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排列的货架后面,有一处狭窄的空间,司南辰把阮棠拉过去,阮棠以为他是有话要对她私下里说。
没想到司南辰直接拿出绳子,不顾阮棠反对,直接把她手腕绑了起来。
短暂的惊讶过后,阮棠也没觉得不妥,毕竟得绑了她,演戏才更真实。
但没想到……
他直接把绳子另一端绑在了货架上。
阮棠心里一紧:“你这是干什么?!”
司南辰冷着脸,全然不顾阮棠的挣扎,叫来了旁边一个有些年纪的女人。
“如果反叛军最终真的占领了矿山,告诉大家,不要反抗乖乖听话,你帮她把绳子解开,暂时听反叛军的指挥,然后找机会逃跑。”
司南辰这话虽然是对着别人说的,但阮棠听得真切,他这话也是给阮棠的交代,只是他不舍得直视她的眼睛。
他愧疚,更不忍心。
“司南辰!”阮棠激动地跳脚:“你疯了是不是!?你放开我!”
看司南辰这架势,怕是已经做好了和反叛军鱼死网破的决心。
可一边是野蛮没人性的反叛军,一边是做惯了办公室的公子哥,他拿什么跟他争!
司南辰从头到尾都没看阮棠。
阮棠心急如焚,无论说什么,都像是丢进大海的石头,沉默无声。
“外面的人集合起来了吗?”
门口的军官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站在司南辰的面前,神色凝重:“多准备好了,但是……”
军官顿了顿,叹了口气:“原本找了三百个雇佣兵,但是反叛军的眼线太多,路上被拦住了至少三分之二。”
司南辰咬牙。
“够了。”
继续拖下去,只会让局面越来越不利。
“跟我出发。”
司南辰转身,连句告别都没有。
阮棠手抖得更加厉害,冷汗湿透了后背,她看着司南辰的背影,有种再也见不到他的感觉。
“不可以……”阮棠的哭腔渐浓:“阿辰你不可以去……我求你了……”
颤抖的声音让司南辰脚步微顿,他深深呼吸,攥紧拳头,逼着自己狠下心来。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闹成如今这样。
那句道歉终究没说出口,压在司南辰的心口,怎么费力都压不下去。
“司南少爷!”在场的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忽然站了出来:“你要去迎战反叛军对吗,算我们一个!”
屋子太小,藏不住秘密,司南辰的反应和军官的脸色,已经说清了大半。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我们跟你一起去!”
“对!我在这矿场工作了十年,这里就是我的家!敌人都打到家里来了,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
“对!我们自己的家,要一起守护!”
司南辰喉头发涩,转身看着一个个站出来的工人。
他心口胀痛,有这样的一伙人,司南家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地下室的人就这样离开了大半,留下了女人和已经负伤的工友。
屋子安静,阮棠的心却根本无法平静。
“帮我解开!”阮棠对看守着自己的女人开口:“我有办法救大家!”
女人有些犹豫,她不认得阮棠是谁,但司南少爷的吩咐……
“快点!没时间了!”阮棠心急如焚:“你真的觉得,一群只会挖石头的男人,那些铁锹和木棍就能抵抗带枪的反叛军?你相信我,我就算是为了自己活命,也得先保住司南辰的命啊。”
司南辰带着人走出去,放哨的反叛军当即上报,很快就有人举着枪过来,包围了他们。
司南辰并不慌:“叫你们管事儿的出来聊聊!”
军官在旁边翻译着司南辰的话。
擒贼先擒王,只要能引他们头目出来,联合外围早就隐藏好的狙击手,一枪崩了他们的头目。
届时反叛军失去了指挥官,场面大乱,他们没抢的夺回地下室,等待外围的雇佣兵冲进来,就能获得一线生机。
“我们老大凭什么来见你?”
“我同意把矿山交给你们,但有些条件,需要你们老大来商议。”
短暂的交涉,反叛军的老大姗姗
来迟,一个身材高大,脸色乌黑,眼神犀利带着浓浓杀气的男人,站在司南辰的面前。
“说吧,什么条件?”
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司南辰等待着外围雇佣兵的配合,好最快速度跑回地下室。
但迟迟没有反应。
心里忐忑,又听见反叛军头目开口:“司南老板,等什么呢?难不成……”
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军籍牌,冷笑着洒在地上。
“你在等他们?”
司南辰心口猛沉!
那是雇佣兵身上的军籍名牌,金属身份识别证,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么多,现在全在这个男人手上,那说明……
司南辰脸色煞白。
“司南老板,你找来的这些人,真是不行,太容易被抓了吧。”
“既然你没有合作的诚心,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了。”头目脸色渐渐阴狠,嘴角勾着皮笑肉不笑的诡异弧度:“既然你这么主动过来送死,那我就只要成全你们了。”
说罢,渐渐后退,准备射杀所有人。
司南辰从未有一刻,比此刻更绝望。
他的冲动和没用,即将害死这里的所有人。
那些把司南矿山当家的人,却被自己信赖的老板,活活害死……
苦涩蔓延在喉头,直到……
清脆的女音传来。
“等等!”
阮棠从人群中飞奔着跑过来,站在反叛军头目面前,瘦小的身材,甚至需要昂头才能直视对方的目光。
但她没有丝毫的胆怯和退缩。
身后的几百条人命,此刻全压在她手上。
她也不能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