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晨也就是狄云,如今终于成了当朝驸马,此后就住在驸马府中陪伴公主。而王紫云倒是继续住在镇国府中,狄青夫妇对他倒是不错。随着接触时间多了,狄青夫妇看他的言行举止,越来越感觉不对。以前王紫晨在的时候,他们还没怎么太注意这方面,如今发现,他不但和失忆之前的狄云神似无比,自己内心深处,对他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因此拿他当儿子一样看待,将当初伺候狄云的春花秋月,也重新分配给他。
狄云入宫当了驸马,镇国府里的春花秋月却不能带去,他们又不能闲着,老爷夫人就让他们伺候王紫云。这样一来,正合王紫云的心意。
实际上,春花秋月本来就是他的通房丫头,伺候起来倒是得心应手。刚开始他们在老爷夫人面前,表现出不大愿意的样子,实际上,他们是故意做戏,不想让二老知道王紫云的真实身份,这也是当初王紫云吩咐的。
此时,王紫云和他们姐妹说话倒是也非常注意,不再像以前小时候那么顽皮胡闹了,如今长大了,不能和他们一起住了,也不用他们伺候沐浴,但是有些方面是根本改变不了的。
春花秋月二人和王紫云接触久了,不但看到了对方的真面目,而且看到了他胳膊上的花绣,他们对这个太熟悉了,知道这是狄云的标志之一。他们确认,这个王紫云才是真正的狄云,但是不敢明说,怕因为这个带来麻烦。他们决定,直到以后王紫云同意了,才找机会和狄夫人说此事。
夫人听春花秋月说了这些,其实她也有同感,但是担心自己弄错,让他们不要声张,当天和狄青也说了此事。
狄青知道此事,他也深表怀疑。此时,狄青回想往事,门卫和护院和他说过,王紫云来的时候,不但拿出了八岁时失踪穿的衣服,而且胳膊、后背都有花绣。但是狄青没当回事,也以为是有人冒充狄云来领赏。
王紫云来的时候,曾和门卫说,自己就是拜师学艺回来的狄云,但是门卫说世子已经回来了,你们是冒充的。后来,府中的世子和紫云也见了面,并将他带入了镇国府。而且,王紫云当时和武教师以及护院还动手过招,以内力反震,将两人打得一败涂地,其他人自知不是对手,主动认输。
狄青知道,从小狄云就有这种内力反震的神奇本领,只是那时不善于运用而已。尽管如此,一般人打他一下,他没啥感觉,对方往往却被反震之力弄伤。
然而紫云回来后,依然喜欢摆弄花草,技术方面也比以前高了,尤其再有那柄手杖的相助,比小时候这方面更厉害。甚至有些时候,紫云都有让那些花草起死回生的本事。那些家丁不禁暗暗称奇,不知道为啥他居然有世子以前的本事,莫非世子把这方面的技术都传给了他?
狄青为了测试对方,偷着在紫云后背拍了一下,用了一定的力气。当时紫云也没有心理防备,他的内力及时生出强大的反击之力,一下直接将狄青震飞出去。和绣莺那次不同,狄青不是内家高手,胳膊当时就抬不起来了。还好他吃过九转再造丸,筋骨方面比一般人强了不少。虽然胳膊没断,但是却受伤不轻。
紫云发现情况不妙,以很快的身法扶住了狄青,而且利用这机会为狄青进行了疗伤。
狄青的伤很快好了,但是这下也明白了,如今身边这个才是真正的云儿,再看对方胳膊上的花绣,果然和当初失踪前一模一样。
“云儿,你才是我真正的云儿,你怎么不早说出真实身份啊?你可知道,爹娘想你想的好苦啊。”
紫云听了,心中一震,对方终于看破自己真正的身份了。
“没错,爹爹,我才是八年多以前离开家的狄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花间派学艺来着,当时不知道山中一日世上一年。直到下山来到镇国府后,我才知道此事。当初恩师不是留下字条了吗?说我‘学艺七载,艺成即归’。”
“嗯,没错,为父当时收到了这个字条。但是你娘想你想得不得了,这才在三年多以后误将别人当做你了。”
“他虽说不是我,记忆方面也没丧失。但是,他和我长得几乎一样,娘能见到对方也算是一种缘分。他也给你们当了三年多的儿子,如今是朝廷驸马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内,还多亏有他在,为爹娘缓解骨肉分离之痛。下山临行时,师父所赐的两枚金丹,我已经让他转给您二老服下,此药有益寿延年之效。要说返老还童是夸张些,但是年轻个十几岁不成问题。”
“你既然是我的云儿,按理说应该恢复你原来的名字。但是,满朝上下都知道当朝驸马是狄云,要是镇国府中再出一个狄云,恐怕引来麻烦啊。”
“爹,这点您不必担心,我还继续用现在的名号紫云就是了。不瞒您说,我的原名就叫王紫云,对内您可以继续叫我云儿,对外就说我是您的义子就行了。”
“那不是太委屈你了吗?”
