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远在京城的梁雨淞,心头一阵憋闷,差点喘不过气来。
最近,她跟着外祖母学习蛊宗控蛊秘术,颇有心得,所以今夜她才会催动连枝蛊,试图增强干扰力。
因为梁志的事情,这个年,卫国公府一片愁云惨淡。
她没有更多的心神关注陆江年。
谁知道,陆江年会突然离京,弄得他们措手不及。
只要一想到,元婉如和陆江年朝夕相处,她就忍不住心慌。
连枝蛊已经下了这么久了,为何和她原来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呢。
陆江年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最气愤的是,因为她身上的风癣一直没好,过年的时候,她根本无法出门赴宴。
所以,自从离开忠勇侯府,她就未能和陆江年见过面。
总之,没有一件事,是让她舒心的。
今夜本想试一试这段时间的学习效果,谁知道,她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厥过去了。
梁雨淞气得把手边的东西全都挥倒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腊梅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姑娘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暴躁易怒,全然不像以前那般从容淡然了。
她默默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狼藉。
梁雨淞当然不知道,连枝蛊的效果之所以这么差,有两点原因。
一是元婉如研制的蛊毒抑制药物,作用明显。
二是陆江年意志力惊人,中蛊至今,依然保存着理智。
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就因为内心的蛊惑,不由自主亲近梁雨淞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姑娘,出大事了。”
梁雨淞整张脸都黑如锅底,二哥如今成了废人,他们梁家还要出什么大事。
到底还有完没完。
等到她穿戴整齐,去了梁尚炯的院子,听完报信人的话,她差点要晕过去了。
什么叫,大哥和广平王的小妾偷情,被广平王抓了个现行!
大哥是疯了吗?
梁尚炯气得,站都站不住了,扶着桌子勉强站稳。
“事情究竟是怎么样发生的,你细细说来。”
报信的人,是贴身伺候梁忠的长随。
他战战兢兢把事情发生的经过,交待清楚。
“前几天,广平王府的四公子请我家公子喝酒,喝了大半宿。”
“四公子把奴才等都赶走了,具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奴才也不太清楚。”
“第二天,公子就出现在了那小妾的床上,让人撞见了。”
梁尚炯猛烈地拍打着桌子:“蠢货,蠢货,这是让人算计了!”
广平王府世子,和梁忠的未婚妻,是同胞兄妹。
那四公子,不过是小妾所生,梁忠根本就没必要理会他。
这件事,一看就是圈套。
“那王爷怎么说?”
长随的头埋得更低了。
“王爷非常生气,当场就把大公子打了一顿,公子被关起来了,广平王让奴才回来报信,请老爷亲自登门,领回大公子。”
“那婚事呢?”
梁尚炯迫不及待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事情。
长随的头,更低了,恨不得埋在地底下。
“乐青郡主当场就悔婚了,王爷也是这个意思。”
完了,全完了。
梁尚炯的双唇哆哆嗦嗦,说不出来半个字。
他们一家是倒了什么霉运,一个接一个出事。
先是梁雨淞莫名其妙患了风癣,连岳父都束手无策。
接着好好的梁志,就成了废人,连个男人都算不得了。
如今,就连前途一片光明的梁忠,也毁了。
广平王在皇上心目中可不一般,梁忠睡谁不好,居然谁了他的女人。
以后,梁忠别想好过了。
梁尚炯原本是沮丧,气急败坏的,但是,他越想越不对劲。
怎么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一起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呢?
他绝对不相信。
梁大夫人还在揪着长随,打听梁忠伤得重不重,梁尚炯已经恢复了理智,大步走出去,喊心腹去给二皇子送信了。
一定有问题,一定是有人在针对梁家。
这件事情,必须查清楚,否则,他们将永远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梁尚炯眼中,是炙热的怒火,和蚀骨的恨意。
他一定要揪出幕后之人,千刀万剐,才能发泄心头之恨。
那么优秀的梁忠和梁志,全都被毁了,他如何能不恨!
-
陆江年这边,也收到了梁忠出事的消息。
元婉如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陆江年就把好消息分享给她了。
“算计了梁忠,梁家一定气死了。”
“不过,那个小妾,是不是太惨了?”
一个女子被人这样毁了清白,这个手段,她不是很喜欢。
陆江年道:“放心吧,我虽然不是好人,但也没那么坏。”
“那个小妾,本身就是水性杨花之人。”
广平王的妻妾,合起来,大概有十几个,这个小妾目前还比较受宠。
但是,广平王的女人多,即便她有小宠,广平王也不可能夜夜都宠幸她。
这个小妾,是个不甘寂寞的,私下里勾搭了府里的车夫,还有一个侍卫。
既然这样,那让她和梁忠滚一次,也算是满足她的欲望了。
行吧。
她没那么天真,斗争本来就是会死人的。
陆江年的这些手段,虽然不算光明磊落,但也不至于伤天害理。
只能说,非黑即白的世界,本来就不存在。
她抬眼,看到陆江年有些忐忑的表情,不自觉笑了起来:“为什么这么看我?”看到她笑了,陆江年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担心你因此讨厌我。”
元婉如愣了一下,然后语气缓和地说:“哪能因为这件事就讨厌你。”
“我也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有些时候,我的手段,说不定比你还要狠辣。”
当初在东宫,二皇子妃算计她的时候,她放手就将那个宫女推了出去。
所以说,她没什么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陆江年。
陆江年会心一笑:“所以,我喜欢你,也挺有道理的。”
说完,他伸出手,越过桌子,握住了她的手。
“娘子,梁忠的事,让你消气了吗?”
他的眼神,幽深如渊,直勾勾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元婉如目光灵动,莞尔嫣然回望着他:“嗯,消了一点,不过,还没有完全消完。”
“你要多加努力哦。”
陆江年无奈,用力捏了一下手里柔软的手掌:“嗯,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