯着这姑娘,怕是此时都要以为这姑娘被人偷偷调换灵魂了。
玉墨寒松了口气,小鱼儿眼巴巴的抱着桌子腿儿,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家小姐,竟是有种历劫归来的既视感。
客栈内外乔庄打扮的铁甲们在见到白笙马车的瞬间,齐刷刷的跪了一片,身子几乎要匍匐在第。白舞张了张嘴,满腔怒气无处发泄,突然,她的视线转而落在北若卿身上,冷哼一声,理了理衣裳,急忙迎了出去。
客栈外,通体纯黑的马车在铁甲的重重包围下停了下来,即便里面的人连个面儿都没露,可他一出现气场顿时变了。
白舞深吸了口气,迎着马车走了出去,“家主哥哥。”
北若卿在听见白舞叫家主哥哥的时候,眉心不自觉的跳了跳,这是一种什么奇怪的关系,哥哥就哥哥,还要叫家主哥哥?
马车内,毫无动静。
四周鸦雀无声,铁甲们连喘息都小心翼翼的。
白舞脸色一僵,再度深吸了口气,拎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走到马车旁,低声道:“家主哥哥,都是这个贱婢害我!”
‘砰’的一声,马车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放下,发出一声响动。
白舞瞬间缩紧了脖子,小脸煞白,两条腿儿,即便有裙子遮掩,也依旧能看见在抖动。北若卿默默地退到玉墨寒身边,低声道:“你不觉得,白笙有点不对劲儿么?”
“嗯。”
提及别的男人,玉墨寒脸色不是很好。
从京城到兖州,这些时日是他唯一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北若卿独处的时光,可即便是这样,北若卿的心思也永远不在自己身上。
马车外,白舞有些尴尬,马车内的人始终不与她说话,仿佛,她只是一道空气。
然而,这时,北若卿从客栈里走了出来,径直的走到马车旁边。在北若卿靠肩马车,而铁甲无动于衷的瞬间,白舞像是吞下了一只苍蝇似的,震惊不已。
众所周知,如若没有白笙的允许,任何人,是靠近不得马车的。即便是白舞,也只能隔着铁甲跟白笙说话。可北若卿,她竟然穿过铁甲,直接倚到了马车旁。
马车内,寂静无声,好像没有人。
北若卿摸摸鼻子,抬手拍了拍马车,“哎,白家主,你家亲妹妹说我接近你别有用心,让我离开兖州呢。”
“你!”白舞恶狠狠的瞪了北若卿一眼,气的脸都绿了。
可偏偏,北若卿恍若未察一般,抱着胳膊,斜倚在马车上,好不惬意。只侧着耳朵,一边听着马车内的动静,一边等着答复。
过了不知多久,马车内,白笙略显阴柔的声音忽的传来,“那么,你有吗?”
北若卿一顿,眉梢轻轻往上一挑,道:“自然。”
“你看!家主哥哥你看,她自己都承认了。”
白舞像是发现了什么今天秘密一般,几乎的喊道。
如今白家由白笙做主,可内宅之事,他从来不管,因此一只是
白舞协助老夫人打理。如若白笙真的对哪个女子有意,那后宅的权利,怕是就轮不到她了。
想到这儿,白舞挺起胸膛,理直气壮道:“家主哥哥,你若是想要个懂事的贴身婢女,舞儿身边的大丫鬟,你随便挑便是。如若没有你满意的,人伢子那里你看的上的,我替你教好再给你送去。咱们白家,何苦找一个心思不正,来历不明的女人?”
此话一出,北若卿笑了。
她来历不明?还心思不正?
呵呵,要不怎么说女人不能得罪女人,瞧这观察的细致入微,这都能发现。
北若卿面不改色,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对白舞的控诉示弱不见。
而马车内,突然,一道小暗鸽缓缓打开,里面一片漆黑,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都不足以说明。
这辆马车,就像是一道深渊之侧的牢笼,里面囚禁着一头猛兽。谁也看不见的一只猛兽。
也不知为何,北若卿会有这种错觉。
她正郁闷之极,马车内,忽的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来,阴沉的声音,回荡在马车内,诡异却又优雅:“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