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我 作品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天气春雷一响万物复苏

心情果然是一记炸雷

春雷乍响万物生,

开春一信是噩耗。

乌达不治已身亡,

亲自前往去吊丧。

新年的喜庆氛围仍在四下蔓延,周遭满是欢声笑语、张灯结彩,可我的心里却像有只调皮的小鹿横冲直撞,怎么都安定不下来。明明处处都洋溢着年节的热闹,我却被莫名的烦闷缠得脱不开身。

实在憋闷得慌,我寻思着找个清净地儿,就晃悠到了曲珍的佛堂。曲珍是个实打实的佛教信徒,这儿是她每日诵经祈福的地方。一进来,满室悠悠的檀香,安静又祥和,按道理讲,到了这儿,心便能跟着沉静下来,可我在蒲团上坐了好半天,那股不安还是如影随形,怎么赶都赶不走。

我坐在蒲团上,听曲珍轻声诵经,眼睛盯着佛龛上庄严肃穆的佛像,可心思早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会儿琢磨着朝堂上大臣们你来我往、暗流涌动的争斗;一会儿又担心边境局势会不会一夜之间风云突变。这些事儿就像一团乱糟糟的麻线,在我脑袋里绕来绕去,怎么都解不开。

正心烦意乱、坐立难安的时候,“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炸雷猛地劈下来,吓得我浑身一颤,瞬间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我下意识“噌”地站起身,顺着声音的方向瞧过去,窗前的景象一下就把我吸引住了。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向大地,打在窗棂上,溅起一朵朵晶莹的小水花,就像一群欢快跳舞的小精灵。我不由自主地走到窗前,抬手推开窗户,一股混着泥土和青草清香的雨气扑面而来,凉丝丝的,直沁心脾。

“曲珍,快过来瞅瞅这雨,可有意思了!”我扭头冲还在专心诵经的曲珍喊道。曲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轻轻放下手中捻着的佛珠,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过来。

“陛下,这场雨来得可真是时候,就像能把世间的尘埃都洗刷干净似的。”曲珍望着窗外,语气轻柔地说道。她的声音跟这佛堂里的檀香一样,听着就让人心生宁静。

我瞧着那如珠帘般细密的雨幕,点了点头,叹口气说:“话是这么说,可这世间的烦恼啊,哪能一场雨就给冲没了。我最近这心里老是慌慌的,就算躲到这佛堂里,也平静不下来。”

曲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落在雨中摇曳的花草上,娓娓道来:“陛下,烦恼都是从心里生出来的,心要是定不下来,到哪儿都难寻安宁。您看这雨中的花草,不管风雨多大,只要根扎得够深,就能平平稳稳地扛过去。”

我听了她这番话,若有所思,眼睛依旧盯着窗外。雨滴落在院子里的池塘里,一圈圈的涟漪悠悠散开,越扩越大。

我忍不住感慨:“这雨就跟生活里的变故似的,冷不丁就来了,打得人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曲珍轻轻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陛下,雨也好,变故也罢,都是人生躲不开的一部分。佛说,一切皆为虚幻,咱们经历的喜怒哀乐,都不过是转瞬即逝的过眼云烟。只要咱们用平常心去对待,就能在这变幻无常的世界里寻得一方安宁。”

我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曲珍,问道:“那到底咋做才能保持平常心呢?我身为一国之君,肩膀上扛着天大的责任,实在没办法对啥事儿都淡然处之啊。”

曲珍双手缓缓合十,轻轻闭上眼睛,像是在心里默念佛号,片刻后,她缓缓说道:“陛下,试着把心里那些执念放下,别老是忧心未来还没发生的事儿,也别揪着过去的事儿不放。每一个当下,才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就好比这佛堂里,每一次诵经,每一声木鱼响,都是当下实实在在的修行。”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我又把目光投向雨中,瞧见一只小鸟在细密的雨幕里扑腾着翅膀,努力地飞着,尽管翅膀被雨水打得湿漉漉、沉甸甸的,可它还是坚定不移地朝着自己的方向奋力飞去。

“你瞧那只小鸟,下这么大雨还在往前飞呢。”我伸手指向小鸟,对曲珍说道,“我虽说贵为君主,可也跟这小鸟一样,在这尘世的风雨里拼了命地往前奔呐。”

曲珍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点了点头说:“小鸟朝着它的归宿飞,陛下您为国家和百姓的福祉拼搏,这都是各自的使命。不过陛下您可得记住,赶路的时候,也得给自己留点歇脚的时间,就像小鸟也得找枝头落落脚、喘口气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雨中那丝丝凉意,说道:“曲珍,听你这么唠叨,我心里舒坦多了。兴许真是我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曲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陛下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回头啊,不是让咱们打退堂鼓,而是让咱们换个心态,换个角度去看这世间万物。”

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不过已经小了不少,天边隐隐约约透出放晴的迹象,云层里开始有几缕阳光钻了出来。我望着渐渐亮堂起来的天空,满怀期待地说:“这场雨眼瞅着就快停了,真希望我的烦恼也能跟这雨水似的,随着这场雨一块儿消失不见。”

