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纸桥 作品

第299章 真正的丧心病狂

一瞬间,风雷一体,暴雨如柱,横飞而来,直冲山岳。

丘处机站在原地不动,单手捏住一个剑指,火红的飞剑上烙印着的是他澎湃的真炁。

炁发于剑锋之上,化作了浩荡的云霞。

红云灼世,只将那暴雨烘干,雷霆遮蔽,亦将那冲击而来的法杖,死死的锁在了一丈之外,无法寸进。

与田禹治的大幅度动作相比,丘处机的应对处理,显得更加的云淡风轻,一派的宗师气度。

强攻不下,田禹治目光凝视向挡在他面前的老者。

目光澄澈,开口既没有愤怒的诘问与否定面前这个老者的身份,当然也没有纳头就拜,展示所谓虚伪的礼节。

此人并非是如杨万春那般的虚无历史之人,而是棒国数百年前虚构出来的一个话本人物。

只因他的故事在棒国流传多年,故而亦被收入梦中,于那电视机中显化。

“把她交出来,会少死很多人!”田禹治对着丘处机伸了伸手,语气平缓的说道。

丘处机摇头:“已经死了很多人,并且未来还会死更多的人···这不是理由。”

田禹治伸手捏住了一张符纸,放在嘴边默默地念念有词。

须臾间,一重重的幻影从他的身后展开,仿佛间有数十上百个他,都提着法棒,从周围向着丘处机三人合围过来。

这并不是真正的道家符咒之术。

他没有借得天庭神祇的力量,当然也不是那些野茅、邪道的手法,从那些山精野怪,妖邪鬼祟的身上借力,这还是那件器物展现出来的能力一种显化。

就像电视上无论播放的是什么,本质上都是虚构的画面,以快速切换闪烁的方式呈现给人观看。

“既无用,何必浪费气力?”丘处机随手一抹,那流淌的剑光,便像是玩消积木一般,将田禹治分出的幻影抹除。

然而,也就在这一瞬间,田禹治的身影突兀的闪现到了丘处机的正对面,二人相隔不足一尺。

田禹治的手中握着一把流淌着岩浆的绯红长刀。

刀口对着丘处机悍然挥下。

被丘处机护在身后的杨过与那个女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然而,田禹治的手却突然停顿住了。

他的掌中,那流火岩浆一般的长刀,正在虚化消散,他的身影也开始变得忽现忽隐。

在丘处机的左手掌心里,一个淌血的账本,正缓缓开启,上面记载着丘处机‘借贷’出去的真炁,如今田禹治应该翻倍的返还给他。

谁说我用真炁化剑气打你,就不算是借炁与你?

两国交战,败方不也时常要割地赔款,弥补损失么?

田禹治看了看自己有些虚幻的手掌,露出一个苦笑。

“你的功力不差,被我抽了这么多的力量,居然还能密云布雨、呼唤雷霆。”丘处机对田禹治赞叹说道。

田禹治仰头,看了看云中翱翔的那条龙影,然后说道:“那并不是我的能力。”

“看来,我是完成不了任务了!”

“真是可惜,没能平息他们疯狂的计划。”

“其实,只要杀掉她,没有暴露那个计划,我们或许还能劝阻···一切都依照保守而行事。”

田禹治的声音里满是遗憾,对于自身的力量被抽取,变得愈发的虚无反而十分的平静。

轰隆一声炸响,电火闪耀之间,一条凶恶狰狞的恶龙,盘旋在高高的楼宇之间,鳞片摩擦时的动静,既像是风雨如晦,又好似刀枪出鞘。

巨大的阴影蔓延出去,如同要将整个兽耳都裹挟其中。

它在雷霆之中,显得是那样的张狂与骄傲。

就像人心里的凶蛮,终于撕开了原本伪装的外衣,彻底的暴露显现。

在雨夜里,在黑暗中,那穿过整个兽耳的汉江水里,爬出了大量邪恶、狰狞的怪物,它们匍匐在江边,时隐时现,吐露出獠牙,等待着发起进攻的号角。

“什么计划?”丘处机皱眉问道。

回答丘处机的却不是田禹治,而是站在身后的那个女人。

她好像也认出了丘处机的身份,快速说道:“几天后的兽耳奥林体育场的祭献,只是骗局,南棒人一早就更改了计划。”

“他们用兽耳奥林体育场作为幌子,干扰了各国特工的视线,让大家都忽略了真正的危险。”

“他们真正选择的祭献目标更加的庞大,更加的溟灭人性,也更加的契合你们东方的五行相生,除了极为血腥残忍,简直毫无缺点。”

“那他们真正的祭献地点是哪里?”丘处机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了答案,即使是以他的见多识广,此刻也不免有些为棒子的疯狂而感到惊讶。

“是整个兽耳吗?”

