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蕊带着吟秋回到紫宸殿,与爹娘说明情况后,又等了一刻钟,才见孟瑾和贺维钦,在一众文官的簇拥下回来。
文官们纷纷对着孟天和谢清源恭喜,夸赞孟瑾才思敏捷,锦心绣口,能与贺维钦对谈不分伯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孟天和谢清源谦虚地说着“哪里哪里”,脸上与有荣焉的笑,就没淡下过。
众人又闲聊了几句后,相互告辞,各自出宫回府。
回府的路上,孟天和孟蕊母女俩同乘一辆马车,谢清源也想要挤上来,被孟天直接点了睡穴,扔上了另一辆马车,交给孟瑾照顾。
马车上,孟蕊将遇到安乐侯父子的事告知了孟天,并询问道:
“娘亲,姜瑶的伤,真有那么重吗?我记得您之前说,十天半个月差不多就能好。”
孟天一手托腮,思索着说:
“按姜瑶的体质来说,从受伤到现在,已过半月有余,她该好了,而且还有镇北王府送去的疗伤圣药和各种补品,她应该好得更快才是,难道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等你爹酒醒了,让他把派出去盯着安乐侯府的人,叫回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好,我明日就去和爹爹说。”
孟蕊主动揽下这个差事。
她想尽量避免娘亲接触姜瑶的事,免得姜瑶装可怜,让娘亲心软。
眼珠一转,孟蕊转移了话题。
“对了,娘亲,那位落水的纪小姐,后来怎么样了?纪大人为她做主了吗?”
“哦,那个啊。”孟天回想了下,“听说纪恺带着家眷已经回府,他怎么处理的还不知道,不过纪华筠落水的消息没有传出来,方若莹也没做什么多余的事。”
孟天说着,脸上逐渐浮现兴味的笑,她问孟蕊:
“蕊儿,你为什么说,纪恺要给纪华筠做主?你觉得她是被丫鬟碧莲和罗杰裕联手算计了?”
孟蕊点头,如实说出心中猜测: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
刚才,我碰巧遇到秦世子,他告诉我,罗杰裕仗着他父亲救过永宁侯,一直赖在永宁侯府不肯离开,永宁侯夫人提出给他置宅买地,相看婚事,他都不愿意。
罗杰裕的父亲是条好汉,但罗杰裕在永宁侯府这些年,文不成,武不就,没什么本事。
永宁侯碍于名声和救命之恩,对罗杰裕一直很好,这次进宫,听说也是罗杰裕求着要来见见世面,永宁侯才同意带着他进宫。
还有,秦世子说,他亲眼见过罗杰裕去纪小姐面前献殷勤,被纪小姐命人驱赶,其猥琐之心,昭然若揭。
而娘亲您将纪小姐救上岸,正在对她施救时,罗杰裕一点不顾男女之别,不为纪小姐的名声着想,要不是我拦着,他已经冲去纪小姐身边了。
当时纪小姐浑身湿透,衣裳紧贴,若隐若现,他一个外男,怎好凑过去看那般场景……”
孟蕊想到就有几分生气,对罗杰裕的行为作出总结。
“罗杰裕定是贪念永宁侯府的富贵荣华,想攀上纪小姐,当永宁侯府的女婿,可是勾引不成,他就兵行险着,策划了纪小姐落水,他再英雄救美……”
孟蕊振振有词地说着,忽然发现,娘亲正笑盈盈地盯着她瞧,眼中却不见赞同。
“不是这样吗?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孟蕊不自信地问。
孟天不答反问:“你方才说的秦世子,是谁?”
孟蕊这才想起来,娘亲没见过秦仲棋,简略解释道:
“就是永安伯世子秦仲棋,女儿与他是在青城郡主的雅集上相识的,他没有走仕途,而是在京中经营了不少产业,对京中各家的情况很是了解,我们打过些交道。”
“永安伯府?”孟天摸着下巴想了想,“我记得他家老夫人不错,是个不拘泥于规矩的爽快人,可惜已经不在了。”
“嗯,永安伯府近些年也有点没落,不然以秦世子的聪明劲儿,他未必不能走仕途。”
孟蕊客观地评价,略带着些惋惜。
京中这些袭爵世家高门,要想持续家族的荣耀,子孙入仕,是最稳妥的路。
而且世家公子想要做官,不是只有科考一条路,也可通过举荐等方式。
孟蕊听说,永安伯府这些年情况不太好,伯府老夫人病逝后,二房、三房闹着分了家,拿走了财产,把大半的债务留给了秦仲棋所在的大房。
秦仲棋的父亲永安伯,常年卧床养病,不能管事,一大家子的事,都落在了秦仲棋肩上。
不然,堂堂伯府世子,也不会完全醉心于商贾之术,虽然他看起来,挺沉迷其中的。
“永安伯府也没落了啊。”
孟天咂了咂嘴,突然语出惊人。
“蕊儿你觉得秦仲棋怎么样?他会愿意给你入赘吗?”
“啊?”孟蕊愕然,这才哪儿到哪儿。
“娘亲,我与秦世子只是有共同爱好的朋友,偶尔讨论些经商的消息,没有男女之情。”
孟蕊无奈地解释,努力把话题扭转回来。
“您还是给我说说,纪小姐落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不好意思啊,娘亲听你总说秦世子,以为你对人家有点那方面的意思。”
孟天伸手摸了摸孟蕊的发顶,笑道:
“那还是说纪华筠落水一事,蕊儿你的推论有一定道理,不过娘亲这里,探知到了更多信息。”
孟天压低了声音,高深莫测地说:
“我若是告诉你,纪华筠,她没有溺水呢?”
“她没有溺水?!”孟蕊惊呼,“怎么会?”
她亲眼看到纪华筠从湖里被救出来时,已经昏迷,后来吐出了好几口水,才转醒。
“她不但没有溺水,很可能还会凫水。”
孟天一本正经起来。
“我运用轻功,飞跃到湖面之上时,看到的纪华筠,虽双手在水面上扑腾,但也看到,她的双脚在水中有规律地压水,使她可以浮在水面,不至于沉入湖中。”
孟蕊更惊讶了,“所以您的意思是,纪华筠她会水,但在湖中假装溺水?为什么?”
既然会水,自己游回岸边便是,为何在湖中扑腾等待别人救?
“不仅如此,我将她救上岸时,摸过她的脉,脉象强劲有力,有真气游走,是典型的习武之人的脉象。”
孟天眉眼带笑,兴致盎然地说。
“她不但没有溺水昏迷,还会武功,你觉得她那样做,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