“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委屈的?”
“好孩子,能屈能伸。云儿,咱们快去见见你娘吧,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让她也高兴高兴。”
“遵命。”
说着,紫云跟狄青来到李氏的房间,进屋之前问了一声“您在屋吗?”
李氏听到,知道是紫云的声音,“在呢,外面是云儿吗,进来吧。”
紫云进屋跪倒:“不孝儿狄云见过娘亲!”
“哎呦,云儿,快起来。”说着,将紫云搀了起来。
李氏道:“原来你真是我的云儿,那几年娘承受着母子分离之痛,还误认了别人当成是你。”
“是啊,这事我知道了。我那天乘彩虹而起,春花秋月和一些家人都看见了,我离开家时穿着的那件衣服,是您亲手做的,早就已经交到您的手上了。我胳膊和身上的花绣一直在的,上次因为点特殊的原因,没对您道明实情,还望娘见谅!”
李氏一看,他身上和胳膊上的天然玫瑰花绣,和当年一模一样,只是随着身体的增长,花绣大了些而已。此时,她一点都不再怀疑了,于是伸手将狄云搂在怀中,登时泪下如雨,说道:“好孩子,你一走就是七年,这段时间让娘盼得你好苦啊!”
狄云此时,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喜的是终于和父母相认了,但是他为了学艺,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如果被父母知道,他们将会非常伤心的。如何对他们说才好呢?
而且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没和父母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和那个“狄云”的真实身世了,而且府内还有一位没法直接相认的至亲之人。这两件事如何跟狄青夫妇说明呢?他们都把自己当亲生儿子,而且现在刚刚重逢,现在和他们说自己的真实身世,显然不合时宜。
“爹娘,如今该让你们知道我当年失踪的过程了,二老请看。”
说着,狄云就拿出了那把金色的手杖。狄青一看此物,知道是当年华光大侠所用的兵器,看来云儿果然拜了华光大侠为师。
只见狄云用手杖上的金光射在墙上,墙上立即显出了当年自己随彩虹而起,以及拜师学艺的大概过程。直到现在狄青才恍然大悟,原来云儿经历了这般奇遇。虽然来的时候,他已经让娘看了一部分,这次把全部的经过都让爹娘看了,看得二人瞠目结舌,没想到云儿居然有此奇遇。
李氏告诉丫鬟,去把绣芳和绣莺找来,有要事要说。
绣芳绣莺来了以后,李氏告诉他们,那个驸马是自己误认的儿子,这个紫云才是你们的弟弟狄云。
“啊?”绣莺绣芳同时大吃一惊,他们都没想到,这个结义弟弟紫云,果然就是消失七年,和他们从小生活在一起的狄云。
绣芳倒是很开心,她拉着狄云的手,对狄云说:“我早就怀疑你才是我的弟弟,上次彩霞公主拜堂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你应该是一个很熟悉的人,很多细节就像当初‘失忆前’的弟弟。怎么样?今日你终于承认了吧。”
狄云点了点头:“姐姐,当初我有点特殊的原因,不好和你相认,还望姐姐见谅。”
“对了,那个冒充你的是谁啊?”
