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府书房不同别的武将,喜欢在书房里摆放弓箭、刀具。
若是众人不知情,恐怕会认为这是文官的书房。
尉峰领人进书房,开门见山道:“殿下,这是要逼宫?”
萧璟州:“尉将军可否相助?”
两人的目光,一个锐利,一个坚韧沉稳。
好半晌,尉峰才道:“自然。”
此话一出,萧璟州蹙了蹙眉。
沈岚和陆恒的脸色更是古怪,就连陆晨都咂摸不对味。
陆恒道:“尉将军竟然不验虎符?”
尉峰愣了一瞬,转而笑道:“谁告诉你尉家军,认的是那枚玉佩?”
陆恒挑破身份:“家父,陆巍奕。”
尉峰仔细打量陆恒,才发现他与陆太傅有四分相似,剩余六分应当肖母。
尉峰道:“跟我来。”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博古架前拨动佛龛。
博古架一分为二,露出一间密室。
陆晨和沈岚守在外边,萧璟州带着陆恒进密室。
尉峰点亮墙边的油灯,密室上就出现满墙的画。
七八岁的孩童丹青,一直画到成年。
陆恒瞪大双眼,扫视着满墙地画,猛然看向萧璟州。
“殿下?”
墙上画的人,就是萧璟州!
尉峰取下最后一幅画,走到萧璟州面前,两相一对比。
他道:“一模一样,怎会认错?”
三人走出密室,那幅画落入萧璟州手里。
尉峰道:“自我入尉家军第一日,家父就带我来此密室。
这些年瞧着这些画,闭上双眼都知道殿下是何模样。”
陆晨听罢,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挪动步伐,靠近萧璟州:“殿下,他说的好吓人。”
十几年瞧着一个人的画像,人不疯魔也得变态。
萧璟州掏出玉虎符,淡声道:“不认虎符,只认孤这张脸。”
“你们不是父皇留下的兵!”
此话一出,陆恒震惊不已。
不是大景帝留下的兵力,那又会是谁?
尉峰看了眼玉虎符,道:“玉虎符是陛下所留,只不过尉家军听令的是先皇后,顾瑜。”
“顾皇后追随陛下征战沙场,她攻下的战役不知几凡。”
换句话说,大景开国若没有顾瑜,兵力强盛也不能达到诸国前三。
当年,尉本树被困镇北关,只因他是外邦人,其他将领不肯费心营救。
顾瑜得知此事,命顾镇北引开北凉军,单枪匹马闯进北凉军营把尉本树救了回来。
也真因如此,顾瑜身负重伤,又查出身孕才不得不回京。
大景开国,诸国纷扰,战乱不断。
大景帝常年带兵征战,与京城的顾皇后聚少离多。
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担心遇到不测,故而留下玉虎符,供顾皇后调遣。
殊不知,尉家真心想效忠的人,唯有顾瑜一人。
萧璟州心中悍然。
他没想到尉本树,为报答顾瑜救命之恩,甘愿放弃属国土地,并入大景的国土。
尉峰:“换言之,顾皇后若是活着,她想带兵造反,称王**。
我尉家军也会追随。”
陆恒很快找到破绽:“那当初殿下被流放,为何你不出面营救?”
尉峰蹙眉:“这不是你们的计划吗?”
“陆太傅前往止弋城,等待殿下与顾将军汇合。”
“你们从北地攻入京城,尉家军再里应外合。”
尉峰至今都这么想,尤其是萧璟州带着止弋城的兵力入京。
更坐实了他的猜测。
陆恒话堵在嘴边,觉得太脏了,怕误了萧璟州的耳朵,只能憋着火一声不发。
沈岚脸色五彩斑斓,好半晌他才笑了笑。
他道:“将门无犬子,尉小将军有乃父之风范。”
沈岚甚至怀疑尉本树被困北凉大营,是因为四肢太发达,头脑全是浆糊。
萧璟州缕清思路,才把始末弄清楚。
尉家军是顾瑜留下的兵力,当初张阁老带兵回京,五万兵力对抗30万大军,力量过于悬殊。
正因此,顾瑜瞒过所有人,保留了尉家军的兵力。
同时顾镇北立下赫赫战功,张阁老也越来越忌惮,直到顾瑜亡故,他便开始给顾镇北下绊子。
陆太傅只知虎符调兵,却不知其中深意。
造化弄人,兜兜转转一圈,让他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好半晌,萧璟州才道:“假皇帝冒充父皇,孤才是正统!”
……
皇宫大殿。
大景帝坐在龙椅上,他看着朝下的文武百官,怒道:“萧璟州带兵驻扎京郊营地,京城城门大开。”
“你们是想造反,迎萧璟州进城吗?”
文武百官低头不语,以往这个时候,都是张阁老出谋划策。
或是阁老的学子们发言。
如今朝堂上剩下的人,都是被张阁老摒弃的官员,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大景帝看他们装鹌鹑,心里的火气更甚。
他已经快一个月,没能吃一顿饱饭,面颊饿得扁塌。
大景帝用尽全力才吼完,还想再骂都饿得没了力气。
他点了几人,袁公公立马会意,扬声点名。
不多时,刑部尚书,户部尚书,工部尚书纷纷上前。
三位尚书支支吾吾,半炷香的时间过去,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景帝饿到没了耐心,用力拍了拍龙椅。
“再想不出办法,赐你们一条白绫,一了百了!”
闻言,三位尚书立马跪地。
刑部尚书有苦难言:“陛下,不是臣推托,实在是有心无力。”
“张阁老把守城的皇城兵都带走了,只剩下一座空城。”
“文武百官饿了数日,走路都不稳,更别说提刀去守城了。”
说起这个,大景帝脸都起红了。
他怒道:“饭桶!”
“都是饭桶!就你们饿?孤不饿吗?”
大景帝的话一出,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咚咚咚……”
大景帝坐在龙椅上平复情绪,听到动静:“什么声音?”
袁公公听了一会儿,脸色微变:“陛下,好像是战鼓。”
战鼓?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都慌乱起来。
“京中怎可出现战鼓声啊!”
“上一次在京中听到战鼓,乃是大景朝开国前啊!”
文武百官在大殿之上,乱成一锅粥。
大景帝缓缓站起身,差点从龙椅上摔下去。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那个逆子,竟然真敢逼宫!”
大景帝面露狰狞:“传令下去,进京勤王者,孤甘愿退位让他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