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射进了房间,“元宝”随着阳光一点点消散,最后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留下,像是沐浴在阳光中,与阳光混为一体。
栩析抹了抹眼泪:“呜呜呜,这老畜生,真不是人,死得还是太轻松了。”
就在这时,一缕缕金光飞进栩析和阿芜的身体中。
他正在抹眼泪的手一顿,然后惊喜道:“怎么还有功德?”
阿芜也惊讶道:“你有就算了,你一身孽债,我又没有孽债,怎么会有功德?”
说罢,阿芜拉开自己的衣袖,只见衣袖下原本如枯木般的手臂竟然长出了血肉。
她忍不住看向宋绫昭,却发现宋绫昭正紧紧地盯着她的手臂,眼中满是自责和心疼。
宋绫昭低声喃喃:“阿芜……对不起。”
阿芜连忙放下衣袖,眼神微微闪躲,说道:
“你们发现没,地上的灰尘没有了。”
她从宋绫昭手里抽出手,推开房门。
外面干干净净,不见一丝灰尘,连血腥味都闻不到了,金掌柜的尸体也不见了。
阿芜道:“恢复正常了,连让人恶心的鱼腥味都没了。”
几人来到一楼,还有好几波人都在找掌柜。
这时,有几个人跳出来说道:“这还有没有管事的了?我们要住店。”
其中打杂伙计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柜台。
宋绫昭走到伙计旁边,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伙计眸光一亮,连忙说道:“各位客人,你们再等等,我这就去找林捕头。”
阿芜忍不住问道:“宋绫昭,你对他说了什么?”
“我让他报官。”
栩析回头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客栈,说道:“这么大的客栈,主人不见了,难道要白送给官府?”
宋绫昭往前走两步,反驳道:“什么叫白送?这是充盈国库。”
“你也不怕贪官给贪了。”
“这倒不用担心,新上任的离州知州是个好官。”
栩析撇嘴:“俗话说天高皇帝远,元州城离西启都城那么远,你怎么会知道来的是个好官?”
“栩公子怕是不知道,在下不但是元州城的镇国将军,还是天子小舅子。”
栩析看着阿芜,指着宋绫昭:“阿芜,你看他,你瞧他那得意样。”
阿芜往前走了走,没说话。
想当年,宋绫昭还兼任着钦天监监正的闲职。
她和栩析跟着宋绫昭走出客栈,看着热闹的街道。
她伸了个懒腰说道:“今日惊蛰,阳光正好,但离楼的宴会要晚上才开。”
她回头看着两人:“天气正好,正宜睡觉,重新找个客栈先休息休息?”
栩析还沉浸在元宝消失的哀伤以及获取功德的喜悦中。
闻言,他摸了摸身上的邀请函,却发现不见了。
栩析一愣,连忙看向宋绫昭。
宋绫昭摊手:“看我做什么,阿芜说睡觉,自然是要去睡觉。”
“不是,姓宋的,是不是趁我打架时,顺了我的邀请函?”
“我为什么要顺你邀请函?”
栩析压根不管:“不是你还有谁?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和阿芜单独去离楼的琼楼宴,不想带我是吧。”
阿芜深呼吸,再次觉得柳树果然是柳树,没什么心眼。
她道:“老柳树,光长岁数不长脑子么?我们身处错位时空,去了三年前拿了三年前的请帖。时光归位了,请帖自然不在了。”
栩析恍然大悟,这才松开宋绫昭。
栩析道:“那没有请帖,我们怎么去琼楼?”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客栈门口,宋绫昭抬眸看了眼客栈的门牌,又回头对栩析说道:
“栩公子,那就得靠你了。”
栩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妖。
妖嘛,会点妖法是很正常的。
阿芜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柳树,这次还要谢谢你,有你这么个移动功德吸收法器,竟然也让我沾到光了。”
“不用谢,小爷我厉害的时候还多着呢。”
栩析走在前头,若是真身,那他身后柳枝肯定要翘得高高的了。
阿芜眉眼轻抬,进入了客栈。
可能是因为累了,也可能是没有嗅到危险,阿芜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一直到天黑,听到烟花声,才慢慢醒来。
睁开眼,外面已经看不到太阳的踪迹。
阿芜先拉开了窗户,这里看不到离楼,只能听到离楼传来的欢声笑语。
难得宋绫昭和栩析还没有来找她,阿芜难得清静。
只是这清静还没持续两分钟,外面就传来了栩析的声音。
“阿芜,阿芜,你醒了么?”
紧接着是宋绫昭淡漠的声音:“栩公子,反正也还早,让阿芜多休息一会儿。”
栩析好像觉得宋绫昭说的也有道理。
阿芜看着窗外的天色,推开了房门,说道:“走吧。”
离楼的阴影中。
栩析递给了阿芜和宋绫昭一人一片树叶,轻声对两人说道:
“树叶放在身上放好,掉了隐身就消失了,而且我们三人说话能相互听见。”
阿芜想都不想,将树叶揣进兜里。
宋绫昭走在前,阿芜和栩析跟在后面,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进入了离楼。
一进入离楼,花香扑面而来,此外,还有女子的脂粉香。
鎏金蟠龙柱高耸入云,十二名身着广袖流仙裙的舞姬环柱而舞。
场上有无数的人在观望,满是惊呼声。
居中那位执彩练如游龙戏珠,绸带翻卷间竟将整个舞台化作流动的敦煌壁画。
当她借力腾空时,腰间玉佩与檐角铜铃遥相和鸣,广袖流云间抖落的银粉在灯火下幻作星河。
阿芜目光掠过舞姬腕间暗纹流转的银镯,那些镯子正随着旋转发出细碎的梵唱。
与下方雅座里贵公子们击节应和的曲牌格格不入。
突然彩练缠上蟠龙柱顶的夜明珠,舞姬悬在半空抛洒百花,芬芳馥郁中隐约混着铁锈味。
楼下雅间里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浪中,阿芜抬头看去,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房顶,每一层都有雅间对着舞台。
栩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这繁华程度,我们妖界也比不上啊,不过中间那个舞娘很像花妖。”
阿芜道:“老柳树,你看那舞女的手上,有个诡异的镯子,是不是这个东西控制了妖?”
“靠,看小爷不掀翻他这座破楼,竟敢拘我们妖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