“你们居然要祭献整个兽耳?”

“这里居住着你们国家差不多一半左右的人口,更是你们的经济文化中心,你们居然要祭献掉它?”丘处机对着已经淡化成一道影子的田禹治开口质问,同时放缓了一些对其能量的抽取,让他可以多留存一段时间。

这个田禹治,在丘处机看来还处于可以交流的状态,并非那么的疯狂。

显然对于祭献兽耳的计划也不认同,只是其本身存在的形式,让他无法拒绝来自电视机的命令。

就像演员接到了剧本,演什么、好人还是坏人,并不由自己说了算。

一个兽耳体育场,最多容纳十万人。

而一个兽耳,则有近千万人。

如果再覆盖诸如京畿道、壬川这样的首都圈,这将是一场至少超过一千五百万人口的超大祭献。

哪怕这么多人不会全部死亡,只是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死亡祭献,那依旧是让人难以想象。

一千多万人的恐惧、害怕,溃散出来的精神,足以将那个以梦为载体,以五行为根基的泡泡吹的比天还大。

“是国家成就器物,还是器物成就国家?”

“这是你们这些大国才会考虑的问题。”

“对于我们这些在夹缝中求存的小国之民而言,器物即国家!!”田禹治的回答,伴随着一声声的闷雷炸响,回荡在这天地混溟之间。

更多的东西,突兀的出现在这黑夜的城市之中。

梦境、虚幻的东西,开始全面的侵入现实,为之后的接收整个城市的死亡做提前的准备。

在最中心的位置,突然多出了一家古典奢华,却又翩翩布满了阴森与恐怖的酒店。

城市楼顶上空,漂浮着一位位阴间使者。

接引亡魂,司掌轮回的卖花老太婆,站在了路灯下的公交车站台处,昏黄的双眼注视着雨夜里的城市。

这场暴雨,即将是这座城市,还停留在现实之中最后的印记。

没有什么英雄出来挽救这一切。

或者说···南棒人想象中的英雄,就是这场血祭的侩子手。

“能阻止吗?”杨过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甘心的问道。他虽然不是很喜欢南棒人的虚伪卑劣,但其实大多数的人都只是普通人而已,何至于此?“怎么阻止?”田禹治摇晃着身形,开口问道。

他虽然是个‘古人’,但是在他的人设里,也存在现代化的痕迹,关于他的一些故事中,也有他跨越了时空,来到现代社会继续降妖除魔的部分。

这也就意味着,田禹治可以站在现代人的角度去看待很多的问题。

“用枪炮?还是用现代最恐怖的杀伤性武器?”

“这本来就是一场血腥的献祭,这座城里的人,即便不是被放出来的怪物们杀死,死在枪炮之下,也是一样。”

“当局势铺开,没有了回头路可以走,唯一结束这一切的办法,就是只有找到祂!”田禹治口中的祂,当然就是那台电视机。

对于田禹治而言,那台电视机便是他的造物主,掌控着他的一切。

“它在哪?”丘处机问道。

丘处机同样想要阻止这场疯狂的祭献。

他确实是想要夺取到那台电视机,将其炼化成自己的法宝。

理论上来讲,那台电视机透过血祭升华的越强大,他最后将其炼化之后获得的法宝也就越强大。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但是,首先丘处机是个道士,而不是一个做事不择手段的魔头。

若无可避免,他不吝啬杀戮,但若能阻止,他还是希望少死一些人。

其次···那电视机若是升华的太高,成就的太大,那么哪怕是丘处机,恐怕也掌握不住。

“不知道!”

