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师爷贴近青铜树仔细观察。他作为那伙盗墓贼里的军师角色,知识阅历丰富。他认为,青铜树是一个祭器。
青铜树的表面镌刻着双身蛇的图腾,其雕纹就是血液的通路,用来吸收和汇聚祭品的血液,引导进青铜树下的大地。它是古代用来以血祭神的器物。
这下,蚁完全明白青铜树怪异的能量是什么了。
生灵的每一滴血,每一块肉中,都蕴含着微不可察的灵魂之力。青铜树作为祭器,在漫长的岁月里,不知用来进行了多少次的祭祀仪式,受到大量的血液灌溉。这些血液中的灵魂之力汇聚起来,构成了青铜树能量源泉。
蚁有些懊恼,她应该早点看出来才对。
女疯子其实和青铜树的路子是一样的,她是靠吸收生灵的血液和各种毒素来强化自己。不同的是,女疯子有自我意识,她会把这些力量转化成纯粹的、完全属于她自己的力量。
但是青铜树不会。它没有意识,只是力量的载体。这种来源于多方的、混沌而驳杂的力量并不稳定,很容易受外界牵引。
如果一个人站在青铜树旁,他的脑中有某个想法异常强烈,青铜树的力量就可能被他无意识地运用起来。
不过,这种不稳定的能量就算被运用,能造成的影响也十分有限,只会对人的意识或是灵魂产生一些作用,不足以影响到现实事物。
想通了关键,蚁就把青铜树划出了危险物品的范畴,开始和吴邪他们一起,往青铜树上爬。她感知到青铜树的上方,有一只脏东西。
蚁爬树的身姿一如既往地狂野。
她是典型的实战派,所有的战斗姿势都是从与各类生物的对战中习得的,讲究的是快与狠。她每次和她学院派的朋友切磋时,总会被吐槽思维清奇、角度刁钻、阴狠毒辣,还有动作难看。
吴邪只是往下看了她一眼,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梦回鲁王宫爬九头蛇柏的情景。
但还真别说,姿势难看是难看,速度快得一批。吴邪试图尝试了一下,就发现那种大开大合的姿势,对于他的韧带而言,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挑战,遂放弃。
这时,青铜树微微一震。解子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耳朵贴在青铜树主干上听着,脸色大变,轻声说:“好像有东西上来了!”
蚁把晶石灯的光照范围扩大。
吴邪往底下一看,就看见一个石头人脸的,像猴子一样的东西趴在青铜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最要命的是,这样的动物,不止一只。
解子扬和凉师爷都被吓得突突往上爬。解子扬还不忘提醒傻站着的吴邪快点跑。
几人逃命似的,不管不顾地向上冲,吴邪和凉师爷求生欲旺盛地跑在了前头。
稍微落后的解子扬看了蚁一眼,又看着
蚁轻松抓住他一眼。一只已经爬到她旁边的石面猴直接无视她,朝着上面的解子扬而去。
这一幕完全出乎了解子扬的意料。
但他迅速反应过来,身手矫健地躲过石面猴的攻击,再往上面吴邪所在之地靠近。他看见吴邪被两只石面猴前后围攻,险些被撞下青铜树,就大喊一声:“躲开!”一发枪子儿过去,替他解围。
一发过后,他又发现有二十几只石面猴自下而上地朝他们袭来,只好拿着手枪一阵狂轰滥射。这些石面猴很灵敏,子弹一发没中,几乎都打到了青铜树上,有的还反弹了好几下,造成了队内伤害。
凉师爷爬树爬得没有力气了,精神恍惚地架在树杈子密集的地方。他的火把落在他身下半截的地方,卡在三根枝丫之间。
解子扬爬上去拿了火把,对着石面猴挥动着。看见石面猴畏惧得后缩,他知道这群家伙是怕火的。
凉师爷提醒道:“信号弹……”
解子扬掏出信号枪,可他不会打。吴邪夺过去,对着岩壁就来了一枪,信号弹闪电般地打在几十米外的岩石上,又反弹到青铜树上,如此几次,突然在猴群中炸亮。
蚁在吴邪要发射信号弹时,就蹭蹭往上爬,直爬到几人身边。此时看见被烧得吱哇乱叫的猴子们,仿佛看见了曾经差点被活活烧死的自己。
吴邪又连射两发,整个空间亮起了刺眼的白光。他大叫着提醒其他人:“别看!距离太近了,会烧坏视网膜的!”
三个人同时闭上眼睛,但还是被几乎刺入眼皮的强光给烧得灼痛,眼泪直流。
他们等了一段时间,确定猴子们不见了,就在枝丫密集的位置坐着休息。也就休息了十几分钟,突然上面传来了一连串的撞击声,把吴邪的瞌睡都吓醒了。
一道黑色的影子自上面坠落,是一个人,蚁知道他已经死了,就没有管。这人狠狠地撞进了吴邪上方的几根枝丫上,腥臭的液体溅了他一脸。
解子扬看了那人的脸,叫道:“是他!”
这人是凉师爷所在的盗墓贼一伙中的一位,凉师爷分析出他的死因是高坠,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意味着这棵青铜树上面的部分至少有百来米之高。一时间,他和吴邪都觉得有些前路迷茫。
解子扬对他们这番降低士气的想法不以为然,直接解开这人的背包,看看有什么有用的物资。一看之下,有很多东西都能用得上,不由得大喜过望。
整顿了物资装备后,他们接着往上爬了一段,青铜树四周的岩壁开始收窄,上面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天然岩洞。而青铜树的上方,出现了很多干尸,他们脸上戴着和石面猴一样的石头人脸面具。
几人对着面具一顿研究,发现这面具嘴巴的位置后面,有个蜗牛壳一样的东西,里面有一只小虫。面具戴在动物的脸上,小虫就会深入喉管,影响神经中枢,来让动物具备强大的攻击性。
凉师爷认为,这是古代一种名为螭蛊的蛊术,古人将它们养在特殊的面具里,用来辅助血祭仪式。
那些干尸再往上一截的青铜树上,有很多面具直接附在了上面。吴邪担心这些面具是活的,向上打了一发信号弹。灼热的光球让那些脸纷纷动了起来,表情各异,或忧愁,或狰狞,或阴笑……千姿百态。
如此诡异的景象,让吴邪寒毛直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