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吃，和凉粉一样。”
三小只也跟着他学，一人拿着一个勺子，吃了起来。
吃完后，三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姐，再做点。”
“嗯，还要吃。”
“等大哥回来再给你们做。”冯青青立刻拒绝，大冬天没有空调，吃姜撞奶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但是她又不想让几个小孩失望，就选了个折中的办法。
三人掰着指头算了算，发现距离冯国富回来的时间不远了，也就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冯青青和冯国良去学校参加了考试，就正式进入寒假了。
这个新年过得悄无声息，年后串联被喊停，冯父才有时间回来，不但带回了韩栋梁的消息，还带了几张奖状。
冯父先把奖状和奖励拿去了大队部，这些铁路局颁发给冯家望几人的。
“哎哟，我家家望出息了。”冯大队长小心地把奖状展开，没想到儿子出去不但见了世面还做了好事，以后接任大队长的职务更能让人信服了。
“是呀，真出息。”村长的脸都快笑开花了。
会计问，“要不要开大会表扬。”
大队长和村长对视一眼，“算了吧。”他们把奖状裱起来挂在堂屋，该知道的都能知道了，没必要到处宣扬。
从大队部回来，冯父才仔细地讲韩栋梁两口子的情况。
韩栋梁已经恢复工作，黄秋禾在被调查期间，因为担心丈夫和孙子，病倒了。
两人回来后听说孙子被人抱走了，开始到处寻找，后来还是黄新知偷偷告诉他们，韩朝阳在哪里，两人才放下心。
虽说两人暂时安全了，但是举报人还没有揪出来，再加上黄秋禾病歪歪的，也没有时间照顾韩朝阳，两人就找到冯父，表明让韩朝阳继续待着村里。
说完，冯父拿出一沓钱和票，“这里有一百块钱，还有一些票，我不想接，但是黄婶子坚持要给，我想着咱先存着，他们也能安心点，等朝阳回去的时候，咱们在还回去。”
冯母点头，就在这时旁边呜呜咽咽的哭声传来。
“这孩子怎么哭了？”冯母急忙把蒙在韩朝阳脸上的被子掀开，露出了一张哭红的小脸。
“怎么了？朝阳做噩梦了？”
韩朝阳摇了摇头，“婶子，我想我爷爷奶奶了。”
冯母一直以为韩朝阳只是一个小孩子，在他们家这几个月每天高高兴兴的，应该早就把他爷爷奶奶忘了，没想到这么大的孩子心里这么能藏事了。
她心疼把韩朝阳抱起来拍了拍，看向冯父，“朝阳能去市里么？”
冯父摸了摸韩朝阳的头，“大冬天，我把朝阳包严实点，到时候在问问韩局，不去家属院，能在外面远远看一眼也行。”
第二天冯父把韩朝阳带到市里的家，让他在家里等着，跑去公共电话亭打了个电话，天黑后，韩栋梁扶着黄秋禾敲开了冯青青家的院门。
两人都清瘦了很多，特别是黄秋禾，看起来随时会晕倒。
不过她看到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孙子，心情大好，感觉身上的病痛也减轻了很多。
她没想到，自家信任亲戚在关键的时刻，竟然怕被牵连，没有带走小孙子，而家属院的那些关系好人，更是看着一个小孩子自生自灭。
当回来知道这些消息，再加上小孙子下落不明，她感觉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
幸好，朝阳遇到了贵人，三番两次地帮助他们。
再看看小孙子的面色，就知道人家精心养了，现在更是放心了。
两口子带着韩朝阳住在西屋，听着小孙子叽叽喳喳地讲都干了什么，吃了什么。
黄秋禾揉了揉他的头，“听你说的，奶都想跟着你去乡下了。”
韩朝阳眼睛一亮，“嗯，我给奶逮兔子吃。”
黄秋禾，“朝阳都能逮兔子了？”
韩朝阳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还不行，不过我可以让红红帮忙，红红抓兔子可厉害了，还有哥哥姐姐扔石子扔的也超准。”
韩栋梁问，“那你喜欢乡下么？”
“喜欢，我们有吃不完的肉干，还能钓好多好多鱼，对了，我还挣钱了呢？”说完，韩朝阳从兜里掏出五毛钱。
这是他特意拿来给爷爷奶奶看的。
韩栋梁问，“怎么挣的？”
韩朝阳掰着手指头算，“我和小四小五帮忙喂鸡，捡鸡蛋，我们还会拔草，然后青青姐就会给我们钱。”
黄秋禾，“朝阳真棒，都会干那么多活了。”
“嗯，小四小五说，夏天他们还会帮忙杀鱼，谁要买我们杀好的鱼，我们还有手工费。”韩朝阳不服气地撅嘴，“冬天也能挣，但是青青姐说水太凉了，那钱就让国良哥挣了。”
然后他把手里的钱塞给黄秋禾，“奶，我挣的钱给你买糖吃。”
“哎哟，哎哟，我大孙子这么小就知道孝顺奶奶了。”黄秋禾把钱攥在手里，又从兜里掏出来六块钱，“这是给你和哥哥姐姐的压岁钱，朝阳能帮忙捎给哥哥姐姐么？”
韩朝阳肯定地点头，“能。”
黄秋禾哄着韩朝阳睡觉，韩栋梁去东屋和冯父说话。
天刚蒙蒙亮，两人就起床准备离开。
黄秋禾抱着韩朝阳亲了又亲，韩栋梁小声劝道，“走吧，离得又不远，以后咱在抽时间去看孩子。”
黄秋禾擦干净脸上的眼泪，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朝外面走去，这一次不用搀扶，她自己就能走。
远离了胡同，走在空旷的大街上，黄秋禾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最后那些亲戚还不如一个外人。”
韩栋梁握了握她的手，“承认吧，这一家就是咱朝阳的贵人，从小到大，救了咱朝阳多少次了，而且你听听，又是猪肉，又是牛肉的，咱们家也不敢那样吃。”
听他这样说，黄秋禾就笑了，“就是那大山就像人家的后花园一样，说得我都羡慕朝阳了。”
韩栋梁哈哈笑，“谁不羡慕，等形势好了，我得去冯家村看看。”
韩朝阳醒来就发现爷爷奶奶又不见了，他瘪了瘪嘴，默默地流眼泪。
“怎么了，朝阳？”冯父把他抱起来拍了拍他的背，拿起一个包裹让他看，“这是你爷爷奶奶给你拿的衣服和吃食，过段时间他们就会来接你了。”
韩朝阳，“会很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