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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我如此沉闷,脸上显出一丝不悦,但很快又强压下情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和颜悦色地说道:“相公,你为何如此不开心?今天可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婚礼上那么多人在场,你一直板着脸,不给我一点好脸色,我都忍了。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仍是这副模样,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本不想理会她,但见她这样问,心中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忍不住冷冷地说道:“你心里应该也清楚,这场婚礼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又何必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呢?你与我成婚,不就是为了给你们南雀山的那些人一个交代吗?当初我当着他们这些人拒绝婚约,让你和余将军在他们面前失去颜面。如今我已经帮你挽回颜面了,和你成了婚,你还要我对你强颜欢笑,我想这就没有那个必要了吧。”
余苇宁脸色一沉,怒嗔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那我对你的心意呢?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我不屑地冷笑道:“你自己说这话难道不会觉得可笑吗?你对我有心意?请你别再这样说了。像我这样的人,以你的性格会真的动心?你最是瞧不起我这样的人了,一来,我又不会功夫,没什么本领,出个门还需要人护着,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骑在我的头上。再来,我懦弱无用,心软好欺。连自己的事都无法自己做主。不然又怎会一再被你挟持,任你欺凌。你会喜欢这样的我?这话说出来,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会信。所以你别对我说什么心意,我虽好欺,但又不是傻子,也有自知之明。你的那些师兄,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比我强上千倍。他们不仅是武功了得,也能百般讨你欢喜。我就纳闷了,也实在弄不明白你。你明明有着更好的选择,却偏偏盯着我不放。虽说我有少主的身份,但我根本没有什么实权。我都已经烂成这样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你这样对待我,难道只是为了取乐?如果真是如此,我现在恳求你余大小姐,放我一马吧。”
余苇宁听罢,咬了咬嘴唇,带着几分愤怒和委屈说道:“没想到为了摆脱我,你竟然不惜这样贬低自己,甚至拿话来刺我。幸好我是了解你的,否则真要被你这些话给蒙蔽了。我早就说你是个两面人,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你在那个如月姑娘面前,是否也会这样贬低自己呢?”
我淡淡地说道:“如月姑娘自然知道我的这些缺点,毕竟我和她相处了那么久。”
余苇宁冷笑道:“既然你有这么多的不好,那她怎么还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你呢?她一定发现了你身上有吸引她的地方,看到了你原来也有你的好。她能够看得到,我难道就不能够看到。你就是一个矛盾的人,让人捉摸不透。说你不会功夫吧,却又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说你懦弱吧,却是不肯在我面前示弱服软。说你无用吧,却又能够出策破了我们的箭阵。说你心软吧,却又对我如此无情。说你优柔寡断,但在娶如月姑娘时却坚定果断;拒绝我时又是毫不留情,直到我被迫逼你成婚,到现在你也不心服。说你不好吧,可有时又让人不禁觉得你其实也还好。说你好吧,你偏偏又对我不好。你说我不肯放过你,可我倒觉得是你不肯放过我才对。”
她一声长叹,眼神中透出几分无奈:“我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今生要遇到你这么一个冤家?或许是因为我太要强了,上天特意派你这个克星来和我针锋相对。若是换作其他什么人,或者就说我任何一个师兄,我早就不客气了。只是对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却是处处忍让。就连我的父母,我也不曾这样。而你现在竟还质疑我对你的心意,这话听来岂不叫我心痛?”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竟让我无法辩驳,纵是铁石心肠也不由得为之心动。回想起来,我又何曾听过她如此敞开心扉的话语?我的心中充满了疑虑和遗憾,心里怪她为何没有更早将这些告诉我。曾几何时,我也曾对她动情,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如果她在那个时候向我吐露心意,我自然是欢喜不已。然而如今,我的情感早已倾注在如月姑娘身上,若我现在再对余苇宁心动,岂不是辜负了如月姑娘的深情厚谊?
我缓了缓语气,轻声说道:“你为什么以前不把这些话告诉我?如今你才坦白,岂不是平添我的烦恼吗?我现在倒是希望你对我只是虚情假意,如此一来,我也能心安理得地离开你。可如今既然知道你是真心,我若是与你在一起,又该如何面对如月姑娘?又怎么对得起她呢?待我回到汉南城,大夫人必定会继续完成我与如月姑娘的婚事。倘若你真心对我,这岂不又做了伤害你的事?我不知道你的心意便也罢了,如今既然知晓了,却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她轻声答道:“我以前也曾向你表露过心意,只是你一直不愿去相信,如今又怎能怪得我?既然你不知道该怎么做,那你就什么也不做。你就好好安心在我们南雀山,和我在一起过着快活的日子,岂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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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头道:“不好,我怎么可以这样自私。大夫人对我这么好,如今我下落不明,她肯定会伤心焦虑,我怎么能忍心她如此。还有如月姑娘,我们原本应该成了亲,现在我却杳无音讯,她也必定忧心不已。更别提二小姐、徐大哥、天龙公主他们,他们也在为我的安危担忧。我如何能自顾自地在这里逍遥快活,而置他们的心意于不顾?因此我必须回汉南城,让他们安心。"
余苇宁望着我,缓缓说道:“好了,我并非不让你回汉南城去,你如今已是我的夫君了,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不会加以阻拦。只是我们刚刚成婚,你便要离开,南雀山的众人又会如何看待我们?不如你在这里多待一段时日,待到时机合适,我亲自送你回汉南城,你说这样好不好?"