曲珍双手合十,轻声念了一句佛号,语气笃定地说:“愿陛下心愿成真。只要陛下心中有佛,存着善念,啥烦恼都能化解。”

我点了点头,再次看向窗外,此时的世界被雨水洗刷得干干净净,花草树木都水灵灵的,透着一股清新劲儿。我琢磨着,也许曲珍说得对,只要我把心态调整好,用平常心去面对一切,那些烦恼也就不算啥烦恼了。

可是哪有那么多顺心如意的事。

午后,我在佛堂刚因着和曲珍的一番交谈,寻得了片刻宁静,随侍太监就脚步匆匆、神色慌张地进来了。

他猫着腰,小跑到我身边,连大气都不敢出,贴着我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道:“陛下,善阐府送来一封密信。”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往上冒,条件反射般坐得笔直,伸手接过那封信。

信封上熟悉的印记告诉我,这信来自乌白凤。我本以为只是一封普普通通的报平安信件,毕竟之前也时常有这样的书信往来。然而,当我打开信封,目光扫过信上的内容,瞬间,就像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浑身猛地一哆嗦,手里的信纸也不受控制地簌簌发抖。

信上说,乌达还是没能挺过去,去世了。御医给出的结论,让我的心头涌起一阵强烈的愤怒与震惊。下毒之人简直丧心病狂,每次下毒剂量极小,一点点侵蚀乌达的身体,日积月累,他的五脏六腑都被严重损害,回天乏术。我眉头拧成了个死结,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乌达那豪爽的笑容和魁梧的身形,满心都是惋惜与感慨。

乌达这一离世,麻烦可就大了。乌蛮族作为大理本土维持安定的关键力量,权力更迭是必然的。虽说改土归流已经完成,可乌蛮族、白蛮族和百夷族三族的族长仍手握统领族兵的大权。在这权力交接的敏感时期,稍有差池,就如同点燃了火药桶,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儿,我只觉一阵寒意从脊梁骨往上蹿,额头上也密密麻麻地冒出了汗珠。

我强忍着内心的慌乱,深吸一口气,快步返回御书房。一进屋,我就冲太监厉声下令:“马上把高敬之给我找来,动作麻利点!”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在书房里烦躁地来回踱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脑海中各种念头飞速闪过,试图梳理出应对之策。

没一会儿,高敬之匆匆赶来。他一迈进书房,看到我满脸的严肃,立刻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陛下,如此火急火燎召臣前来,可是出了天大的事儿?”

我目光紧紧盯着他,神色凝重地说道:“高爱卿,乌达死了。”高敬之闻言,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愕,紧接着,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我接着说道:“乌蛮族的情况你也清楚,如今他们面临权力交替,保皇司必须加大力度收集情报,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稍有疏忽,就可能引发大乱。”

高敬之连忙点头,胸脯拍得震天响:“陛下尽管放心,臣必定加派人手,把乌蛮族和其他各族都盯得死死的,保证第一时间向您汇报任何动静。”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微微颔首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安排完保皇司这边的事儿,我又赶忙召来了太子戴寿宁和左丞相刘文海。他俩一进门,瞧见我一脸的阴霾,便知事情非同小可,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我把乌达去世的消息告知他们,两人听后,脸上的震惊如出一辙,太子戴寿宁甚至忍不住轻呼出声。

我看向太子,目光中满是期许与叮嘱:“寿宁,我要亲自前往善阐府为乌达吊丧。这段时间,朝堂之事就全权交给你和刘丞相了。你要多听刘丞相的建议,切不可意气用事,凡事以大局为重。”

太子戴寿宁神色郑重地点点头,语气坚定地说:“儿臣明白,父皇尽管放心,儿臣定会和刘丞相齐心协力,处理好朝堂事务,绝不让您操心。”我又将目光转向左丞相刘文海,恳切地说道:“刘丞相,朝堂的安稳可就全仰仗您多费心了。若有紧急事务,即刻派人通知我。”刘文海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陛下放心,老臣定当鞠躬尽瘁,辅佐太子,全力确保朝堂稳定。”

处理完朝堂的诸多事宜,我决定带着德妃白鹿一同前往善阐府。白鹿得知此事后,满脸担忧,美目含愁,紧紧拉住我的手说:“陛下,此去善阐府,路途遥远,又不知会遭遇何种状况,您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啊。”

我轻轻回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微笑着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我定会护你周全。况且此次带了一千重甲护卫,安全方面不会有问题的。”白鹿微微点头,小鸟依人般靠在我的肩头。

一切准备就绪,我在高峰率领的一千重甲护卫的严密簇拥下,踏上了前往善阐府的道路。坐在马车里,我透过车窗,望着外面不断后退的景色,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满心都是沉甸甸的忧虑。此去善阐府,就如同踏入了一片危机四伏的沼泽,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会深陷其中。但我心里清楚,身为一国之君,这一趟我必须得去,为了乌蛮族的稳定,更为了大理的长治久安。

我望着天边的云彩,在心里默默祈祷,愿此行一切顺遂,能够顺利料理好乌达的丧事,安抚好乌蛮族的人心,千万别让这场变故引发更大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