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非常灼热。
哀嚎声与悲鸣声从火中穿出,如铁墙般围住村庄的骑士,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骑枪,刺进无辜者的身体。
血液不曾将他们的视线阻挡。
叶兰·亚弗西嘞抹了把脸上的鲜血,血如火一般炽热。
“猎巫!猎巫!猎巫!”
“猎巫!猎巫!猎巫!”
“猎巫!猎巫!猎巫!”
喊声逐渐覆盖了哀嚎。
他眯起眼睛,看着地上的无数具烧焦的尸体,他想起来了。
自己的母亲,好像也是死在了这个口号下啊。
但可惜,她不是魔女,只是一个愚蠢的平凡女人罢了。
那时候,洒在自己身上的属于母亲的鲜血,好像也和今天的火,一样炽热呢。
真的,好热啊。
叶兰·亚弗西嘞将纽扣解开。
他会回去的。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总会回去的。
叶兰·亚弗西嘞这么想着,然后,在那轮终月下,某个女仆的手,伸进了他的身体,握住了他的心脏。
“很遗憾,你回不去了。”
“从你亲手,杀死母亲的那一刻开始。”
“再也,回不去了。”
……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变态少爷?”
城镇外,叶兰和伊璃丝蹲在灌木丛里,偷偷看着已经初具规模的村庄。
看着看着,叶兰就发呆了。
直到现在被伊璃丝轻轻晃醒。
“您看上去似乎很疲惫,是发生什么了吗?”
伊璃丝靠近叶兰,叶兰甚至能看清她长长的睫毛,以及不时吹过来的温热吐息。
“没什么,想起了某个倒霉蛋的未来罢了。”
叶兰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
“想起未来?真的是奇怪的说法呢。”
伊璃丝的视线看向那几个开垦荒地的难民:“看他们身上的服饰,应该是兰塔洛斯邻国纳坦的人。”
“正好最近兰塔洛斯的边境在和纳坦打仗,圆桌骑士之一的高文击退了纳坦的军队,成功将一座城池化进了兰塔洛斯的版图。”
“这些人应该就是从那里逃过来的吧。”
伊璃丝眨了眨眼睛:“你打算怎么办,少爷?”
“是您自己动手把他们杀了贪污魔女的赏金,还是放任不管让德斯那个老登动手。”
伊璃丝露出标准的女仆微笑:“您打算怎么办呢?”
又是一个送命题。
伊璃丝和叶兰只是合作关系,他要是真开口选了她说的其中一个,那他就寄了。
被当作魔女烧死,这可是伊璃丝的雷区。
“呐,伊璃丝,你说,一个兰塔洛斯和纳坦都管不到的荒地,一群没有人保护的难民。”
“这样的组合,谁最喜欢?”
伊璃丝手指放在唇边,歪头思考:“德斯那样喜欢编造黑白的老登?”
“呃,你没把我说进去真是太谢谢了。”
叶兰咳嗽一声:“是邪教徒啊。”
“与四大正教对应的四大密教,其中的腐朽之主和沉沦欲海可都喜欢生祭。”
“我的主,嗤愚之神和死了没啥区别,永恒黑曜则是单纯的毁灭。”
“你觉得我们能碰上哪个邪教徒?”
“嗯……”伊璃丝沉吟两秒:“考虑到您是嗤愚信徒,您现在是想和其他邪教徒聚首,商谈怎么先拿下这座边境小城吗?”
“我需要纠正你的错误,伊璃丝。”
“四大密教和四大正教一样,并不团结。”
“至少永恒黑曜的信徒是人见人打的。”
“少爷真博学呢。”
伊璃丝面无表情的感叹:“那,您是想黑吃黑?”
“具体的事情之后再说吧,我们该回去了。”
叶兰看了眼那即将落下的太阳,一抹残月,即将升起。
“要天黑了。”
……
“天黑了呢。”
阴冷黑暗的地牢中,皇女优雅的捏着一把亮银色的小刀,刀尖刺如血肉中,留下永不磨灭的哼唧。
“唔……”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发出奄奄一息的声音,他憎恨的盯着这位金发的皇女:“你这个杂种,拥有魔女污秽血脉的帝国耻辱……”
“亚瑟王不会放过你的,你和你爪牙……啊啊啊!!!”
某块重物从半空中掉落。
“继续说呀。”
皇女不急不缓的继续挥动小刀,很快,一个鲜血淋漓的名字雕刻在血肉上。
“你们称我为怪物,讥讽我身上的残缺。”
“你们叫我野种,魔女,贱畜,数不胜数。”
“然后呢?”
“你们如我所愿,跪倒在我这个终生只能坐在轮
椅上的……”
“残缺物?”
皇女说到这里把自己都逗笑了,她像一个邻家少女一样毫无架子的笑起来。
“你看看你们,骂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了。”
“王只是利用你,终有一天……”
“终有一天他会杀了我?”
皇女无所谓的笑起来:“那我在此之前,把你们都杀了不就行了吗?”
“你说对吧?”
“前圆桌骑士,崔斯坦大人?”
皇女的小刀刻进崔斯坦刀削的脸庞,轻声呢喃:“我曾经,最信任的骑士。”
“你为何要背叛我?”
“你不用回答。”
不知何时进来的女仆接过沾满血液的小刀,细心的将它擦干净。
“殿下,已经安排好了。”
她推着皇女走出地牢:“您又来看他了。”
“消遣时间而已。”
皇女不在乎的玩弄自己的指甲:“对了,叶兰这个人,你是怎么看的?”
女仆思索几秒,老实回答:“从他以前的事迹来看,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母亲,只为得到亚弗西嘞的庇护,但事与愿违,他最后只得到了微不足道的金钱,像条狗一样被赶去了边境……”
女仆说到一半,突然闭嘴了。
她发现,这情况,不是和以前的皇女一模一样吗?
她好像理解了皇女殿下为什么叫她去调查叶兰的过往了。
难道,殿下是在那个叶兰身上,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可能吧。”
皇女回应着女仆的心里话:“如果他确实有自己的价值,那作为棋子安插在亚弗西嘞家也未尝不可。”
“我期待亲手给他戴上项圈的那一天。”
皇女抬头,盯着夜空中那抹残月,那是终月女神的象征,兰塔洛斯千年的盟友。
如果想要摧毁兰塔洛斯,那么,这位终月女神,也必须杀死,对吧?
皇女伸出手,企图抓住那残月。
“我该如何去拯救你。”
“我消逝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