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朱标无精打采的站在朝堂上,看着下面满朝堂的官员,一阵无语。
今天依然是独自上朝的一天啊......
昨天晚上处理那一桌子的奏章,又是熬了一个通宵,话说自从朱元璋撂挑子不干了之后,朱标这日子也真是一天比一天难了啊......
而看到今天又是朱标独自上朝,下面的官员们,也是在那暗暗嘀咕了起来。
李善长跟刘伯温无奈的对视一眼,不用说话,便已经心知肚明。
不用多说,陛下肯定是去找任以虚了。
这份恩宠,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啊,这么多年了,朱元璋何曾亲自去过那重臣家中?
更不用说是三番五次的去。而这任以虚家,他简直是要天天住在那里了,这样下去,任以虚那处小院,怕是都要成为第二处皇宫了。
以后大家干脆也别上朝了,直接都去任以虚的小院中算了。
“善长兄,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而在李善长旁边,宋濂却是紧皱眉头,一脸疑惑的小声问道。
他早在洪武初年,就受朱元璋礼聘,被尊为“五经”师,为太子朱标讲经,洪武二年,更是奉命主修《元史》。
累官至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时朝廷礼仪多为其制定,乃当世第一大儒。
被朱元璋誉为“开国文臣之首”!
毫不夸张的说,他在士林当中的名望,就算是刘伯温等人都不能比。
在素来崇奉礼制跟儒学的文官当中,清名甚至比李善长更盛,只是李善长擅长处理政务,又是淮西勋贵之首,才能在权势地位上压他而已。
在上朝之时,他却是能够跟李善长并肩而立,此时趁着朝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才能小声说话。
“什么怎么回事?”李善长一副不懂的迷惑样子说道。
“当然是陛下啊!”
宋濂紧皱着眉头说道:“陛下近些日子总是身体抱恙,是不是太过劳累?我等待会是不是去见见陛下,劝解一番才好?”
“可别了......”
李善长嘴角一抽,太过劳累?
你也太高估他了。
恐怕人家是很劳累,不过不是因为处理奏章,而是因为吃火锅吃的。
你就别去操那份闲心了。
现在去见他就更扯淡了.....
.反正皇宫当中你是肯定见不到的。
“怎么就别了?劝谏陛下正是吾等臣下职责所在啊。”宋濂就是一皱眉。
“这个......散朝再说。”
李善长就是有点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也不多说了,这家伙在学问上,当世无人出其右,但就是有点耿直迂腐了。
加上不知道内情,真去劝谏,怕是还会闹出什么笑话来,傻子才跟他一起去啊。
不过大家关系也算是不错,加上最近朝堂中也一片平静,他也不想看到宋濂搅乱这片难得的平静,拉他一把也是顺手。
反正等日后任以虚真正走上朝堂,这个素有清名的宋濂,也会念自己一份人情,何乐而不为?
“今日圣上龙体不适,我来主持朝会,诸位有本尽可启奏......”
此时,朱标在那主持起了朝会。
接下来,一个个的大臣虽是心头对朱元璋几日不朝,有些疑惑,可那脸上却是一个比一个正常。
在那纷纷如往日一般,开始商议起了国事.....
一番朝会,整整是持续了三个多时辰才罢休。
朱标看着桌上那一本本的奏章,嘴角一抽,以前这些奏章,起码有一半是朱元璋有处理的。
可是现在呢......就全归自己了啊!
至于朱元璋,现在应该在起床醒酒了吧。
朱标揉了揉额头说道:“好了,诸位爱卿还有事的,就随我去后殿商议,其余人等去各自衙门办事。”
“是!”
一众大臣又是一阵山呼海啸的朝拜之后,各自散去。
而散朝之后,刘伯温跟李善长对视一眼,笑着摇摇头,就背着手悠然而去。
李善长也是无奈的点点头,就要离去。
这个时候,宋濂却是快步赶了上来:“善长兄,你说散朝后要跟我说什么啊?”
“这个,咳咳,我那什么,还有事,以后再说....”
李善长却是咳嗽一声,就是快步走去了,有点落荒而逃的架势。
没办法,不跑不行啊....
被朱元璋连番吓了几次之后,李善长都成了惊弓之鸟,打定主意,要做个孤臣。
近来,连跟淮西功勋们的来往都少了许多,更不用说宋廉了啊。
先前提醒他一下就已仁至义尽,难道还真跟他点破任以虚的身份?
反正李善长是真不敢....
最重要的是......李善长也发现了,但凡自己是跟任以虚沾上,那肯定就没好事,这个邪不得不信啊!
现在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免得被朱元璋借题发挥。
而看到李善长快步离去的身影,宋濂就是一阵迷惑,这是什么意思?
堂堂韩国公.......怎么还跑的跟个逃难的似的?
不过话说李善长一把年纪,跑得倒是够快的......
宋濂皱了皱眉头,看着李善长离去的身影,就是在原地愣了半晌,摇摇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而且说起来,最近朝堂上的形势也越来越怪了啊。
先是一个胡惟庸案,直接使得整个朝堂清空了大半,又紧接着一个内阁制,硬生生再造了一个全新的朝堂格局,更是直接取代丞相,定下了千年之制。
不等大臣们消化掉这个惊世消息,后面又紧接着来了一个摊丁入亩!
又是一个能保大明千年国运的大计策!
近来满朝堂都在为这两件大事忙的连轴转。
而往日里身为淮西勋贵之首,权势滔天的李善长又变得这么怪异,甚至最近好像还在主动跟淮西勋贵疏远......
再加上平时勤政无比的陛下,还直接三天两头的不上朝。
这一切的一切,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甚至让宋濂觉得一阵无所适从,好像如今这个大明朝堂,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
似乎背后有一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的将以前的大明朝堂给捏碎,然后像是玩泥人一样,强行重组了一个一样。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很怪......
这都让宋濂在这段时间觉得很奇怪,可是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不容易今天能拉着李善长问问,结果李善长还直接跑了掉。
而这个时候,宋濂就突然看到,前面正要走出城门的刘伯温.......
刘伯温?
刘伯温现在跟之前不同,不再装木头人了,而是开始积极参与进了,朝廷的重大决策当中。
就比如这次的内阁制跟摊丁入亩,他便深度参与了进去,多方筹划。
他应该能给自己解惑吧?
想到这里,宋濂快走几步:“伯温兄,且住一下!”
“嗯?”
刘伯温转头看去,就是看到了宋濂,微微一笑:“景濂兄(宋濂,字景濂),近来辛苦了,有什么公务明日再商讨也不迟,先回去休息一下就是。”
宋濂掌管朝廷礼制,这内阁制也需要他多方筹划,定下种种礼制。
礼制可以分尊卑,定上下,定好了内阁的规矩,也能大大提升内阁的运转效率。
宋濂近来可是辛苦不小。
“呵呵,我就是查缺补漏而已,哪有什么辛苦的,要说起来,跟创出内阁制的人比起来,可是差远了啊。”宋濂有些感慨的苦笑摇头说道。
他对于内阁制也是无比惊叹,这内阁一出,以后朝廷文官格局,可就彻底定下来。
他做的那些工作,不过是在内阁制上修修补补而已。
饶是如此,他都觉得耗费了极大心力。
他都是有些无法想象,那创出了内阁制的人,是得耗费多少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