“这个嘛,其实他也不算外人,我知道他是谁。”
“那你和姐姐说说啊,想必爹娘也很想知道。”
“是啊,云儿,娘也想知道他是谁。”
狄云转头看了看狄青,狄青也用关切的眼光看着狄云:“云儿,说说吧,对方究竟是谁。放心,爹答应你,不和别人说,也不会生气就是。”
“好吧,其实他是我的孪生弟弟。”
“啊?你的孪生弟弟?”三人同时大吃了一惊。
“我拜师学艺之后,就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我原本姓王,名叫王紫云,他叫王紫晨。亲生父母因为我身上的花绣,不喜欢我,又有神婆说我是‘花妖’转世,会害死他们,于是将我抛弃了,正好在您探地穴的时候被您发现了,把我领回了镇国府,当了世子。后来他们双双无疾而终,弟弟紫晨被邻居家养了几年,后来有一天走失,他也就成了孤儿乞丐。正好来到镇国府门口,被娘误认为是我了。”
狄青夫妇听了,又惊又喜,如今终于知道云儿的真正身世了。李氏当初的梦,如今真的成真了,云儿果然一个变成了俩,只是自己知道的迟了些。
“云儿,除了你弟弟之外,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在世的还有一个亲人,就是我的亲生爷爷。”
“那他在何处?告诉爹,爹把他接到镇国府中,好好照顾他。”
“不必了,他早就在镇国府中。”
“什么?你说的是谁啊?” ~
“就是府中的王铁匠,孩儿早已和他重见并相认了。他和爹娘一样,也吃了我的丹药,才变得年轻的。”
狄青夫妇直到现在才明白,怪不得他们三人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狄云又说:“当年他们生我,却没养我,所以对我来说,他们算不上真正的父母,只能算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而您二老对我有多年的养育之恩,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和亲生的没什么区别,你们才是我真正的父母。”
李氏感动得流下了眼泪,狄青禁不住也是老泪纵横。
在他们心中,无论是真狄云还是那个假狄云,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胜似亲生。他们没有亲生儿子,这两个云儿的到来,补足了他们的缺憾。
狄青夫妇是真高兴,绣莺更是另一种感觉,她回来时和紫云以武会友,不打不相识,对紫云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隐隐感觉似曾相似。这段时间以来,她经常来找紫云谈天说地,总是有聊不完的话,而且一天酒后的晚上还住在了一起。虽说那次过后,绣莺主动提出让他入赘,但是紫云却百般拒绝。后来绣莺实在没办法,用剑架着他的脖子胁迫他,他也没答应。那时绣莺真的对这个紫云很是恼怒,但是很快就过劲了,几天后就不再执着这件事了。
在对紫云的感情方面,绣莺从来没和别人说过,紫云自己也不知道这事,只是以为绣莺对自己特别热情,或许已经知道自己是她的弟弟了。
如今,紫云的真实身份被揭开了,绣莺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本来,她还寻思找机会和爹娘说明,让他入赘府中;却没想到,他居然是自己的弟弟,来到镇国府中多日,这事他却从来没和自己说过。她的表情复杂,悔恨满满,看狄云的眼神与往日大有不同,有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道是啥滋味。
李氏和绣芳都看出了绣莺的不对之处,紫云也吃了一惊,通过眼罩一看,哎呦,坏了!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绣莺的小姐脾气要是上来,非得闹个鸡飞蛋打不可。
还好他有手杖的帮助,让绣莺很快消火,但是绣莺的心中依然杂乱无比,她说了声:“娘,姐姐,弟弟,你们聊。我有点不舒服,准备回房间休息了。”
李氏和绣芳也不好多问,绣莺回房后,一直在想,究竟怎么处理她和弟弟的关系。
之前她看紫云用云飞扬的身份上梅花圈比武时,就忧心忡忡,担心对方当上驸马。哪知道他不但无意竞选驸马,而且在公主同意且圣上下旨时还据理力争。她心中还非常得意,认为紫云跟自己没准有戏。
又想到和对方一起来的师姐圆圆,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密异常。她在心中,也把圆圆也当成了竞争对手,有时故意当着圆圆的面和紫云近距离接触,紫云对这方面感觉很正常,根本没往别的地方想;圆圆看了也不以为意,依然和他们有说有笑的。
但是事后,圆圆也和紫云说了此事的严重性,紫云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自己要是和那些普通男人一样,娶了绣莺也没啥问题,但是自己身体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只能让绣莺含恨挥剑斩情丝了……
绣莺此时也感觉到太尴尬了,她倒是羡慕自己的师妹,能找“狄云”当驸马。虽然对方是“假世子”,但是感情方面不受影响啊,至少顺利嫁出去了。可是自己和紫云本来是姐弟,阴差阳错却磕头拜把子……那时男女间哪有磕头拜把子的?也就绣莺能这么干。真要说男女磕头拜,除非是拜堂成亲。那次拜把子时,绣莺就有这样的心思了,只是没法明说而已。如今知道他就是从小在一起生活八年的弟弟,怎么可能和他拜堂成亲啊?
