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庭萱坚持着假口供,人设不能塌。
“那这是什么?你留着它干嘛?”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根长长的头发,是之前庭萱收藏起来的那根他的头发。
庭萱低头一看,狡辩道:“我的头发吧?”
涂山璟观察着她的表情:“我竟然不知,你什么时候有过这么长的头发。那这个呢?”
他又掏出一个钻石袖扣,正是庭萱之前藏起来的另一枚。
庭萱一惊:“你……你翻衣柜了?!这个……买一送一,我也想别一下。”
涂山璟摇摇头:“我翻了,但是是找我这身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掉出来的。还有,我学会了识图搜索,这和我那个袖扣本来就是一对儿。为什么你要留一个?”
见她答不上来,他又轻轻一啄,低声道:“一个谎言,一个吻。如果你一直撒谎,我就当做你很想亲我。”
庭萱听了心想:才没有很想亲你呢!
于是她挣扎了一下,但是马上又被他缠绕的手指所捕获。
“你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要把我关在家里,独占着不被别人发现吗?”
净是些庭萱没法回答的问题,她只能条件反射性地说“不是”。
如清风般掠过嘴唇,又是一个短到让她来不及拒绝的吻。
“你若还不坦诚,我就亲到你说实话为止。”
他的眼神变了,变得更有攻击性,庭萱直觉感到不妙,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压住不断亲吻。
短的,长的,快的,慢的,浅的,深的,他不断地变换着角度和频率,她连开口解释或者叫停的机会也没有。他身上的这一身衣服,更是让她数次出神,梦回青丘。
终于,她趁他呼吸的空隙喘息着推开他的肩头,说道:“等一下,你听我说……”
涂山璟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如果不是谎言的话,我很愿意听。”
庭萱突然感觉很委屈,如果不是因为想要护着他,谁想谎话连篇的呢?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弥补,她还得小心地串起前后逻辑还不能忘记,怕被识破给他或是自己招来祸事。
她手上加劲一推他,他脸上露出了惊诧,像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推开他。
她眼里噙着泪道:“你不爱撒谎,是因为你位高权重,没什么能威胁到你的。我们平民撒撒谎就能解决危机和麻烦,不用浪费本来要做事的时间去弥补谎言,又不用动用少得可怜的资源,算是最性价比高的选择了,我又没撒谎害人!”
他眉头微皱,虽然觉得她说得情有可原,但还是不赞同:“谎言就是谎言,不如坦诚相待,彼此商量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庭萱无奈,怎么解决?他听了以后能建一条通路连接起这边和那边的世界,白天去那边上班,晚上回这边和她厮守吗?
见她迟疑,涂山璟眼里也涌上了泪光:“所以你是,到现在还觉得我不可信任,连和我一起商量、共同面对的程度都没到是吗?”
庭萱垂下眸,她不敢赌,因为自己输不起。
涂山璟退后几步,转身抓起外套走向门外。
“好,那我走,按照你希望的,从你的生活中消失,我自己研究回去的方法。”
走到门口换好鞋子,他握着门把手回头看了她一眼:“多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我没有别的能报答的,等我回去之前,我把钱全留给你。”
说罢他便开门走出去了。
门响之后,庭萱面对突然的一室安静,却油然而生一股空虚之感。
他……真的走了?
他的东西还在这里呢……不,他现在有钱,回去也有钱,什么样的东西都能够再买。
我送他的东西他也不拿了?想来是他伤心之余,只怕会睹物思人,索性决绝地什么都不带了。
这样也好,断得干净。对他好,对我自己也好。
她心里想着好,眼里却流下了泪水。
一颗心飘飘忽忽的,像断了线的风筝失去了归属,又像枝头的落叶向泥尘里坠落。
她的牵挂与不舍,她的快乐和悲伤,再找不到标的了。
眼角看到茶几空格处放着的他那个笔记本,她鬼使神差地抽了出来。
打开只看了一眼,她就鼻子一酸。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用他的文字记了好多东西。
但是她之前穿到他的世界时也曾努力学过的他那边的文字,所以这对她来说并不是密文。
【进门要先洗手。
洗发水一瓶大约80,水费一个月大约50,电费180,伙食费2000。
生理期大约在月中,有的时候会痛,不能碰冷水。
今天弄坏了人家的烧水壶,市价大约100。
今天弄坏了人家的微波炉,市价大约400。
小萱的母亲大人是教书先生,叫我旺财。
楼下的大洞口会出汽车,在附近逗留很危险。
小萱喜欢吃鸡蛋(被划掉)喜欢吃排骨……】
从他穿过来开始的一点一滴,都被他细心地记在了这个本子上。在他漫长的无所事事的白天,他就用来回忆记载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真是个痴的……
庭萱往后又翻了一下,看到靠后一些的页面上细细地记着报画画班的情报,甚至还有读研的详细内容和费用。
他是真的爱她,为她考虑,尊重她的想法,甚至在规划着她未曾实现的梦想。
胸膛里的情感如岩浆般喷涌出来,带着直冲脑顶的灼热。
原来自己早就离不得他了。
她忽然抓起钥匙跑了出去。
电梯已经走到了1楼,她按着按钮,却眼见着上面的数字变成了B1,也许地下停车场有人要上楼。
她等不得了,一秒都煎熬,仿佛只要他走出了这个小区,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了似的。
心急如焚地拉开楼梯间的门,她急急迈步过去,刚下了一个台阶,她听到身后楼梯间里回荡起涂山璟清凌凌的声音:“你这么急要去哪里?”
她心下一松,怔怔地回头看过去。
他靠在门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不要说你有人找,你连外套都没穿。”
他走过来,低头垂眸,睫毛的阴影如扇面铺开:“你若是要来寻我,早一点出来好吗?我要是……真的走掉了怎么办?”
庭萱心里积累的感情从眼中满溢出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你不在,我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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