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赫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别墅。
姜亢宗离开后,他就换了一身衣服,推门走进了一间装潢还算正经的办公室里。
就在影音室的隔壁隐藏门,唯一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的房间。
里边堆叠了许多习氏集团的资料,摆放了一台昂贵的工作电脑。
聪明人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从要玩这一场游戏开始,他就做好了拉长战线的准备。
没想到的是,已经晚上11点了,姜亢宗依旧没有来。
平静的内心变得有些焦灼。
习赫在9点就回到了笼子里。
床边柜子抽屉里放的是一台便携式的笔记本电脑、一台平板电脑,还有两部工作机。
他半倚靠在床头,处理着工作项目需要审阅的资料文件。
等了三个小时,伪装出来的平和撕破。
他拿起手机拨通霍言电话:“把她今日的行踪记录发给我。”
他在查看文件同时,听见了霍言的汇报:“整理澜庭那边的阿姨说,小少爷今天去找您,还特意问了您昨晚的行踪。”
“傍晚小少爷找遍了您所有居所,包括春风酒店的那间套房,甚至还去了总裁办。”
习赫的目光从姜亢宗下午去体育馆看金天逸比赛那行记录上划过,又看到了最后一行她的记录。
公司——体育馆——餐厅——纹身店——学校——潮海生
所有的地名在脑海中汇成脉络,习赫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我知道了。”
“我记得商务部明早是不是有一场飞往美利坚的行程?加上我的名字。”他安排道,“顺便把消息散播出去。”
“好。”霍言答道。
带有薄茧的指腹从“潮海生”三个字上划过屏幕,习赫微蹙眉头。
所以,她今天不来看他了。
跟那几个男人有关,还是她对他昨晚的服务不太满意?
亦或是,她改变了参与这场游戏的主意。
脑子里是这么想,心仍然在期待她会来。
一夜天亮。
习赫这一晚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枕间还有她的气息,眼下却挂了青黑。
他不太想让人清洁打扫地下室,昨天出于某些原因,一直不愿意换掉枕套。
只是此刻……
熟悉的气味成了诱因,像炙烤的灵魂无法逃脱桎梏。
叹了一口气,将换下的枕套放在筐里丢给了机器人,他起身拿起已经烘干的新枕套换上。
今天还要再继续等吗?
哪怕只是一场无望的赌注?
——
姜亢宗在时默怀里醒来,发现她把胸肌完全当成了肉垫。
她起身,时默感觉到动作缓缓睁眼。
刚要行动,却咬牙僵住了身体。
如电流的麻意窜遍全身,他发出痛苦呻吟。
姜亢宗回头看到这场景失笑,拉开窗帘,阳光洒向卧室,床上的美人像是一块雪白的画布,画布上开满了鲜艳的红梅。
美不胜收!
如果没有美人西子蹙眉,呈诡异姿态半倚在床上不动弹,冲击力会更大。
她伸手将时默身体放平,掌心慢慢揉捏按压他的胳膊和半边胸膛。
“让你半夜偷偷把我抱在怀里!”她语气有点儿幸灾乐祸,“对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没有半点儿认知!”
“枕头的发明是用来睡觉的,而不是当摆设。”
知觉慢慢回笼,时默静静仰头看着姜亢宗,眼底是自然流露出的眷恋。
不仅没有反驳,反而直直盯着她看。
“如果能永远将你抱在怀里,我就算是身体中风了也愿意。”语气很平静,像湖面吹过的微风。
这种下意识带着有些病态的爱意,猛然撕开了姜亢宗的心防。
“别瞎说了!”她阻止了时默的胡言乱语。
潮海生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住家管家和阿姨,姜亢宗匆匆吃完早餐,就将几大箱书籍抱上了车里,连带着她收拾出来的两兜用品也放进了后排座位。
时默注视着一切,中途还帮她运送了东西。
眼下不得不戳破窗户纸,在姜亢宗即将拉开车门时,他拽住了她的手腕。
“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都搬走?”他眼底的情绪像是易碎的玻璃瓶,看起来落寞而伤心,“你以后不住这里了吗?”
小心而委屈的情绪被压制在眼底,又足以显现让对面的人看见。
刚看时默一言不发,姜亢宗还以为时默如今已做到了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了呢。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还是给了一个解释。
看见他脆弱孤独的样子,姜亢宗那种完全的理性就被感性给一点点蚕食了。
“潮海生还是太大了,有你们在,我无法静心。”她的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达了心底。
这点儿冷像是无意窥见的阴寒,是时默身上抹不去的阴霾。
“我在近郊租了一个院子,备考期间我想一个人静静。如果想我就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我还要回来给你纹上标记的,你忘记了?”
笑着将他抱在怀里,时默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最终他还是选择相信她,相信她说的“一个人”。
“好,那我在潮海生等你回来。”
两人松开怀抱后,时默已经挤出了一个笑容。
像是冰雪融化,从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落寞,但姜亢宗心底不自觉空了一拍。
车子开出潮海生,还能在后视镜里看到门口守望的人影。
姜亢宗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有些愧疚,但不多。
她本来就是一个见色忘义的渣女,比起前途和名利,爱情只能做生活的调剂品。
直到车辆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时默才打开了手机群聊。
他忽略了群成员对他的艾特和谩骂,无比冷静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不管她外面有没有养别的男人,我不在意了,我退出这场计划。”
如果真有人,为了那个人特意编出谎言骗他,那争也是争不过的。
如果没有人,那现在去参与计划打搅她想要的“一个人”安宁,只会惹她厌烦。
妹妹如今还能做到温言细语跟他解释离开的原因,是不是他在她心底还算有那么一席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