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冷冷说道:“给我换张脸,我们去看看那尸体怎么回事。”
男人偏过头,神色傲娇地说:“不去,尸体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直直地盯着他,随后上前踢了男人一脚。
男人吃痛,抬起脚在原地跳着,抱怨道:“你这木头,踢人很疼的。”
女子白了他一眼,走在前面准备下楼,声音悠悠传来:“木头踢的也是木头,木头疼什么?”
“走了,去看看尸体。”
男人龇牙咧嘴,倒也没说什么,一瘸一拐地跟着她。
他们刚离开,宋绫昭就带着星泽来到了河边小店。
空气中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梨花香味。
宋绫昭愣住,停下正准备上楼的脚步。
店小二见状,连忙上前说道:“将军,这是我们小店最新引进的梨花熏香,将军可还喜欢?”
星泽连忙冲着店小二眨眼睛。
可惜店小二一直满怀期待地看着宋绫昭,就像一个等待表扬的孩子。
宋绫昭点点头,继续上楼。
阁楼上,他打开窗户,正好能看见窗外的护城河,那就是他今日站在岸边的位置。
左边的街道上,一男一女并肩而行,背影与水中倒影的身形一致。
来晚了,没遇上。
星泽在他身后呼唤:“公子,这茶杯有一只落在地上,茶水却没洒出来,茶壶中的水还是温热的,刚才这里肯定有人。”
宋绫昭点点头:“嗯,走,顺着河流往上查。”
星泽问:“公子,这条河是环城河,水源引自扶琴国,我们要去扶琴国看看吗?”
“不用。”
星泽走到宋绫昭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说道:“公子,那身影一看就不是三小姐,您……”
察觉自己说错话,他连忙闭嘴。
宋绫昭已经快步下楼,星泽见状,只得快步跟上。
宋绫昭拦住店小二问道:“楼上【风雅间】的人什么时候来的?”
店小二摸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早上就来了,刚刚才走。”
“可还记得两人的长相?”
店小二摇摇头:“那女子一直戴着面纱,男人也戴着斗笠,看不清楚样貌,不过看穿着应该不是平常人家能穿得起的。”
店小二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在元州城应该是没见过他们。”
这时,星棋也寻了过来:“将军,我查过城门登记,没有异常。”
“嗯,你同我去上游。”宋绫昭说完转身对星泽说:“你去守着尸体。”
星泽一愣,忍不住抖了抖。
他连忙说道:“公……公子,我去……我去……和你去上游。”
人在紧张害怕的时候,就会忍不住会胡说八道。
星棋给他投来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星泽泄气地看着宋绫昭和星棋离开的背影,想到棉花中的尸体,忍不住又抖了抖。
……
“栩析,可有寻到源头?”
被唤作栩析的男人,便是在客栈中的那位。
此时他的五指诡异木质化,然后伸长,伸入河水中,不一会儿,他的五指恢复原样。
栩析摇摇头,手中拿着一块破烂且带血迹的布条。
他说:“可能还要往上走走,不过再走就要出西启了。”
“你确定要多管这桩闲事?”
女子撇嘴:“怎么是闲事?若是把他们解决了,宋绫昭是不是就有空了,他有空自然有时间带我们去虚海。”
她继续道:“况且,三年时间,扶琴国现在连元州城的城门都不敢靠近,近期自然不会有战事。”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说到宋绫昭时,声音温柔缱绻。
栩析翻了个白眼,不屑一顾:“就你把他吹得跟神一样,一路上你就听了些说书先生乱说,你就确定这个劳什子的宋绫昭真的如说书先生说的那般?”
女子督促着他向前,闻言只是轻声说道:“他本来就是很好,很好的人。”
栩析说:“呵,那是没遇见本公子,若是遇见本公子,我让他三招,他也不是我对手。”
“大妖怪,行,就你厉害,快点开路行不行。”
栩析耸耸肩,抬手一扬,前面荆棘密布的丛林瞬间变成开阔的大路。
栩析得意洋洋地冲她说道:“看到没,小爷的一根手指头,都能摆平那个宋绫昭。”
女子翻了个白眼,淡漠地从栩析身边走过。
栩析一急,连忙道。
“喂……阿芜……你等等我,怎么说两句你还生气了?”
“阿芜……姑姑说你的身体不宜动气……”
“行了,我不说了成不成,你的宋绫昭最厉害了……切……”
……
宋绫昭和星棋赶到上游时,看到前方宽阔的大路忍不住蹙眉。
星棋上前查看后说:“将军,荆棘断裂的切口很整齐,像是剑气,一剑挥开的。”
他试了试手中的剑,继续说道:“不过以属下的武功造诣,无法造成这样整齐的切口。”
星棋忍不住看向宋绫昭。
他们一路而来,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每每感觉要找到什么的时候,目标就又断了。
而且一路上的荆棘都被人劈开了。
宋绫昭看了一眼地面上的水渍,痕迹自河中而来,近日来,元州没有下过雨,不会留下这样低的水洼。
他说:“或许也不是人为的,走吧。”
他继续说道:“再往前走,有人为我们探路。”
宋绫昭不紧不慢地走在前方,天色渐渐晚了下来。
被劈开的荆棘小路也越来越窄,星棋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木,惊飞了一群乌鸦。
星棋低声说道:“公子,前方是乱葬岗,过去之后有一个小镇,在元洲和扶琴的边界,属于两不管地界。”
宋绫昭顺着小路来到乱葬岗,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两人。
踏入乱葬岗,一股彻骨寒意扑面而来。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高高竖起的人偶,一具挨着一具,每一尊都足有宋绫昭那般身高,一眼看不到边际。
这些人偶模样怪异,每一具都被精心画上了眼眸,那一双双眼睛空洞又诡谲,仿佛无论走到哪里,都被它们死死盯着。
死寂之中,时不时传来几声乌鸦凄厉的啼叫,划破夜空,尖锐又刺耳。
更添惊悚的是,夜猫发情时那如孩童啼哭般的叫声,在这空旷的乱葬岗上回荡,声声钻心。
即便是向来胆大包天、无所畏惧的星棋,此刻也不禁头皮发麻,寒毛直竖,全身的毛孔都在抗拒着这诡异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