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病房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清颜站在窗前，看着梧桐树的影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病床上的周媛已经睡着了，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缠着纱布的手腕无力地搭在被子外。
床头柜上的日记本被风吹开一页，露出里面夹着的老照片。林清颜轻轻拿起，照片上的三个女孩站在福利院门口，笑容灿烂。她们手腕上的枫叶伤痕还很新鲜，在阳光下泛着粉色的光泽。
"林局。"程峰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周子谦抓到了，在机场准备潜逃。"
林清颜点点头，目光仍停留在照片上："福利院的资料查到了吗？"
"查到了。"程峰压低声音，"十年前那场大火不是意外，是人为纵火。当时有三个孩子没能逃出来..."
一片梧桐叶被风吹进窗口，正好落在周媛的被子上。林清颜轻轻拾起叶子，叶脉的纹路与照片上的伤痕惊人地相似。
"周媛、苏雯、陈沫..."她喃喃自语，"还有三个没逃出来的孩子..."
程峰翻开资料："根据福利院员工回忆，起火当晚，周子谦的父亲正好在那里'参观'。"
林清颜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想起陈沫尸检报告上的陈旧性骨折，以及胃里那枚被腐蚀的钥匙。所有的碎片正在慢慢拼合成一幅完整的图画。
"去审讯室。"她将梧桐叶放回窗台，"是时候听听周子谦的说法了。"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周子谦坐在铁椅上，昂贵的西装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手腕上的抓痕已经结痂。见到林清颜进来，他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警官，我要见我的律师。"
林清颜将一叠照片推到他面前："认识这些孩子吗？"
照片上是福利院的六个女孩，站成两排。前排最右边的是年幼的周媛，手腕上已经能看到那个枫叶状的伤痕。
周子谦的视线闪烁了一下："不...不认识。"
"奇怪。"林清颜又拿出一份文件，"你父亲名下的基金会，十年前曾向这家福利院捐赠过一大笔钱。捐赠日期..."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正好是火灾后的第三天。"
周子谦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能说明什么？我父亲一向乐善好施..."
林清颜按下录音笔，陈沫虚弱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媛媛会为我报仇的..."
听到这个声音，周子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碰翻了面前的纸杯。
"现在，"林清颜的声音冷得像冰，"说说苏雯是怎么死的。"
汗水顺着周子谦的太阳穴滑落。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挤出一句："我要见律师。"
林清颜不紧不慢地打开平板电脑，播放了一段监控视频。画面中，周子谦正将一包白色粉末倒入红酒瓶。
"这是陈沫死前拍的。"林清颜按下暂停键，"法医在苏雯和陈沫体内都检测出了相同的毒素——氯化铊。这种毒药，正好是你实验室的常用试剂。"
周子谦的呼吸变得急促："她们...她们是自杀！"
"是吗？"林清颜又推过一份文件，"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陈沫胃里的钥匙，能打开你别墅地下室的保险箱吗？"
周子谦像被雷击中般僵住了。他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我们在保险箱里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林清颜取出几张照片，"十年前福利院的监控备份，还有一些...不太适合公开的视频。"
照片滑落在桌面上，露出福利院走廊里，周子谦父亲拖着一个小女孩进入房间的画面。女孩的手腕上，依稀可见枫叶状的伤痕。
周子谦突然崩溃了。他双手抱头，声音嘶哑："都是那个贱人！她偷拍了视频威胁我父亲...我们只是想拿回视频..."
"她？"
"苏雯！"周子谦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她在福利院做义工时发现了地下室...那个多管闲事的贱人！"
林清颜静静地看着他崩溃，等他的喘息稍微平复后才继续问道："所以你们杀了她？"
"不...不是..."周子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只是...想让她闭嘴...那瓶红酒...她本来不该死的..."
"那陈沫呢？"林清颜的声音突然提高，"她为什么必须死？"
周子谦的眼神开始涣散："她...她发现了苏雯留下的u盘...威胁要公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没想到她会真的喝下那杯酒..."
审讯室陷入死寂。林清颜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蜷缩在椅子上的男人："十年前那场大火，死了三个女孩。十年后，你又杀了三个。这个轮回，该结束了。"
走出审讯室，林清颜深吸一口气。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一束阳光，照在手中的老照片上。照片背面，有人用稚嫩的笔迹写了一行字：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像枫叶一样连成一片。——媛媛、小雯、沫沫"
医院的梧桐树下，林清颜仰头看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那些飘落的枫叶，在风中旋转着，像极了女孩们手腕上的伤痕，也像极了她们未能实现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