此时,她派人去找紫云,让他来找自己。
紫云知道,自己的这位姐姐对自己的感情方面发生了变化,逃避也不是办法,只能直接面对,于是,他就来到了绣莺的房中。
“绣莺姐,我来了。”
“如今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是叫你云飞扬、紫云,还是叫你狄云呢?”
“你是我的姐姐,怎么称呼我都行。”
“在你的心中,我就只是姐姐?”
“对,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姐姐看待的。”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呢?”
“绣莺姐,你不但漂亮,而且武艺高强。要说没有一点喜欢,那是骗人。不过,咱们两个注定不能走到一起,而且你的命中之人也不是我,我们只能是姐弟。”
“我们又不是亲姐弟,没有血缘关系,为啥不可以发展一下呢?”
“好,那我就实话实说,一方面,我已经有了圆圆师姐,师父已经给我们做主了。另外一方面,我生理上有缺陷,不能给你这方面的幸福。”
“你说什么?”绣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因为年龄小,修炼了花间派的绝技,虽然后来艺成下山,却也失去了和异性双修的能力。你说,这情况下,我怎么能答应你呢?那不是害了你的一生吗?”
绣莺这才明白,为啥紫云一直不答应他,内心悔恨交加。突然想到一点:“你就不怕耽误你师姐吗?”
“师姐也丧失了这方面的能力,不过有一点不同,她是先天的,我是后天的。”
“啊!”绣莺心的话,这俩人怎么凑的……如今看来,我和他之间确实没有这方面的缘分了。但是,她对此还不甘心,问紫云:“我们一起住了一晚上,这事你没忘吧,打算怎么对我负责?”
“啊?绣莺姐,那天是你主动和我同床的,我连动都没敢动,对你也没有任何冒犯之处。”
“那你有证据吗?谁能证明呢?”
“那你就看好了。”说着,紫云用手杖的能量,将那天晚上的经过播放给绣莺看。
“哎呀!”绣莺羞得满脸通红,“行了,别放了!”
她没想到紫云居然有这样的本领。
“那好,从今以后,我们还是姐弟。有你这样的一个弟弟,做姐姐也开心。”此时,绣莺强忍着心中的痛苦。
然而紫云知道这一点,他暗中用手杖的能量为绣莺梳理经络,调节五脏六腑以及情绪方面。绣莺很快冷静了下来,也不那么痛苦了。她想不明白,为啥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对方用手杖一指,自己就舒缓了很多,莫非弟弟有能力控制别人的情绪?以前紫云可从来没露过这手。
此时,她感觉到了师父当年对自己说过的话,花间派弟子深不可测,厉害的远不止是武功这方面。当时她有点不信,如今真的得到了验证。
绣莺在感情方面的经历,弄得乱七八糟;而她的师妹彩霞,这方面也没好哪去,虽然如愿招了“狄云”做驸马,但是她却感觉这个“狄云”明显有问题。
再说彩霞,虽然身为公主,但是江湖气息太重。有空时还会继续和驸马以及那些卫士们练剑对打。但是狄云和那些卫士哪里是她的对手,在她手下根本过不去几招就招架不住,打得倒下又起来,起来又倒下……
此时她发现,狄云的武功比以前差了很多,远远不是她的对手,就逐渐有些疑心。擂台上那时比武,她出全力,也只是勉强和对方打成平手,对方似乎还留有余力。如今她只是当练习而已,狄云用那根黑色的手杖招架,尽管出了全力,还招架不住绣莺的刀法,被打的连连倒退,这方面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绣莺还经常指点狄云的武艺,但是他的功夫却进展不大。
她对驸马的实力严重倒退,感觉不可思议,一个人的武艺退步怎么会如此严重?为啥以前能和自己打成平手,现在却远远打不过自己。自己费尽心力教他内功和刀法,他也认真学,但是他的进步却微乎其微。
