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偷渡客
横渡岁月长河，跨越万古，这从来都属于一个禁忌领域。
对于人道领域的修士来讲，若想借机参与其中，除非有天大背景，否则动辄陨落，没有别的结局。
举个最直白的例子，叶凡的孙女叶倾仙。
为了寻找荒天帝石昊的足迹，见证其奇迹，她在叶凡三人组的鼎力支持下，不惜背负极大因果，逆乱岁月回到过去。
然而就是这样，她也只送回去了一道神识印记，无法准确定位时间节点，距离荒天帝石昊真正崛起的时代早了许多。
由于只有一道神识印记，叶倾仙必须依靠无终之钟的钟魂才能行走于世。最终，她陨落于敖晟仙王和陨仙岭之主等人的围攻，化为光雨消散。
光是一道神识烙印而已，所牵扯的因果和承受的限制就如此之大。
如果换做真身横渡，那更了不得，唯有仙道领域的巨头才敢尝试涉足，就类似赤王这种，身处时间长河上游，敢隔着万古岁月出手轰杀未来的天骄。
不然的话，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
陈吾还是踏上了那条路，以遮天纪元的神话时代四十万一千零二年为起始点，开始朝着未知的乱古纪元和仙古纪元追溯而去。
尚在人道领域便敢如此，这是一个疯狂到极致的想法，涉及了太多太多，因果滔天。
陈吾现在的境界虽然距离红尘仙并不遥远，但和仙王巨头相比，无疑差了太多，那是生命本质上的差距，宛若天渊之别。
他又不像叶倾仙，有势力、有背景，或许刚被关小黑屋的曹雨生勉强算一层，可以和荒天帝叶天帝扯上联系。
所以陈吾钻了个空子，没有元神，没有肉身，没有生命烙印，甚至没有道果，只有永生之门虚影化作一个玄妙无比的光点，承载最本源意识，象征其存在。
他就这样仰躺着，在一片虚无混沌之中沉浮。
此刻，光阴岁月的力量演化出实质，成为一滴又一滴肉眼可见的水滴环绕在周围，仿佛触手可及。
哗啦啦……
无穷无尽流淌着光阴之力的水滴倾泻而下，竟在虚空中汇聚成一条沸腾的岁月长河，浪飞舞，浩浩荡荡。
饮月不知天在水，一心清梦压星河。
陈吾身处其中，逆流而上，却又仿佛在高处俯瞰，拥有一种别样的视角。
斑驳的历史画卷在其眼前徐徐展开，每一朵浪都在沸腾中映照人间万象，他见证了大世更迭，见证了时光变迁，见证了一段段可歌可泣的史诗。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像是被斩断因果的游魂，又好似剥落了时光的琥珀。
陈吾内心思忖道：“就这样子漫无目的飘荡下去，终究是有点冒险，不过，我也没有别的选择，继续留在神话时代难免要沉沦，无法从天心圣灵中超脱。”
这一刻，苍茫无尽的岁月气息缠绕着他的七窍，将记忆抽丝剥茧般不断剥离。
很快，他便几乎要忘记自己为何在此。
“还是不能低估了岁月长河啊！”
陈吾呢喃自语，再这样下去，他将要迷失。
想到这里，他面不改色，不断警醒自己：“我要逆乱岁月，回到过去。”
霎时间，一道门户陡然浮现在心头，伴随着璀璨耀眼的仙光，伴随着至高无上的大道法则轰鸣。
立竿见影的，岁月长河带来的不良影响消除，那些失去的记忆全部回归。
对此，陈吾不由得感叹：“果然，走到最后，我才是自己的背景啊！”
回顾以往，他在证道之后曾两次主动接触岁月长河。
第一次是在刚发现葬天岛的时候，他施展逆乱式，返本还源，试图和乱古纪元的荒天帝直接对话，虽然没有如愿以偿，但也猜到了许多东西。
第二次则是借助了永劫印晋升为仙器的契机，他感应到来自未来的呼唤，在仙钟的帮助下，将一道神念打向未来。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永生之门显露出了踪迹，不需要任何说明解释，在看见它的瞬间，一切根源自动从脑海中浮现。
轰！
岁月长河咆哮向前，万千时光碎片在浪涛中飞舞，转瞬间又坍缩成一个个新的时间节点。
“一场轮回，我的道，我的法，早已绽放永恒不朽的光辉！”
陈吾闭目，默默体会这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他整个意识被绚烂的光雨紧紧包裹住，冲向那古老的岁月。
咚！
岁月长河的上游突然传来一阵异动，像是有一座时间仙钟被撞响，悠悠扬扬，回荡在万古间，响彻诸天万界！
陈吾没有理会，他依然沉浸在最深层次的悟道状态中。
“呵呵……”
随着钟声落幕，又有一道笑声突兀响起，激荡出阵阵时空涟漪。
“嗯居然发现了一个偷渡客，好大的胆子。”
这种话音、这种语气，让人心悸，忍不住发毛，却又寻不到源头，恍若来自最古老的时代。
“唉，果然还是撞上了吗”
陈吾睁开眼，幽幽一叹。
向前看去，历史长河的上游，那虚空在裂开，那时光在消散。
无尽的混沌紊乱，成片的光雨出现，有一道模糊的影子站在天地尽头。
“呵呵，蝼蚁，遇上我算你倒霉！”那道身影冷笑，随即迈步开始相向而行。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
祂推动着日月星辰，带动着漫天混沌，踏过岁月长河由远及近，其气息更是恐怖无边，沿途干涸山海，熄灭大日，似要破灭一切。
“不惜承受莫大的因果也要对我出手，至于吗”
陈吾轻声叹息，他知道对方是谁了。
赤王！
纵观整个仙古纪元和乱古纪元，这一位算得上是最没有逼格的仙王巨头之一，其生平最喜欢干的就是盘坐在时光长河上游，专门狙杀下游的天骄人杰。
不得不说，这种做法除了满足一点个人欲望之外，并没有太大意义。
对于那些真正的强者而言，每一个都拥有着巨大因果，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是弱小时期也不是那么好抹杀的。
所以赤王在石昊身上翻了车，被跨时空而来的狠人揍成猪头，最终他本人也在刚涅槃突破的虚弱时期撞上了过来偷家的石昊，当即陨落。
“对你这种蝼蚁来讲，时间如长河，敢偷渡已是胆大包天。对于我来说，它只是一个环，并非不可逆。”
冷漠的声音传来，很平淡，但是拥有一种莫大的威严，震动古今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