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沐白仍旧保持着严肃的表情,接着开始询问从家人重逢之后所经历的一系列细节。
温竹非常仔细地把可能有关的一切情况都一一讲述出来,希望能为寻人提供更多帮助。
最后,余沐白从衣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小片布料,举到温竹面前问:“你看见过有人穿这样款式的衣服吗?”
这是一种以深咖啡色作为底色,并在上面用淡咖啡色调精心绣制图案的丝绸面料,显得十分特别和考究。
“看样子像是家中仆人们可能会穿的那种制服。”
温竹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我觉得好像在哪里的时候曾经不经意间瞥见过一两次这种打扮。”
她用手指轻轻按住太阳穴,努力尝试去回忆更多具体的细节,但无论怎样都无法确定到底是在何时何地见到过那样的衣服。
见到温竹如此困惑的样子,余沐白似乎也失去了继续追问的兴趣,他站起身来,冷冷地留下一句话:“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说着,便径直朝门外走去。
看到对方即将离开,温竹赶忙从旁边的架子上抓起一罐存放已久的陈年普洱茶,追上前几步对着他的背影说道:“谢谢余大人愿意出手相助,这点茶叶略表我的感激之情,请大人不要嫌弃。”
听到这话,余沐白停下了脚步,略微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手中提着的那罐茶,嘴角却浮现出一丝嘲讽的微笑:“这份茶叶的确非常珍贵,不过我想温竹姑娘还是自己留着享用吧。”
说罢,不等温竹有任何反应,他就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大约一刻钟之后,傅昱终于回到了房间。
“看来郡王世子对我有些成见。”
温竹叹了口气,声音低落,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失望和沮丧,她微微低头,显得有些无奈。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傅昱不解地问道,眼中带着疑惑,显然他对这个结论感到十分意外。
温竹缓缓抬起头,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原来她之前想要给对方倒杯茶表示礼貌和敬意,但是却被无情地拒绝了,而且从那之后,对方的态度似乎更加冷漠。
她担心这样下去,他未必会真心实意地帮助他们解决麻烦。
听完这一切后,傅昱的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着宽慰她:“你这真是杞人忧天啊。我的这位表弟平时性格就比较直爽且冷漠,不太擅长人际交往,在表达情感方面也比较直接生硬,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不尽力帮忙。恰恰相反,他查案的能力非常强,基本上所有经过他手处理过的案件最后都能顺利结案,所以我才特意找他过来协助我们的。”
听了他的解释,温竹恍然大悟——原来那个看似不易接近、身着官服匆匆赶来的男子并不是无意间来到此地的客人,而是傅昱专门邀请前来支援解决问题的重要帮手。
“想想确实如此。”
温竹喃喃自语道,“毕竟有能力的人多少都有些独特的个性特点吧,只要能尽快揭开眼前的迷雾,就算让我稍微卑躬屈膝一些又何妨呢?”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顿时轻松了很多,语气也随之温柔了许多。
紧接着,傅昱从袖口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精巧别致的桃木挂坠递了过来,“这是那位师傅刚刚做好交给我保管的东西。”
接着他解释说:“据说这种式样的饰品在市面上已经流传了很久,至少有十多年的历史了吧,再加上其外形设计并不稀奇特别,想要凭借这一点找到失主或者制作它的店铺恐怕难度不小。”
“那我们先试试看效果如何?让我戴上它出去走一圈,看看那些心中有鬼的人会不会因为见到这个物件而显现出异常来。”
温竹一边说着自己的打算,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与机敏的光芒。
闻言,傅昱略作思考便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决定按照她说的办法去做。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得知京城那边下达允许带宋氏和雪柳二人遗骸返乡安葬的通知后,傅昱立刻着手安排人购买合适大小的棺材,并迅速将两位逝者迎回许宅准备后续事宜。
随后温竹换上了最朴素低调的一身白衣,径直前往正院向国公夫人以及年轻的少夫人禀报请假之事,请求能够回去处理家中后事。
“此时此刻居然还能够抽得出身去料理亲人丧事,也真是难得的缘分呀。”
正在闭关念诵经文为自己祈福保佑平安的国公夫人的贴身丫鬟赵曼香见到突然来访求见的温竹不禁感慨万千,“好吧,你就先告三天假吧。不过记得回来的时候别穿着那些晦气衣服进门哟,免得冲撞了府里的各位主子们。”
说完这番话后,她脸上流露出一种既同情又略显疏离的表情。
“知道了,谢谢少夫人。”
温竹恭敬地行了个礼,低头答谢道。
赵曼香瞥见温竹微微隆起的肚子,心中涌起一阵不悦。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经历了这么多风波和纷扰,这孩子却依旧稳固地在她肚子里。
“脖子上那个是什么东西啊?!”
赵曼香眉头紧皱,眼神带着几分不满。
“是个桃木做的小玩意儿,请少夫人过目。”
温竹连忙上前几步,特意展示了一下脖子上的挂件。
“怎么不是金银珠宝,戴着这个干什么?好像我们亏待了你一样。”
赵曼香翻了个白眼,语调里充满了嘲讽。
“据说桃木能驱邪避害。”
温竹看着她说,眼中没有丝毫畏惧之意。
“那你也不要戴这么显眼的出来。好了,你可以走了。”
赵曼香烦躁地摆了摆手,示意温竹离开。
温竹再次鞠躬,缓缓退出了房间。
走出后,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仔细观察着赵曼香的表情,似乎没有看出任何慌乱的迹象。
难道真的跟她无关?
坐车回到家中,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摆放着的两具棺材,温竹忍不住扑过去趴在棺材旁,痛哭起来。
“姐姐、姐姐”身旁的小弟洪生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服。
止住了泪水,温竹回头看了看弟弟,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
洪生递过来一条手帕,轻声说:“你也顾及一下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太伤心了。不然眼泪掉到棺材上的话,咱娘可能舍不得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