有一次,彩霞听到对方在睡梦中说梦话,说云飞扬是我的哥哥,他才是真正的镇国府世子狄云,如今就在镇国府……公主听了之后,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驸马醒来后,彩霞公主就针对此事问对方。
刚开始他不承认这事,百般推脱,但是彩霞公主这次却一点也不让他:“驸马,你之前骗我,我不怪你。但是今天,你必须把这事全部对我说清,不得有半点隐瞒。你要是敢再骗我,我杀了你。”说着,彩霞并没有亮刀,而是用手掐住了他的咽喉。
“彩霞,别这样,放开我吧,我一定实话实说。”
“好吧,你说!”说着彩霞公主不再掐他的脖子,却用胳膊搂着他的脖子。这意思很明显,如果他敢说半句假话,彩霞的胳膊一用力,对方性命不保。
他无奈之下,只好从被狄夫人误认为儿子开始说起。他本名王紫晨,在狄府生活这些年,一直都用的镇国府世子狄云的身份。那个云飞扬真名王紫云,是他的亲哥哥,他才是真正的镇国府世子狄云,狄云这个名字是狄青将军收他为养子时取的。当王紫云学艺七载下山回到镇国府后,自己和他见面了,本来要向狄老爷与夫人说明实情,并离开狄府,但是哥哥紫云却不同意,把狄云的名字送给他,让其继续顶替自己做镇国府世子。
公主如今知道了真相,也没加以怪罪,毕竟他已经成了自己的驸马,又不能找镇国府“换人”。而且,王紫云也是自己的恩人,和驸马以及镇国府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天,她在宫中无事,一时心血来潮,就来镇国府找王紫云。
陈氏兄弟当然拦着不让她进,但是她一亮手中的玉佩,二人大吃一惊,刚要俯身跪倒,彩霞将手一摆:“不必多礼,噤声。我问你,王紫云在吗?”
陈天海略微迟疑了一下,小声说:“公主,他的行踪诡秘,平时基本上也不走正门,我也不确定对方是否在府里。不过一般有人找他,他就会出现。”
“好吧,既然如此,我进去找他。”
“公主请!”
门里有护院的,吴清秋领着公主来到紫云轩附近,用手一指:“公主请看,这就是他的住处。”。
此时,屋里有人说话:“彩霞公主大驾光临,云某荣幸之至。”
说着,一人走了出来,正是王紫云。
彩霞见到王紫云,心中似乎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酸甜苦辣了。她低声说:“不请我到屋里坐坐吗?”
“当然可以啊,公主请!”
转头又和吴清秋说:“有劳吴大哥!”
“不必客气,此乃分内之事。”
到了屋里,彩霞说:“云飞扬,果然是你,你骗得我好苦啊!”
“啊?这话从何说起?”
“你还不承认?别瞒我了,你自己做的好事,当我不知道吗?”
“我做什么事了?公主不要发怒,慢慢讲来。”
“什么事?当然是你身份的事啊,又是狄云,又是云飞扬,还是王紫云,弄得乱七八糟的,连我都弄不清你到底是谁了……”
“公主,他才是狄云,我就是王紫云,云飞扬是上台比武时故意报的假名字。几个月前来投靠狄家的时候,我们一见投缘,就拜了把兄弟了,仅此而已。”
“不对吧,你别再瞒我了,这件事驸马都和我说了。你才是真正的狄云,而他只是令堂误认的假世子而已。”
此时王紫云心中一惊,公主居然知道了此事,看来,想瞒是再也瞒不住了,一定是那个“狄云”说出去了。有意也好,无意也罢,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被对方知道了,那也就不必再瞒了。
王紫云道:“公主,你说的没错,其实我才是真正的世子狄云,他是我的孪生弟弟王紫晨。”
彩霞听了,抽出了随身携带的蝉翼短刀,那蝉翼短刀也是一把宝刀,刀锋指向王紫云的颈部。此时,刀锋离他的脖子只有不到半寸。
王紫云一看,登时大惊失色。虽说此时的他有长袍与金丝甲提供的防护在身,刀剑难伤;就算他凭借自己的真功夫,也完全可以躲开这一刀。但是,他不知公主为何如此恼怒,于是一动没动,问道:“公主,这……”
“既然你是真的狄云,为何当时不和我说?非要化名云飞扬和我比武。取胜之后,还不肯答应做驸马,要不是李老丞相保举,我的名声就毁了,今后还怎么做人?”