“祂隐匿的很好,哪怕是现在总统,也并不知晓祂在何处。”田禹治已经快要彻底的消失了,这不是丘处机的手笔,而是电视机感受到了田禹治的‘背叛’,正在顺势抹除他的存在。

“找不到它,棒国政府又是怎么和它联络的?”那个蓝眼睛的女人急问。

从她的外貌上,就不难看出她是某个西方国家派来特工。

如果事情到了无法阻拦的地步,那么她需要考虑的就是,未来她的国家将如何与这个即将被器物笼罩且统治的区域交流。

“不是显而易见吗?”

“做梦就是了!”

“你们要是想联络它,就看你们敢不敢在它的‘身体里’做梦了!”杨过听出了这个女人问这个问题的另一重意思,略有些讥讽的说道。

田禹治已经彻底的消失了。

他被抹除了在这个世界的痕迹。

但只要关于他的梦还在,那么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另外一个田禹治冒出来。

梦境倒灌入现实的人,他们尽管听命于那台电视机,但因为构成他们存在的核心不同,他们本身也会有着不同的选择。

有些会毫无忌惮的释放凶性,有些会选择虚与委蛇暂时的妥协,也有些会舍命对抗。

那台电视机···它也只是梦境的维持者,而不是绝对的掌控者。

发生在兽耳的变化还在继续,一些恐怖的声音,已经在黑夜里若隐若现、此起彼伏。

约瑟夫驾驶着小车穿过一条洞道,等出来时,突然看到一个长着蝙蝠翅膀的怪物从他的车窗前飞过。

嘎吱!

约瑟夫踩下了刹车,然后用后视镜看着那飞过去的怪物。

它在灯光朦胧下没有影子,但飞过树梢的身体,却压弯了枝头。

约瑟夫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有些哆嗦,他一面猛踩刹车,向着丘处机的位置汇合,一面拨通上级的电话。

但是电话的那一头,只有一阵阵的盲音。

约瑟夫一咬牙,直接拨通了驻棒霉军总部一位上校的私人电话。

然而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

或许是整个基地都陷入了戒严。

又或许···发生了一些更加让约瑟夫不安的事情。

此刻约瑟夫脑海里只有三个字:“失控了!”

青蛙台内,一片死寂。

所有原本在这里开会商讨的棒国高官,都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当他们解开最后的反制手段,让那台电视机彻底‘自由’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可控的从掌控者转变成了无关紧要的耗材。

如果电视机的最后血祭真的完成,这片虚实夹杂,难以分辨真假的土地上再次出现所谓的掌权者,那也不会再是他们···或许会有一些,是曾从他们的梦境里折射出来的恐怖与贪婪。

丘处机拨通了宋彩铃的电话。

尽管虚实的迭合正在进行,但此时的电视机还没有获得最后的血祭,它的能力还没有得到十足的彰显,兽耳还是实多虚少,手机的讯号没有被影响多少。

宋彩铃很快接通了电话。

“快点收拾,我帮你联络,带着你的父母,连夜回国。”丘处机对宋彩铃说道。

如此大的动静,丘处机相信宋彩铃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那些怪物、怪影的出现,尽管有着风雨的遮掩,又是发生在深夜,但这里南棒···南棒的年轻人很多都是把睡眠‘进化’掉了的物种。

他们发现了天空和地面掠过的那些影子,然后拍摄下来,发到了网上。

只是因为这些怪物们还没有开始最后的血祭,没有制造大面积的死亡,所以不少的年轻人,只将这当成了一种奇特的光影假象。

“好的!我们已经收好东西了!”

“那就开车出城,往斧山···!”

“让老宋带你们直接去上次接我的那个码头!”

丘处机交代了宋彩铃几句,又联络了顾局长,把情况说了一遍,这才挂了电话。

又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整个原本昏睡中的城市,开始被彻底的唤醒。

许多感觉到危险的人,开始全家坐上车,准备逃离这座城市。

雨···渐渐的停了下来,浓雾也弥漫开来,将视线封锁。

大量的车辆堵在马路上,喇叭的声音此起彼伏。

朦胧里,有高大的怪物在雾色中穿行,它们沉重的脚步声,从吵闹的街道上穿过,踩踏过一些建筑和汽车···原本喧闹的街道,反而变得安静下来。

即使这里的汽车里坐满了人,但人人都害怕引来怪物的注视,以至于大气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