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服务员身上乱糟糟的,但在两位副官接过邱少哲后就自觉地退到了一边。
秦副官熟练地从身上掏出钱当做小费补偿给三人,三人也顺势接过后离开这个地方。
司越满意地环顾了终于安静下来的走廊一眼,然后抬腿走到宁清身边。
“嫂夫人下午休息的怎么样?”
宁清的目光隐晦地打量了被架着老老实实的邱少哲一眼。
“……还不错。”
至少在邱少哲闯过来之前是还不错的。
司越眼底的笑意真切了几分。
“那就好。”
“底下的宴会差不多散了,我送嫂夫人和少哲回去吧。”
“不劳烦少帅了,邱家的司机在……”
宁清想回绝,司越却不紧不慢地丢下另一句话。
“邱家的司机已经走了。”
宁清:“……?”
他转头又看了看已经烂醉如泥,甚至打起了鼾的邱少哲,心里第一次怀疑起了对方的身份。
这人确定是邱家的少爷不错吧?
怎么少爷还在这里,司机先回去了?
这……合理吗?
“少哲刚才醉意上头和宋家的少爷起了冲突,司机和几位长辈一起送人去医院了。”
司越不紧不慢地又补充了一句,眼底隐隐带上几分歉意。
“是我的错,少哲的动作实在太快了,我没能拉住他。”
宁清稍稍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那就叨扰少帅了。”
他下午都不在一楼,什么都没看见,说那些也没有意义。
不过从邱少哲的个性来看,这事儿绝对是他会做的出来的。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嫂夫人和我客气什么。”
愉悦的笑意爬上眉梢,司越抬起一只手,微侧过身体给宁清让开路。
“走吧,我送你……”
“砰!”
一声枪响突然惊破这条走廊。
片刻后,安静和紧张的气氛再次降临。
宁清半蹲在地上,捂着右臂的左手指缝间源源不断地渗出鲜血。
月白色的长袍马褂已经被鲜血浸染,火红的血妖艳又触目惊心。
“宁清!”
司越也半跪在他身边。
那一枪的位置原本是对准他的心脏,可在枪声响起的时候,宁清突然把他推开了。
他们的位置发生了偏移,那一枪就正好擦过宁清的肩膀射进了墙壁里。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宿主……】
系统担忧地看着宁清。
宁清的呼吸有些急促,脸色因为肩膀处传来的疼痛和体内不断流逝的鲜血而快速苍白下来。
“先回房间。”
因为看不清青年肩膀上的伤口有多深,司越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把人搀扶起来,一手搂着他的腰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带着人快速撤回刚才的那间房。
“少帅!”
左副官和秦副官也跟在他身后,在撤离时秦副官顺手就捞起了地上的邱少哲带着他一起撤进房间。
司越扶着人坐到床边,一转身就直冲着衣柜的方向去。
衣柜的顶层摆着一个医药箱,他拿下了医药箱又快速地来到床边。
“忍着点。”
他拿出了一块干净的毛巾让宁清咬着,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手术专用的剪刀剪开肩膀处的布料。
医药箱里的东西很齐全,这样的伤口司越自己也处理过不下几十次,动作很是熟练。
“消毒会有点疼,忍一忍就过去了。”
余光瞥过青年惨白的脸和因疼痛而泛起红的湿润眼尾,他低声安抚道。
宁清的大脑因为剧烈的疼痛而一阵阵恍惚。
他基本没怎么听清司越的话,只是在衣服被剪开时睁开看了看。
“唔!”
酒精棉擦拭过皮肉的痛感让宁清的身体一瞬间紧绷了起来,手臂控制不住地颤抖。
司越单手捏住了他的肩膀,微微用力控制着不让他抽离。
“宁清!再忍一下!”
他微微提高了音量,手上也加快了处理的速度。
那枚子弹只是擦过了宁清的手臂,没有留下什么金属碎屑,司越处理起来还算简单。
宁清一开始痛的完全反应不过来,可痛久了意识反倒是清晰起来,也配合着司越开始忍耐。
司越的动作很快,几分钟后就帮他包扎完了伤口。
“砰!”
又是一声枪响,两枚子弹一前一后打碎了房间里的玻璃窗。
一直蹲守在窗边的左副官稍稍松了一口气。
“少帅,人解决了。”
他刚才一直在这儿蹲那个人,对方一枪打过来正好让他确认位置。
司越没有理他,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面色惨白如纸的青年身上。
皮肉被子弹破开又被酒精消毒的痛感实在太剧烈,就算是宁清也难以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忍耐住。
只是刚才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的额头就已经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
几缕发丝黏在脸颊边,苍白的脸隐匿在有些散乱的长发中更显脆弱。
“……”
司越的眸色有些暗,唇线也紧绷着。
暗杀刺杀这样的活动在他年少时就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可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这样。
明明没有受伤,却比受伤更让人想发疯。
明明连多走一会儿都会吃力的人,怎么到了那种时候就能把他推开了呢?
……笨死了。
肩膀上的疼痛一阵又一阵地袭来,宁清在连绵不断的疼痛中勉强找回神志。
他深吸了一口气,喘息着推开司越搭在他手臂上的手。
他喘的很急,说话断断续续的,大部分都是气音,司越凑近过去才听清。
“不用……在意,只是意外。”
“……”
“宁清,你救了我,现在却让我别在意?”
唇角忽的坠下来,司越眸底的情绪都显得莫名阴沉晦涩。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很讨厌我吗?”
讨厌?
还沉浸在疼痛的余韵里无法退出的青年有些迷茫。
他花了好一会的时间才让大脑成功接收并处理起这个问题。
“如果我讨厌你……就不会救你了。”
“……”
男人盯着他的脸沉默了片刻,突然跪了下来,单膝跪在宁清身前。
“你不该救我。”
他冷声说道,眸底是从未有过的执拗和笃定。
宁清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用没受伤的手拉住他却反被男人捏住了手腕。
“宁清,你不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