“当时我是为了救人才下场的,本来想救了人就走,但是你却不让我走,非得说圣上有旨,进入梅花圈必须比武,否则要严惩治罪。”
“我要是不那么说,你能下场和我比武吗?本来我看中的人是你,李老丞相也推荐的是你,谁知道你居然让你兄弟顶替你的身份来做驸马,你就那么看不上我吗?好歹我也是公主的身份,你是镇国府世子,难道我还配不上你吗?”
“公主的身份,配我绰绰有余。但是我真的不能去选驸马,这是欺君大罪,要满门抄斩的。”
“应选驸马哪来的欺君之罪啊?你又没有妻室。虽然你和圆圆订了亲,但是还没完婚,就不算欺君。”
“不是这个原因,内中的缘由我有点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咱们都是江湖中人,有话直说好了。”
“好吧,我就实话实说。我因为年龄小,修炼了花间派的绝技过早,导致身体方面受到了严重影响。虽然最后修炼成功,但是却失去了繁育后代的能力,怕误了你的终身。而且师父下山时叮嘱我,一定好好照顾我的师姐,毕竟她是我的良配……”
“啊?你这……”
彩霞纳闷,紫云说的和她对父王说的谎言居然不谋而合,难道真的这么巧吗?又仔细想想,感觉有些不对,道:“你骗人!你刚才不是说失去了繁育后代能力,又说你的师姐是你良配?难道你和她在一起,就不怕误了她的终身吗?”
紫云道:“其实师姐和我一样,也没有繁育后代的能力。她是天生如此,而我是因为后天练功不当导致的,殊途同归了。”
紫云自幼性直,从来不会说谎。但此时非同往日,如果自己全说假话,势必被对方识破,会给自己甚至全家引来大祸;可是,他又不能完全说真话,这样就会泄露本门的机密。为了安慰公主,只好一半真话、一半假话了。
彩霞听了,火气都已消失殆尽,她万万没想到紫云经历过如此凶险万分之事。此时,她满肚子的火气早已化作了同情与怜悯,于是将刀抛在地上,温声说道:“云……不,狄世子,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刚才我有些冲动,不但错怪了你,还差点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我向你赔罪,希望你能原谅我。”
紫云摆了摆手:“公主何须如此,在下可担待不起。我们之间不过发生了点误会而已,没什么的。如今,我要走了,望公主言而有信。虽说紫晨是我的兄弟,但是他的身体还算健康,而且也被爹爹认作了养子,他也算镇国府世子。你们能走到一起,实在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此时,彩霞心中有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点了点头。
“对了,我发现你和驸马还真挺像的,简直是一个模子扣出来的。当初紫晨进宫见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就是和我在梅花圈比武的你,后来和他一起练武,发现他的功夫比你差远了,这才知道你们不是同一个人。”
“公主,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见谅。”
“好了,不必客气,咱们是一家人。我是你姐姐绣莺的师妹,私下里你叫我姐姐也行,叫我弟妹也可,这事不要多说了。我问你另外一件事,你和花间派有何瓜葛?为何用着花间派的兵器和暗器,还有你的那些招式,如同行云流水,任意所至。江湖中人,除了花间派的弟子,没人可以做得到。就算你的衣服样貌可以换,但是招式和暗器可装不了假吧?”
哎呦,这下王紫云有些傻眼了,他忘了彩霞也是江湖中人,对江湖中的事情了解很多。更何况,他们打过一回,尤其那次为了救人,还用过花间派的独门暗器。
“没错,我正是花间派的弟子,不过此事关乎机密不可泄露。”王紫云见事实摆在公主眼里,只得承认了。
“那次打擂,不少人都看到了你的身手,不光是我,他们都知道你是花间派弟子了,还想保密?做得到吗?”
其实啊,他的招数根本就是招招架架,随心所欲。而且花间派的招式本来就出手无招,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打出来的暗器,大伙只是看到一道光而已,插在擂台上露出不多,台下的人根本看不到这件暗器,而且暗器也被公主收了起来。
台下的绝大多数人,根本认不出他的身份和所属门派,只有像武当圣母那样的武林高手,以及对他知根知底的绣莺、狄青知道。
但是,他在这方面经验不足,显得心虚,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结果,反而因为这事被公主发现了破绽。
“弟妹,要是这样,我不能再在镇国府呆下去了,要是时间长了,非得带来灾祸不可。如今在这边住了几个月,他们已经不少人怀疑我和师姐的身份了……”
“谁,师姐?”彩霞一惊,“莫非镇国府中还有花间派的高手?”
