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眨又是周末。
还有几天,李笃明的学习就要结束了。
陈放也知道,马上就要跟清闲的日子说拜拜了。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最近几天县里和县委办都风平浪静,这让陈放多少觉得有点意外。
宋兰若在的那段时间。
家里永远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这才走了没多久。
又恢复单身男人出租屋的状态了。
陈放也懒得收拾。
再过几天,他打算搬到齐可心给他的那套房子里去了,这么好的房子,不住白不住是吧?
一觉睡到中午。
洗漱了一下准备出去吃点东西。
刚刚换好衣服。
就听到了敲门声。
这个时候谁会过来?
陈放一开门,一个中年妇女就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紧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以及一个年轻人。
中年妇女进来之后,扫视了一圈乱糟糟的客厅,有些嫌弃地将陈放扔在沙发上的一件外套丢在了地上,然后大大方方坐了下来。
“坐啊,愣着干嘛呢,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自己侄子家不就跟自己家一样吗?”
中年妇女对着瑟缩在一旁的中年男人说道。
那个男人嘿嘿一笑,端端正正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至于另外一个年轻人,则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随手拿起茶几上一包没开封的烟,直接拆开点了起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
搞得陈放跟个外人一样。
“阿放啊,坐啊。”
中年妇女招招手说道。
陈放一阵头大。
眼前这个不善言辞中年男人,是陈放的亲叔叔,父亲陈治国的亲弟弟陈养民。
陈养民可不是什么老实巴交的农民。
他在县水利局工作,只不过一辈子没混出什么花样,退休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的底层干部而已。
中年妇女叫徐彩凤,是陈放的亲婶婶,退休前是长鸣县医院妇产科的护士长。
至于那个抽烟的年轻人,自然是陈放的堂弟了,他叫陈宇,比陈放小一岁,当了两年兵回来一直好吃懒做,算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有人不禁要问了。
陈放既然是有亲叔叔亲婶婶,他父母双亡之后,为什么还要被谭延东领养?
按理说,肯定是被自己的亲人抚养长大啊。
在陈放的记忆里。
叔叔婶婶没有一个好东西。
父母在世的时候,他们经常往自己家跑,每次来都要大包小包提着东西走,可是父母一过世,徐彩凤第一个跳出来说自己家庭条件也不好,没办法供养陈放上大学。
陈放依稀还记得。
当年父母的葬礼是叔叔婶婶主办的。
陈治国夫妇行医一辈子,结了不少善缘,前前后后来吊唁的人不少,也收了不少礼金。
可这些钱,徐彩凤全部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美其名曰帮陈放保管。
后来陈放想着要回一些钱作为读大学的生活费,徐彩凤却告诉他,这笔钱都给用完了,给当时还只有17岁的堂弟买了一套房子,暂时拿不出钱来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
谭延东才把陈放给带走了。
这些年。
这些人从未在陈放的面前出现过。
他也没想到。
时隔多年。
他们居然再次出现了,而且还找到他的出租屋来了。
无语。
陈放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阿放啊,听说你当了县高官的秘书?”
徐彩凤的脸上,堆满了从未有过的笑容。
陈放点了点头,说道:“有这回事。”
“好好好,有出息,打小我就看你有出息,虎父无犬子,咱们老陈家也算有人撑起门面来了。”
徐彩凤说道。
陈放知道来者不善。
索性不说话了。
徐彩凤嘿嘿一笑,说道:“阿放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天上门来找你呢,是有两件事拜托你。”
“你说。”
陈放也想尽快结束这场会面,所以面无表情说道。
徐彩凤说道:“这第一件事呢,是你堂弟的工作,你看他前前后后也找了好几份工作,一直也没找到个满意的,你现在是县高官的秘书了,安排个工作,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第二件事呢?”
陈放问道。
徐彩凤见陈放没拒绝,脸上一喜,接着说道:“这第二件事啊,阿宇最近谈了一个女朋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女方家提出来彩礼要三十万,这个钱啊,你叔叔和我实在是拿不出来,所以就来找你帮帮忙,我看了一下,你这条件应该也不好,我们也不为难你,这样,你以县高官秘书的身份,给阿宇去银行做个担保,我们跟银行贷款去。”
陈放眉头一皱。
问道:“这第一件事我能理解,第二件事我就不懂了,叔叔和婶婶也是公职人员,你们去给阿宇担保不是一样吗?为什么非得是我?”
这个话一说。
徐彩凤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一旁沉默不语的陈养民愤愤说道:“还不是你婶婶惯的,前几年阿宇做生意都是我们担保借的款,后来全亏了,现在我们两个都黑户了,根本担保不了。”
哦。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陈放心里冷笑了一下。
前面做生意借的钱都没还,现在又想去银行贷款,这不是摆明了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叔叔婶婶,这两个忙呢,我暂时帮不了,不过……”
长辈相求,陈放撇不开面子,他本来是想说让陈宇等一段时间,等他这份工作做稳定了再说,没想到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徐彩凤给打断了:“阿放,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咱们可是一家人,你连一家人的忙都不帮,你还算是人吗?”
本来是强压着怒火的。
徐彩凤的这句话,彻底把陈放给点燃了。
他猛地站了起来。
说道:“我不是人?婶婶,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当年我爸过世之后,你们是怎么对我的,怎么?现在跟我讨论起亲情来了?”
“我们怎么对你的?葬礼是我们操办的,你还要我们怎么样?”
徐彩凤也跟着站了起来问道。
陈放冷笑了一声,说道:“钱呢?那些钱你们给我了吗?”
这话一问。
徐彩凤的脸涨得通红。
说道:“葬礼是我们操办的,钱自然就是我们的,你当时还是一个小屁孩,你懂什么?”
“好,既然婶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直白点告诉你们,这些忙我都不帮,我想你们应该也听懂了吧。”
陈放咬了咬牙说道。
徐彩凤可不是个善茬。
她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烟灰缸,就朝着陈放砸了过去。
如果不是陈放躲得快,今天恐怕是要见血了。
烟灰缸直接砸到了对面的电视上,哐当一声,电视屏幕碎开了,烟灰缸也落在地上成了碎片。
“你帮不帮?”
徐彩凤愤怒地指着陈放的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