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原本坐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笑看着母女两个的互动。听到卉迟说这话,他喝茶的动作一顿,把茶碗放在小桌上。
他把手肘撑在桌面儿上手里慢悠悠的捻着一串及润的冰种紫翡佛珠,挑着眉看着卉迟说道。“你的保证,我和你额娘谁也不信。”
卉迟嘟着嘴,转身看向进忠,“阿玛,怎么说我如今也是大姑娘了。就算皇舅舅说他算我表哥,那也是个外男。
咱们满洲姑奶奶就算不像汉人女子那般讲究男女大方,可到底我也不会上赶着去招惹他呀。”
说到这儿,卉迟起身,转到进忠旁边坐下,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说道,“阿玛,你放心吧。女儿会乖的,一会儿出了宫门儿,我便径直去瞧舅母。我保证,只要上了马车,我连车帘子都不掀。”
进忠忍不住笑着无奈摇头,“行,阿玛信。快去换衣裳吧。等收拾好了,我送你上车。”
卉迟蹦蹦跳跳去了后殿换衣裳,碧霄带着宫女将收拾好的东西都送出去,放在马车里。
舒窈坐在进忠身边,学着卉迟的动作,抱住他的手臂说道。“你说皇兄今日叫鄂尔多与我们一同用膳是个什么意思?”
进忠想了想,握住舒窈的手,说道。“如今朝中如鄂尔多这样的青年才俊着实不多,也许皇兄确有想撮合鄂尔多和卉迟的意思。
可到底他也是知道,卉迟的婚事,用皇命是不成的。
这事儿不光要你我点头,就连奉先殿里的皇阿玛、皇玛法,各位叔伯,包括五哥在内,都得点了头儿才行。
所以呀,他最多也就是叫卉迟瞧瞧罢了。
卉迟的性子最是坐不住的。以前有五哥带着她宫外四处的玩儿,眼下五哥进了奉先殿,可到底那和亲王府里还有她表兄呢,想来,日后她也是闲不住。
我想着,若是那鄂尔多有心,日后保不齐他自己就要寻机会往卉迟跟前凑,只是咱们两个对卉迟额驸的要求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就看卉迟那个小魔星的性子,还能吃了亏?由着他们自己去闹吧。
等日后那鄂尔多当真求到咱们跟前儿的时候,咱们呐,再按照给卉迟挑额驸的标准去考量他都来得及。”
舒窈叹了口气,放开进忠的手臂,转而抱住了他的腰靠在他怀里,进忠顺势搂住了舒窈的肩膀,在她鬓边吻了一下。
舒窈这才说道。“眼瞧着卉迟也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了,等卉迟嫁出宫去,这毓庆宫就剩咱们俩了。”
进忠听了这话,忍不住笑道,“怎么,舍不得了?若是舍不得,那咱们就招婿。日后若哪个喜欢了卉迟,就叫他住到宫里来。”
舒窈忍不住笑道,“那敢情好,如今我年纪也大了,倒觉得热闹些才好呢。”
卉迟收拾妥当后,便被进忠一直送到了毓庆宫大门口的马车上。
他又仔细叮嘱了一番,只把卉迟说的连连点头,直到她都能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了,进忠这才叫伺候的人将马车驾出去。
目送马车走远了,进忠便立刻转身,快步回了寝殿,进屋时,舒窈正坐在软榻上,拿着卉迟落在这儿的话本子,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瞧着。
进忠大步走到舒窈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便往里边床榻上走。
舒窈吓得惊呼一声,连忙搂住他的脖子。“进忠,你吓我一跳,你这是要干什么?”
进忠在她那张红润的唇上轻咬了一下,“我的心肝儿,方才你竟然说岁数大了,觉得毓庆宫冷清?想必你也不是觉得毓庆宫冷静,而是嫌弃我岁数大又无趣了吧。
如此说来,我倒要努努力才是。咱们俩还有半辈子呢,这时候你就嫌我无趣了,那后半辈子可怎么好?”
进忠将舒窈轻轻放在床上,慢慢的解了她宫装的盘扣。炽热的指尖顺着她的腰间钻进了小衣里。
舒窈轻喘着,握着进忠作乱的手,“哪个嫌弃你了,我喜欢你都来不及呢,你又歪派我,就算是想白日宣淫也不必找这样的理由。”
进忠笑着亲吻着舒窈依旧软嫩的肩膀,“窈窈,只有在你身上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老。”
卉迟坐在马车里出了宫门,透过半透明的车帘子瞧见了鄂尔多身姿挺拔的坐在马上,远远儿的正等着她。
他见马车出了宫门儿,便调转了马头,朝着和亲王府的方向走。
原本他还在马车前头,可他那匹马却越走越慢,不知何时就已经到了马车的旁边儿。
卉迟只要一瞧见鄂尔多,就想起当日在那酒楼里被他那双眼睛睨着,自然心里不痛快。
因此,她低着头细细思量,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出了这口气。
鄂尔多跟在马车旁边,时不时侧头朝里边看去。可车窗挂着轻纱帘子,他只能隐隐约约的瞧见卉迟的影子,却看不清她在里面做些什么。
想想今日在御书房里,乐安公主捅了他腰一下,又朝他做鬼脸,鄂尔多就忍不住眉目舒缓。
他知道那日在酒楼里,他的言辞之间多有冒犯,怕是叫这位小公主心生不满。
当今皇上子嗣众多,正经的皇子、公主不是没出过皇城,他也不是没见过。
如今,几位成年的皇子都已入六部轮值,甚至其中几个也与他关系不错。
他面对那些皇子、公主的时候,从来没有像面对这位乐安公主时,心里竟生出了如此的小心翼翼。
就在鄂尔多想着,要不要说点儿什么,或是给她道个歉。好叫公主消了气。
乐安公主竟突然掀了车窗帘子,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满含笑意的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