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到了李大头家门时，只有他爸妈和奶奶在家，这三人都不知道李大头在外面干了什么，属于一问三不知。
“你们找我家大头干什么？是不是有人打他了？我们家孩子可老实了。”
李大头是老太太最稀罕的孙子，人家公安还没说什么，就开始替自己孙子找补上了。
徐公安冷哼一声，“老实？老实我们能来找他？你们要是知道，就赶紧交代他去哪儿了？”
李大头爸妈就是普通老百姓，哪里见过公安上门，吓得已经语无伦次。
“他……他……大头，不知道……”
“我们家大头，到底是咋了，他在外面干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像李大头爸妈这种家属，徐公安这种办案经验丰富的老公安，见得多了。
都说知子莫若父，要说家属一点都不知道就怪了。
堂屋摆着一个崭新的21吋大彩电，旁边的电视纸箱还没有来得及扔。
这么大的国产彩电都要一千多，好多人家黑白还不一定能买得起。
要说这李家人不知道李大头在哪儿，纯属扯淡。
“行，都装糊涂，那就都带走，回市局问问。”
李老太一听要跟着走，瞬间不干了，她七老八十的，一辈子没跟公安打过交道，到老了要被带走？
“老大，老大，你赶紧跟公安同志说大头去哪儿了？他走之前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我这么大岁数可折腾不起？”
刚刚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大孙子的李老太，翻脸比翻书还快。
李大头爸妈那个恨啊，可也只能将知道的告诉了徐公安。
“大头去了玉湖，前天晚上走的，说是要回去上班，他在厂里干得都是正事，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李父说完，又问道：“大头是不是在玉湖那个饮料厂出事了？跟我们大头可没关系，他就是给人干活的。”
“是啊是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徐公安：“李大头涉嫌给饮料厂投毒。”
“啥？投毒？”
李父李母瞬间呆愣在原地，就连大字不识一个的李老太都知道，这可是有可能掉脑袋的重罪。
“不可能，同志，您肯定是搞错了，肯定是搞错了……”
可不管三人如何否认都改变不了事实。
徐公安扑了个空，没抓到人已经很郁闷了，才没心情搭理这几个。
出了李家大门，徐公安叫了两人在李家盯梢，带着剩下的人先回了市局，打算去一趟玉湖抓人。
这个投毒案，他就不信破不了！
可另一边，李大头根本没有回玉湖，而是转头买了车票去了临海。
这边事情刚已办妥，他就给江哲打电话，可打了几个电话，江浙不是不在，就是完全不接。
这就是拿他当猴耍。
黑锅他背着，名声和钱江哲赚了，天底下哪儿有这种美事？
他又联系上了一个新来的业务员，问厂里什么情况。
江哲这孙子要是跟他玩阴的，用完他就把他一脚踢了，他也不会让江哲好过。
“小林子，江哲怎么回事？”电话里，李大头罕见地没在外人面前称呼江哲为厂长。
厂里所有人都知道李大头跟条哈巴狗似的，跟在江厂长左右。
电话那头小林子怔了一下，大脑中飞速运转，到底该拜哪个码头。
江哲半疯不疯的，李大头还算正常。
他选后者。
“李经理，厂里出了点事，江厂长，不对，江哲他现在疯疯癫癫的，也不怎么来厂里上班。
来的时候就把自己锁在办公室，我路过时候听见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翻箱倒柜？”
“对，还有咱们厂里的会计也走了，不知道为啥。钱老板好像很不满意。”
李大头一听这个来了精神，追问道：“你说啥？钱老板对江哲那小子不满意？”
“嗯，不过这个是我听人说的，钱老板好像发了很大的火，李经理，你说是不是不让江哲干了？咱们厂，以后就是你说了算吧？”
李大头就喜欢小林子这股机灵劲儿，有点后悔发现这小子的能力了。
“现在说这些干嘛，还都没影的事儿呢。我这几天回不去，你在厂里好好看看江浙还有什么动作。”
“知道了。”
挂了电话，李大头嘴角上的笑容始终压不下去，电话费剩下的五毛钱，都不要找零了。
提着行李，转身去了火车站，直奔临海。
机会都是自己争取出来的。
他干了这么多事，替江哲东奔西跑的，那孙子还他妈的躲着他！
过两天，他就让江哲看看“玉湖饮料厂”，到底谁说了算。
…
“百乐饮料厂”里，生产依旧热火朝天，完全没有受到投毒事件的影响。
或者说，除了老高头、李三毛，其他员工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两人不来上班，也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
反而是听说，老高头因病辞职，库管的岗位空出来，好多人兴奋起来。
“诶？听说了吗，现在库管空出来，厂里说可以竞聘了。”
“啥是竞聘？这职位不是内定的吗？”
虽然库管工资比车间少了一些，但活也轻松啊。
有的人家里双职工，不缺十块二十块的，就想找个轻松的岗位。
“竞聘就是，就是自己去说为啥想干这个活。哎呀，我也说不清，反正厂里公告栏写着呢，你自己去看看吧。”
中午时分，公告栏前挤满了工人。
上面除了库管的岗位，还有生产车间副主任，质检车间副主任几个岗位。
要求还都不算低，至少是高中文凭。
好多人看了都撇撇嘴，后两个岗位能理解，一个库管还要啥高中学历？
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老高头就是个小六毕业的，认识字会算数也能干，咋老高头不干了，一下子将标准提高了。
“这不就是内定吗？嘁，还搞什么竞聘。”
“呦，老王，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要是高中毕业，是不是就报名了？”
“我，我才没有，我就喜欢在车间上班，你管得着吗？”
有人欢喜，有人眼红。
还有人嘴上说着不愿意去报名。
可第二天会议室却挤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