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和栩析猛然抬头看向宋绫昭。
而这个被两人注视之人,正淡定地喝茶。
天下间,若说谁最了解虚海,还活着的,恐怕非宋绫昭莫属了。
宋绫昭撇开茶末,倒也没有故作神秘,而是给两人解释道:“没有人知道虚海的尽头,或许是传说中的海角也不一定,我们要去虚海,就必须经过一处密林。”
宋绫昭回忆起幼时之事,他带的高手全部死在了密林之中。
那年,他年岁太小,虽然躲过了毒瘴,按道理他亦应该死亡才是,但是他少了一点记忆。
宋绫昭继续说道:“虚海是神秘诡异的密林,密林中生长着各种各样的花,可以说是百花盛开,乍一看是百花盛开的美景,可这百花盛开之下,全是看不见的毒。”
阿芜垂眸。栩析一愣,他喃喃道:“毒?”
栩析刚刚说完,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宋绫昭和栩析对视一眼。
突然,柳条从墙柱中诡异的伸展,然后封住门窗。
栩析道:“是掌柜,哼,想偷听,那我就让你听点刺激的。”
他说完,看向宋绫昭:“你说的毒怎么回事?我们妖族,还怕毒?”
宋绫昭放下茶杯,道:“毕竟我不是妖,不清楚,不过我曾经见一个狼妖在密林中瞬间化成了枯骨。”
说罢他看了看栩析,道:“不过毒瘴对树妖,应该也是有用的吧!”
栩析抖了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所谓地说道:
“管它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对了,姓宋的,你非要带我们来离楼,为了买什么?”
宋绫昭站起身,看向对面高耸入云的琼楼阁宇,道:
“传言离楼是扶琴国十万大山中一个古巫部落创立的,这个古巫部落所居住的地方长年被毒瘴笼罩。”
“所以他们培育了一种毒物,是在毒瘴中培育而成的蜘蛛,他们用蛛丝配着蚕丝织成布,做成衣服来抵御毒瘴。”
栩析忍不住道:“连妖都能融化的毒,这蛛丝衣服能抵御么?”
宋绫昭点点头:“有用,我试过。”
当年,只有他一人穿着蛛丝衣,也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
只不过那时他还是个年幼的少年,蛛丝衣没能长久留存。
谁都有秘密,宋绫昭不愿意提起的,现在却愿意为了阿芜将它剖开。
再走一遍旧路,又有何妨?
阿芜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面,宋绫昭忍不住看了过去。
眸光停留在那双纤细的手上,眼底荡开一摊温柔的春水。
阿芜道:“可是这惊蛰琼楼宴要怎么进去呢?”
栩析:“那还不容易?看小爷的。”
窗外的身影已消失不见,栩析站起身,准备过来拉阿芜。
“阿芜,走,我们住一间,让姓宋的软蛋自己住一间。”
栩析刚刚说完,宋绫昭抓起桌子上的剑,在手中挽了一个剑花,抬剑挡住栩析的手。
栩析反应很快,快速之间,同宋绫昭过了两招。
最后掐腰看着两人,栩析简直被气笑了。
他指着宋绫昭:“就你,还好意思说我动手动脚?怎么不看看自己?”
宋绫昭冷声道:“和栩公子没有多大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不知道阿芜和我是……”
栩析话还没有说完,阿芜将手中的茶杯杵在桌子上:
“够了,你们两个住一个房间,我去隔壁房间。”
她现在后悔将栩析带出来了,这两人就像是天生不对付一般。
阿芜刚刚说完,宋绫昭和栩析异口同声地说道:“不可以。”
阿芜一人瞪了一眼,拨开宋绫昭的手,瞬间踹了栩析一脚。
“我说可以就可以。”
宋绫昭放低了声音,温柔地说道:“阿芜,你的安全很重要。”
栩析诧异的看着宋绫昭,刚刚宋绫昭可不是这么对他说话的。
人怎么可以有两副面孔?
不过他认同宋绫昭说的话,也转身看向阿芜:
“阿芜,这个姓宋的软蛋说的也没错,你一个人住我怎么能放心?”
阿芜根本不管两人的脸色。
来到门边扒拉柳树条。
扯了半天愣是没有扯动一点。
她愤愤地转身,看向栩析,怒道:“松开。”
栩析一愣,连忙道:“啊哦,你等等阿芜。”
柳条松开,房门才得以打开,栩析连忙追上去,结果阿芜“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栩析悻悻地回到房间中,和宋绫昭大眼对小眼。
宋绫昭的目光停留在阿芜的房门上,栩析回来后看到的便是一副冷冰冰模样的宋绫昭。
阿芜在时那抹温和不见了。
栩析坐在他的身边,问道:“你们人类都是你这样这么能装的?”
宋绫昭:“也还好吧,我这样的可能属于得天独厚,多少有点天赋在身上。”
“不要脸,你……睡地上,小爷我要睡床。”
栩析说完,身形一闪,人已经在床上躺好了。
“随便你。”宋绫昭提着茶壶,坐在了窗户边上。
入夜了,春风微凉,月亮倒映在他的茶杯中,而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对面的离楼。
隔壁,阿芜睡不着。
其实她从再次醒来,就没有做过噩梦了。
可能是因为心魔已平,亦或是仇人已死。
对面的离楼歌舞升平,人声鼎沸,突然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照亮了半边天。
隔壁传来怒骂声:“那个不长眼的,吵小爷睡觉?”
“宋死装,是不是你?好啊,小爷睡觉你开窗户是不?”
宋死装?阿芜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听到了窗户边传来了宋绫昭拔剑的声音。
“你若是不想变成柳树桩,就最好闭嘴。”
阿芜忍不住噗嗤一笑,不过随后捂着嘴看向对面的离楼。
“砰……”紧接着,对面又是一阵响动,又有烟花冲向空中,绚丽绽放,在空中留下最美丽的一笔,随后落下。
阿芜忍不住抬头,感叹道:“比太阳还绚丽的烟花,真美啊。”
烟花落幕了,她的眸光随着烟花落下,却在离楼的东下角看见了有人在往河中丢东西。
距离太远,阿芜看不清。不过离楼给她的感觉一直很怪异,却又说不上哪里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