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老师面目全非的脸,瞬间又闪过她眼前。
许诺诺觉得不该把这种事,老往自己和叶帧身上套,但思想就是不受控。
那家医院对她来讲,是个极不一般的存在。
每次去那儿,又总会无意间上顶楼,好像冥冥之中,有只看不清的手,一直在操控着她的人生般。
总让她生出一些不好的联想。
她为了转移自己注意力,闷着头,没什么希望的问了他一句,“下周我放假,你能不能陪我去草原玩啊?”
“我没时间。”
叶帧的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瞬间,他怔了怔。
许诺诺埋脸苦笑了一下,不停的深呼吸,感觉未来一片黑暗。
就像,看到乌兰老师那几秒的时间里,眼前没有一丝光亮。
她努力平复着情绪,却收效甚微,索性抬头看向他,“好了。我只想看你一眼,现在看过了。我要回家了,你走吧。”
家,仿佛是她灵魂的港湾。
有奶奶生活过的气息,有舅舅,有熟悉的温柔的阿姨。
只要想到回家,许诺诺就觉得眼前又是一片光明。
将他当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人?
叶帧抬了抬下巴,语气不太好,“你让我下去就下去?反了你了!”
他转身,打开车门,在她诧异的表情下,绕到驾驶室。
打开车门,对她伸手。
叶帧神情间,威胁十分明显,“自己下来,还是让我抱你下来?嗯?”
许诺诺感觉到无数的目光,她扭头四下一扫,玻璃窗内,他这样就已经惊掉不少人眼球了。
她有些无力,解了安全带,一脚迈出车子,左手手腕一紧,被叶帧不由分说,拽了就往里面进去。
与保安擦肩而过时,叶帧淡淡扔下一句,“别动她车子,以后也别动。”
许诺诺有些没听清,想去仔细辨认是不是幻听时,已经被他拖进了专用电梯。
电梯门合上。
外面不少吃惊面孔,也在她眼前被隔绝。
她挣了挣手腕,有些委屈的说:“你拽疼我了啊!”
叶帧侧着头,目光寒凉又阴郁的凝住她,语气森然无温,“你一天到晚不给我添堵,是不是浑身不自在?”
许诺诺震惊地瞪着他,“我,我,我什么时候给你……”
添堵了啊?
但这话好像格外没有底气。
电梯叮一声停下,门缓缓打开。
一张笑脸凑上来,毕恭毕敬的问:“叶先生,你中午吃什么?需要我帮你预定吗?”
叶帧目光直直扫过去,面目冷锐:“滚。”
路宏岩这张看热闹脸,太明显了,招了一句骂,却笑着转身,“哎,那算了。我自己先去吃了。”他扭头,一脸饶有深意冲许诺诺扬了个笑。
许诺诺觉得他有点儿,眼熟,但努力想了想,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办公室门被推开,她被推了进去。
叶帧将她拖在落地窗前。
玻璃被擦得明亮,从这么高的地方望出去,有种站在悬崖峭壁的即视感。
许诺诺后背撞上,有些疼,她不自觉皱眉,委屈地看他,“你做什么呀?你弄疼我了。”
叶帧朝她牵了牵唇角,面无表情地再次追问,“你自己老实说,还是让我打发人去查,刚刚从哪儿来的?”
许诺诺偏开脸,目光扫过外面林立的高楼,有种失重感的惶然,她闭了闭眼睛,缓下情绪摇头,“没从哪来。”
他抬手,左手掐上她半边脸,手指微微用力,一张冷酷森寒的脸凑近她,“欠收拾。”
她仰起脸看着他,眼圈一点点开始泛红,像晕开在宣纸上的胭脂。
让人心尖儿莫名一揪。
叶帧磨了磨牙,手指微微松开,努力调节满腔愤懑,寒凉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力,“和谁出来的?”
“朋友。”
“去见谁了?”
她才一扭头,半边脸都被他握住,将她脸又掰回来,“朋友呢?”
“回学校了。”
“和许安旭吵架了?”
许诺诺脸上闪过一抹诡异,有些奇怪的说:“没有,我和舅舅怎么会吵架?!”
明显就是被他猜中了。
叶帧眸色一片清明,微眯着眼,“不会是因为我吧?”
满腔愤懑忽然就变得无足轻重。
“你想多了!”
许诺诺窘迫不堪,用力瞪他一眼,抬手推他,离开窗前往沙发坐过去,“我饿了。”
她觉得太丢脸了!
怎么他随便猜个什么,就一猜即中呢?
虽然,她此刻的反常并不是因舅舅而起,但多少还是因为舅舅一些话。
许诺诺从小到大听最多的,就是舅舅不停的给她灌输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全世界的男人,没有一个可信的。
任何男人,不值得托付。
很多东西很多话,当时不以为杵,面临一些相同事件
时。
根深蒂固被植入的思想,就会一点点开始蚕食,那些自认为对的观点。
许诺诺心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麻,个中滋味一时难以言表。
叶帧深深地凝着她,见她表情变幻不停,还是挪了脚步,往门外出去。
路宏岩实在是个比较有眼色的,他打发了助理小于,准备了两份不错的外卖。
就搁在外面的桌上。
助理看到办公室门一开,迅速起身,“叶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叶帧面色平静,“叫两份餐。”
助理脸上表情有些古怪,慌慌张张把桌上的餐盒递给他,也不懂邀功,实力卖队友,“路总刚刚送上来的,说是可能您会需要。”
叶帧扫了他一眼,接过,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办公室。
助理给路宏岩发了个消息过去,“路总,你料事如神!”
一串竖大拇指的表情。
路宏岩回他一个,“那是,也不看看你路总跟了大Boss多久。”
助理鄙视他,没再回,坐在位置上,眼睛不停往办公室的门上盯。
几乎就以为能看清里面什么似的。
办公室里。
叶帧将餐盒搁在茶几上,抬手扯了扯领带,仿佛此时才发觉,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
但很显然。
许诺诺对此一无所觉,根本没多看他一眼,埋头开始取餐盒,弄筷子,分了一份放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