我无奈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能说不好吗?只是我一旦回到汉南城,大夫人一定会让我与如月姑娘继续完婚。况且,我与如月姑娘成亲之事,已是汉南城中人尽皆知的事,我也必须与她继续完婚,否则如月姑娘又该何去何从?我说了我和你不要成亲,你就是不听,非要一意孤行。如今事情发展成这样,却又该如何收场?”
余苇宁淡然一笑,道:“我哪里想得你那么多,我才不管这些,你要怎样都行。但是我绝对不允许我的相公帮着汉南王来对付我们南雀山。还有就是,我们成亲的事,你必须跟大夫人说。"
我点点头说道:“我当然会说的,只怕是我说了她也未必承认我们这段婚姻,她应该还是会让我和如月姑娘继续完婚的。"
她轻笑一声,笃定地说道:“她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我们两个的婚姻已成事实,难道她以后连自己的孙子也不认吗?”
我怔住,疑惑地问道:“孙子?哪来的孙子?”
她莞尔一笑,轻轻说道:“难道我不会生一个吗?”
她这话一出,我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也许是我对这段婚事不怎么上心,当然也就不会想得那么长远。而她却是很认真对待这段婚姻,再加上刚才她的一番话语,让我不免对她心生一丝愧疚。
她见我发愣,柔声轻笑道:“相公,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新婚之夜,有谁像你这样絮絮叨叨的说这么多话?人家早已顾不上说什么话,都忙着那个了。"
话音未落,她已凑到我身边,温柔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举动让我顿时有些失措,和她说了这么多话,我的心境似乎已不再像以前那般冷漠,却也没有推开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入现在这般境地,看来对于感情的事,我着实处理得不好。以前我对于感情的事,觉得应该是一心对待一人,相处得来就是一生一世。两人的情感都是一对一,不会有另外一个人的涉入,否则这样的情感就不够纯真。可是现在我这样的境况,与我所想象的情感相差甚远。也许我没能经得住上天给我的考验,使其觉得我不配拥有一段纯真的情感。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微微泛亮时,我便醒了过来。我缓缓睁开双眼,视线落在床侧的余苇宁身上,她正睡得香甜,面容如婴儿般安详。她熟睡时的神情褪去了往日的刁蛮和任性,显得温柔可人。我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心中竟涌起一丝暖意和怜惜之情。这样安静的时刻,仿佛一切纷扰都被隐藏,她也不再是那个总让我心烦的女子。
但是很快,一抹失落却悄然袭上心头。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徐如月,以前她也曾在我睡着时注视着我。而今如月姑娘却已不在我身边,霎那之间一阵酸楚。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吞噬着我的思绪,我叹息着,心中莫名悲痛。
忽然,余苇宁睁开了眼睛。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着我,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赶忙掩饰道:“没什么。”
她眼里露出疑惑,明显不相信我的回答,继续追问道:“你在骗我?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我勉强笑了笑,谎称道:“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看起来有点疲惫吧。”
她一脸不信,倔强地说道:“你骗不了我,你一撒谎我就看得出来。”她的目光直视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内心,让我有些心虚。
为了转移话题,我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好了,你也别多想了。天也亮了,我还是起床吧。”可话音未落,她却拉住了我。
“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她低声埋怨道,“不如陪我多睡一会儿,毕竟我们新婚第一晚,晚点起来有什么关系。"
我也没有拒绝。说实话,这么早起身,实在不知该做什么,若碰见她的父母更是尴尬。于是我拉上被子,重新躺下,闭目养神。
她的手轻轻搭在我身上,柔声道:“不如我们再来一次吧。”话语中带着温柔与期待。然而,每一次与她这样,我的心中总涌起深深的负罪感——那是对如月姑娘的愧疚。想来却也是索然无味,就好像减少与她这么做,就能减轻自己的罪恶一般。也许这想法确实有些幼稚,但却是深植我心,挥之不去。
我犹豫片刻,低声说道:“那我还是起床吧。”
余苇宁不悦地拉住我,嗔声道:“好了好了,不做就不做。真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昨晚不是还好好的,你也快活啊,这可是人生中的乐事啊。我这又是何苦来的,还央求着你。”
她顿了顿,抬头望向我,神情渐渐柔和下来,缓缓说道:“那你就抱抱我,这总可以吧?”说完,她轻轻依偎过来,喃喃自语道:“让我感受一下我的相公。”
她的声音柔软而温和,透着浓浓的温馨,瞬间触动了我的心弦。我并非铁石心肠,面对她的柔情,此刻竟也不忍拒绝。于是,我轻轻搂住她,轻抚着她的头发。我能感觉到她心脏的跳动与平稳的呼吸。我看着她,觉得她与以往也有所不同,变得有点温柔。不知是婚姻改变了她,还是她本就有着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睡着了。我轻轻将她的手移开,为她盖好被子,起身准备离开房间。穿好衣服后,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生怕惊扰了她的睡眠。推开房门,微凉的晨风吹拂在脸上,我深吸一口气,仿佛这片刻的宁静能将我心底的酸楚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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