王紫云一时失口,不打自招,又暴露了师姐也在这里。
“对,就是我的师姐,我们一起来的京城。”
“你师姐叫什么名字,能见一见吗?”
“这个不行,你们见不得。”
“我就要见,你要是不让见,我不会和你善罢甘休。”
“不会又要打吧?”
“不打也行,我要见你师姐。”
“师弟,我来了。”
圆圆出现在二人眼前:“见过彩霞公主。”
彩霞公主大吃一惊,以自己的眼力,居然没看到对方怎么出现的。只感觉人影一闪,对方就来到了自己面前。
再一看,来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天生丽质,气质非凡,感觉对方比自己漂亮的多。
“不必客气,你就是紫云的师姐?”
“正是。”
“怎么称呼?”
“叫我圆圆好了。”
“彩霞公主,这就是我师姐圆圆,如今你已经见到了。”王紫云插了一句。
“你有这么漂亮的师姐,居然去擂台招驸马?”
这话说的不讲理,对方似乎忘记自己是已嫁之身,颇有些吃醋的味道。
王紫云脸上一红,“弟妹,我刚才都说过了,只是为了救人而已,并没想招驸马,这事都和你说过,师姐圆圆也知道的,我不想重叙。”
“我早就想见识下花间派的弟子,来个以武会友。以前我们已经打过了,难得今日遇到花间派的女弟子,我要和她比试,看看她有什么出奇的本领。”
其实,她的想法全被圆圆猜中,这似乎有点恼羞成怒的味道了,要拿圆圆“开刀”。
以圆圆的功夫和手上的无影剑,她根本不怕彩霞公主,两个人真打起来,谁胜谁负很难说。但是圆圆不愿意招惹麻烦,说道:“不必了,彩霞公主保重。师弟,我们走吧。”
两个人说走就走,一闪之下踪迹皆无。以彩霞的眼力,居然没看清楚他们是怎么离开的。
这下彩霞傻眼了,她本来寻思用激将法来个以武会友,和圆圆一较高低。结果,他们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从那以后,紫云和圆圆为了避免暴露真正的身份,就离开了镇国府,双双乘坐百卡斯,周游全国各地。
其实,这也是他们的师门任务所在,全国各地都有他们的身影,和那些师兄们一起接受并完成各种任务。
然而,这次紫云和圆圆从镇国府离开后,一段时间没再出现。那些护府的几人松了一口气,这对神秘的人终于消失了。不过,他们倒是还有点惦记这个兄弟,尤其他又是镇国府的世子。
但是狄青夫妇却很想念他,假儿子做了驸马,如今住在驸马府。真儿子出现了,但是之前却由于种种原因无法相认。如今总算相认了,他和师姐却又不知何故,离开了镇国府不知所踪,他们再次失去了儿子,身边只剩了女儿绣芳。
彩霞回来之后,圣上龙心大悦,让绣芳可以回家陪伴父母,不必再留在皇宫中了。绣芳也感觉到宫里的气氛太紧张了,没有家里那种轻松随便的感觉,也就住在了家里享受天伦之乐。
然而,宫里的二皇子,为此事弄得每天情绪不佳,他喜欢绣芳,拿她不止是当妹妹看待了。
如今绣芳回来了,但是绣莺又走了,她一方面惦记弟弟王紫云,想去找他。另一方面,她也想出去闯荡江湖,带了足够的盘缠以及那口碧玉剑。
她从小就闯荡江湖,虽然只是在京城中,但是在宅门中,没有哪个小女孩能做到这点,那时她还不会真正的武功。如今在武当山学艺几年,浑身的武艺,不去闯荡江湖,只在镇国府内和父母生活,以她的性格实在受不了。尤其紫云走了之后,镇国府中没人能和她比武较量,切磋技艺,感到空虚寂寞至极。
正所谓“在家百日好,出门万事难”,虽然带了足够的川资路费,也有武功和碧玉宝剑防身。但是那个时候,一个女子单独行走江湖,在吃穿住行上,确实诸多不便。因此,她决定女扮男装,自称“秀英”,有时遇到江湖中人,也和他们称兄论弟。然而,那些经验丰足的江湖中人,有的能够认出她是女儿身,却并不点破,也有的与她一路同行,或者同桌而食。他们却不知道秀英的真实身份,因为秀英这个名字过去用的非常普遍,有男有女。
