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向来有一套自己的系统。
但是江湖二字由于武侠小说的影响，乍一听，还觉得挺忠肝义胆的。
事实并非如此。
所谓江湖，其实就是黑道。
换做黑道二字，又觉得风起云涌，刀光剑影。
揭开表面那层布，你能看到的，绝对只有蝇营狗苟和不堪入目。
闻安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称得上一方老大的，也都是有头有脸，暗地里较劲，表面上和谐的一帮人。
阿豹比起张成来不值一提。
而眼前的牛勇，比起阿豹来都是不值一提。
黑老大比的是人多吗？
当然不是。
比的是钱多，比的是上面保护伞硬。
阿豹、牛勇之流，顶多是县一级层面上的。
但是张成不一样，他手里不仅有地产公司、建筑公司，而且保护伞一直传说都很硬，连陈放都不知道是谁。
一句话便能决定一个县领导的命运。
这样的事情，只有张成能做到。
阿豹跑到长鸣县闹事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上不胫而走了，本来阿豹是要被收监的，可惜陈放几棍子下去，已经近乎残疾了。
不但小弟尽失。
连产业和地盘都被张成派人接手了。
听说阿豹的境遇居然是眼前这个小伙子搞出来的，牛勇又怎能不不寒而栗呢？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朱小九也垮在了我兄弟手里。”
张成补的这句话。
让牛勇哆嗦了一下。
看来，今天真的是遇到活阎王了。
“成……成哥，那个……咱这位兄弟……我这……”
一时之间。
牛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张成明白他的意思。
笑了笑，说道：“我这个兄弟呢向来信奉一句话，叫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我建议他要什么，你给他什么，要不然的话，我兄弟不高兴了，要么你来找我，要么我来找你，反正结果都一样，你自己掂量掂量。”
“是是是，成哥，我都听你的。”
牛勇点头哈腰说道。
张成嗯了一声，说道：“老牛啊，你那点小心思呢，在别人身上耍耍就好，在我兄弟身上就算了，别弄巧成拙了，你心里应该清楚，就算进德县有人保你，我张成要是想动你，你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
“是是是，成哥，我有数我有数。”
这句话刚说完。
张成电话就挂断了。
牛勇盛气凌人的目光，此时已经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畏惧，发自心底的畏惧。
他一个做服务行业的。
产业就这么大。
就算跟上面的关系很好。
张成如果想要江湖的方式解决他，他在进德县一天都待不住。
更何况他舍得这些产业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吗？
“陈……陈哥，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那个……大家都是自己人，散了散了……”
牛勇打了一声哈哈之后。
连忙挥手，让自己的人都退下。
一是不想惹恼了陈放，第二自己还要保持大哥的模样，让小弟们看到自己低三下四，以后还怎么立威啊？
那帮小弟们，也是一个个摸不着头脑。
但是大哥让撤，也就只能乖乖撤了。
牛勇的人撤了。
陈放也不端着。
咳嗽了一下。
他这边的人，也出了今夜汇大厅的门，再次回到了车里。
一
场闹剧之后。
大厅里已经只剩下了陈放、牛勇、露姐三人了。
看到陈放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快。
牛勇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忽然对着露姐招招手，说道：“露露，你过来。”
露姐也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走到了跟前。
牛勇拉住了露姐的手臂，来到了陈放的面前，接着将她按在了陈放的身边，正色说道：“露露，陈兄弟看上了你，那是你的福气，今天晚上你就好好陪陪陈兄弟，记住，一定要让他满意。”
露露一下子懵了。
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牛勇，说道：“勇哥，我可是你的女人。”
“什么你的我的，我兄弟看上，那就是我兄弟的。”
牛勇呵斥道。
露姐愣了一下。
指着牛勇的鼻子吼道：“牛勇，你特么还算不算男人啊？自己的女人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这话一说。
牛勇急了。
反过来指着露姐吼道：“你个臭婊子，跟我闹什么，你是老子的女人，我叫你干嘛，你就要干嘛，你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抽！你特么抽死我？姓牛的，你特么不把老娘当人，你信不信老娘也废了你？”
露姐厉声喝道。
还真是个挺特别的女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
露姐直接冲到了吧台，也抄起了一个烟灰缸，朝着牛勇就冲了过来。
牛勇见状。
抬起一脚。
直接踹在了露姐的小腹。
露姐不敌。
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不但没哭。
反倒还要站起来……
“好了，别闹了。”
陈放有些看不下去了。
露姐哪里管他，还欲“冲锋”。
陈放上前，直接擒住了她的肩膀，顺势将烟灰缸夺了过来，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不睡你，我还有正事要谈。”
露姐刁蛮。
看到陈放那狠戾的眼神之后，居然凛了一下，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了。
“陈哥，让您见笑了，见笑了。”
牛勇唯唯诺诺说道。
陈放坐了下来，掏出了一根烟。
牛勇连忙从吧台找了一个打火机过来，谄媚地帮陈放点上了火。
陈放抽了一口。
说道：“两位见谅，今天大闹一场，实属无奈，我向你们道歉，陈放此次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陈哥，您说笑了，有什么事情吩咐就好，小弟我愿效犬马之劳。”
牛勇说道。
陈放摆摆手，说道：“牛老板，先别急着答应，等我把事情说完，你再考虑考虑，要不要跟我说实话。”
看到陈放如此严肃。
牛勇也收敛了笑容。
说道：“陈哥，您说。”
陈放顿了顿，说道：“豪斯大酒店有个女的坠楼，这件事牛老板应该知道的吧？”
牛勇本来还以为是别的什么事情。
听到这个问题。
整个人激灵了一下。
当场僵硬在了原地。
“陈……陈哥……这个……那个……”
额头上，瞬间有冒出了汗水。
他用手擦了擦。
陈放看出他不敢说。
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牛老板，我要的是实话，你应该懂我意思对吧？”
“懂，我懂！”
牛勇点了点头。
说道：“陈哥，这件事
呢……我问一下，陈哥，您为什么对这件事有兴趣？”
陈放把手伸进了口袋里。
掏出了一本证件，送到了牛勇的面前。
牛勇打开一看，再次呆住了，声音有些哆嗦地问道：“您……您是教育局局长？”
这话一说。
连一旁发怔的露姐都惊诧地看了过来。
一个教育局局长，政府官员，居然会如此熟稔江湖套路，而且释放出来的霸气，连很多江湖人士都自愧不如。
牛勇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已经知道陈放此行的目的了。
说还是不说呢？
牛勇犹豫了起来。
说吧，自己好不容易在进德县积攒下来的人脉就全毁了。
不说吧，眼前这个活阎王又得罪不起。
正在彷徨间。
陈放问道：“牛老板，你这家店，一年的收入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