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顾南骁刚出现在警局。
“老大，王女士在休息室等你。”
顾南骁笑了。
不出所料。
“王女士，现在您能告诉我你先生在哪吗？”
女人一改往常的装扮，一身红裙好似掩盖了这些年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这一刻，顾南骁好像看见了她的另一种人生活法。
可惜……有些晚了。
“如果是我报案的时候，大概在垃圾处理厂，现在嘛……我也不知道。”
女人红唇轻起，眼睛看向自己手上新做的美甲。
将抛尸说的好像真的扔垃圾一样简单。
顾南骁定定的看着她。
审讯室。
王女士坐在了特殊的椅子上，手脚均失去自由。
“顾警官，让我死的明白点。”
顾南骁笑笑。
“我理解你，任何人被长时间的家暴洗脑压迫，都会疯的。”
王女士的眼睫垂了垂。
最初，她的丈夫只不过是经常出去寻欢作乐。
为了维护表面的平静，每一次她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告诉他，楼上还有一层特殊场所。
有钱就可以进，没钱的话……有证明也行。
男人被欲望迷昏了眼，最开始不过是去郊区贩毒。
没有特定的时间间隔，只要农家院举办篝火晚会，就是巨大的贩毒现场。
他们这种最低级的线人，成功贩毒五次才能获得一纸证明。
一次两次的还好，次数多了，男人开始不满足，尤其是上过楼之后。
他开始想别的办法，超市的地下赌场可以让他一夜之间变得富有，也可以让他一段时间的努力付诸东流。
与此同时，男人知道了vip层这些温顺女人的来源。
她们曾经是妻子，女儿，被送来这里的女人按条件被分为三六九等，越优获得的证明越多。
王女士曾经也被带过去过，但是……很幸运。
她没有被留下。
自此，男人除了夜不归宿的日子，剩下就是对她开展无尽的折磨，打骂puA算是最轻的惩罚。
妻子不能换取证明，他又没有女儿，他开始寻找可以稳定获取大量证明的地方。
那家宠物医院。
特殊电梯通向的是非法贩卖器官的黑诊所。
当然，酬金是证明。
“是啊，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了，我杀了他又怎么样？”
面前的女人癫狂的笑了起来。
狂笑过后，女人的表情恢复正常。
“警察同志你知道吗？不是我杀了我丈夫，真正的杀人凶手是你们，要不是你们一次次的告诉他家暴不是错，家暴可以让女人更听话更乖……我不会被打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更不会对他起了杀心！你知道吗？那天早上回家，我发现自己从菜市场多买了几斤猪肉，可真有意思，现在菜价这么贵，我竟然会多买几斤肉，我切啊切啊，大抵是便宜肉的缘故吧，我拿家里最大的菜刀都切不动，好不容易把它们都分成小块，结果煮熟了也并不好吃，真可惜，只能都扔咯……哈哈哈哈哈哈”
和女人笑声同时响起的，是审讯室铁门开合的声音。
王女士被带走了。
走的时候，走廊里依旧充斥着她的笑声。
她嫁人已有十多年之久，今天……大概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顾南骁低头翻看着手里最初的文件。
上面的每一条记载，都是最平常的家务事。
连要事等级都排不上。
一则家务事的背后，是无数个惨痛的家庭。
黄赌毒，是个无解的圈。
……
周末清晨。
慕瑶去对门找顾南倾，小朋友最近身体不舒服，顾南骁这亲哥也没空管。
拿着药路过客厅的时候，慕瑶顿了顿，又退回沙发旁。
沙发上扔着的衬衫上有刺鼻的香水味和……数不清的口红印。
慕瑶听着卧室里顾南倾呵呵唧唧的声音，看着满是荒唐的衬衫。
冷笑了一声。
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走进卧室。
“你放在沙发上的衬衫被我不小心弄脏，已经帮你扔垃圾桶了，不用谢。”
刚回办公室顾南骁收到了一条来自慕瑶的霸道信息。
他坐下的动作一顿。
怎么总觉得……慕瑶这句话里含有浓重的火药味呢……
……
王女士的事情算是落下帷幕，留谢阳枫盯着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顾南骁步履匆匆的回家。
进门，既没有狗子也没有小孩。
他自己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家里。
“南倾，慕老师呢？”
找了好久，才在阁楼看见顾南倾的小身影。
看见亲哥回家，小朋友一改往常的热情。
冷漠的看了顾南骁一眼继续玩手里的玩具。
顾南骁有些头疼。
耐着性子哄了好久，小孩还一直是冷冷淡淡的。
电梯到达的声音响起。
顾南倾跟个火箭一样绕过自己亲哥跑了出去。
顾南骁跟在后面见到了刚回家的女孩。
她瘦了。
长时间的不见让他有些近乡情怯。
想上前说些什么，慕瑶淡淡的冲他点了下头，带着顾南倾进门。
“嘭”的一声，慕瑶家大门在他面前闭合。
他们之前的熟稔好似他一个人的错觉。
……
上面最终的审判结果下来了，有了律师的帮助，王女士最终被判了无期徒刑。
所有收到牵扯的黑色产业均查封关门。
顾南骁也收到了上面的褒奖。
奖励他以热心市民的身份协助刑侦队破案。
上面特意派人来给他送了一面锦旗。
他也因此被停职查看，因为他越级调查。
顾南骁带着锦旗回家，站在客厅的墙边看了半晌，还是挂上了慕瑶送的那副。
上面的字倒是和他如今的处境很是相像。
……
酒店包厢。
“没事骁哥，大不了……”
顾南骁一记犀利的眼刀扫过去，兰渊后面的话全咽了下去。
撇撇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今天单纯叫我来喝酒的？”
顾南骁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在兰渊连喝三杯之后忍不住开口打断。
“没，之前你让我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兰渊拿过旁边的手提包扔在顾南骁怀里。
包里的东西被倒在茶几上。
顾南骁仔细查看。
“别这副表情啊，你也知道现在上面管的有多严，就单查出这么点东西都损失了我不少线人。”
顾南骁的眼睫垂了垂，视线定格在一张海外银行匿名汇款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