这一路上,其实暗中有人保护,保护她的却不是师父武当圣母,而是另有其人。对方在她下山时,就在暗中保护她,让她没有半点后顾之忧。但是这人是谁,她却不知道,对方也没有轻易露面。
绣莺这一行走江湖可了不得,一下就出名了,她的碧玉短剑之下,不知道多了多少条亡魂。那些江湖中作恶多端的人,比如打家劫舍的,杀人越货的等等。尤其是遇到那种强抢民女的,凡是被她知道的,几乎是见一个杀一个,手下不留情,那些人个个都倒了大霉。
她曾自称玉兰仙子,结果这样一来,江湖中人就给她取了一个绰号,称为“毒手玉兰”。甚至有些人都拿她发誓,要是xx事是我做的,就让我遇到毒手玉兰……绣莺听了可气坏了,有一次她还当场遇到这事了。
她有一次去饭馆吃饭,有人当着她的面,还在那里侃侃而谈,说江湖中出了个高手,人送绰号“毒手玉兰”。据说不但人漂亮,武艺还高,就是杀人太狠了,这样的人谁敢和他在一起?弄不好一气之下,连丈夫也杀了……
前面说的那些,绣莺根本没往心里去;但是一听后面说的那话,她可气坏了,一拍桌子:“住口!你在这里胡说什么?本姑娘招你惹你了?再敢乱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手持碧玉短剑,用剑柄一指。
开始那人没明白怎么回事,后来看到绣莺手里的碧玉短剑,这把他吓得,当时就跪下了:“姑奶奶,我错了,我胡说八道,我该死……”自己打了自己两巴掌。
周围那些人也傻眼了,他们哪里想到,这个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女煞星,居然出现在这里。他们也不敢随声附和了,纷纷算账离开,有的甚至钱都忘给了,掌柜的叫苦不迭。
绣莺看了此情此景,不禁心中暗自好笑,她还纳闷,这些人怎么这么怕自己?我又不是见人就杀,至于如此吗?
不过她没露出笑脸,对那人说:“你记住,本姑娘是玉兰仙子,不是什么‘毒手玉兰’。要是你以后再敢这么叫我,让我知道了,小心你的小命。”
“是,小人以后不敢了。”
“掌柜的,你看看,那些走的人还差你多少银子?”
掌柜的知道她的名头,对她也有些害怕,哆里哆嗦地说:“不到一两。”
“好,给你一两银子。”
转头对那人说:“今天这钱你给吧,就算罚你了。”
“好,我给就是了。”说着,那人掏出了钱给了掌柜,掌柜的一看,给多了,要给他找钱。绣莺发话了:“剩下的钱不用找了,就当赏你的小费了。”
掌柜的倒是高兴,但是这位却问道:“姑娘,你看我能走了吗?”
“行,看你的表现还不错。本姑娘今天心情好,饶了你了。这个玉牌给你拿去玩吧。”
那人万万没想到,这个“女魔头”居然给了自己一块玉牌,比一两银子可值得多,吓得连连摇手:“姑娘,这个太贵重了,我可不敢要。”
“少废话,给你你就拿着,回去好好做人,养家糊口才是。”
此时,他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本来以为在背后说对方的“坏话”,今天就算不死,也要被痛打一顿。哪知道这个“女魔头”不但没打自己,还给了一块玉牌,起码值好几辆银子,看来对方也不是传说中那样嗜杀。于是再度向绣莺道谢,转身离开。
绣莺看对方跑的歪歪斜斜,不禁笑出了声,她这一闯荡江湖,杀了一些江湖中的恶人。别人不知道底细,把她当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还拿她来发誓赌咒……唉,这都什么事啊?
这样一来,绣莺也发现了,行走江湖可不容易,不像在武当山学艺以及镇国府中当二小姐,很多事都得自己考虑,没有人帮自己分担这些。此时,她倒是有些怀念和弟弟狄云在一起的一幕幕。尤其想到他那葫芦里的美酒,如今自己走遍了不少地方,也找不到那样的好酒。每到一处酒店,就让对方拿出最好的酒,她也不多喝,只喝上一小杯,觉得味道不对也不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