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尔多站在院门后,听着卉迟的自言自语忍不住翘起嘴角。他低头瞧了瞧手里的小凤饼和冬蓉饼,只觉得他这一趟果真是没有白跑。
他抖了抖袍子,挺起胸就要走出去,可紧接着,卉迟的声音又传了出来,“青柠,我没有兄弟姊妹,阿玛、额娘膝下只有我一个,我自小看着养在寿康宫玛嬷跟前炩妃所出的几个皇子公主,我便想着若是我也有兄弟姊妹会是什么样?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
如今瞧见鄂尔多,我觉得若我有个亲哥哥,也许就是他那样的。我会经常想鬼点子欺负他,他面上不忿,可他从不真的生气。
每次出门回来都会给我带东西……以前都是阿玛给额娘带,或是一支发钗,或是一朵鲜花,或是一匣子小吃,或是一匹难得的料子。
瞧着每次阿玛出门,额娘都会满含期待的等着他回来,你说我要是有个哥哥,会不会也能这样疼我这个妹妹。”
青柠的声音略带迟疑,“格格,这些事难道不是应该由未来额驸做么?”
卉迟嗤笑一声,“世间能如我阿玛那般的男子能有几个?我从小到大也只见了我阿玛一个。”
青柠想了想,又说道,“公主,那御前的李玉公公,进宝公公,咱们毓庆宫的云虚公公,还有成安公公,不都对媳妇一心一意吗?”
卉迟……对哦!
卉迟一拍秋千扶手,“所以说,这对媳妇好的都是太监,那你说我要不要也找个太监做额驸。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继续住在宫里了,日后也不必嫁出去,越想越是个好法子。”
青柠一脸为难,想劝又不知从何处劝。“格格,您可千万别本末倒置啊,公主和侯爷可从没逼过您嫁人。
您若是没有真心喜欢的人,便是不嫁也没什么的。公主和侯爷的意思是说,若您有了心上人,管他是男子还是太监,公主和侯爷都不在意。
可他们从来没说过一定要让您嫁人啊!您可千万别冲动!”
鄂尔多听到这心里都要气死了,先是把他当成亲哥哥,后又为了不出宫要去嫁给太监,鄂尔多只觉眼前一黑又一黑。
鄂尔多气得转身就要走,可他刚迈出一步便站住脚。他细细去想卉迟说的话,她不是分不清哥哥与额驸之间的区别。
她也知道这些日子他是如何对她的,那和侯爷对寿宁公主十分相似,怕是卉迟见多了男子三妻四妾,朝秦暮楚,所以她才宁愿把他当做哥哥。
鄂尔多再想想他们第一次去方家村时,侯爷说的话,他磨了磨槽牙,转身大步朝院子里走了进去。
鄂尔多一走进院子,卉迟一眼便瞧见了,见他手里拎着两个点心匣子,卉迟眼睛一亮。“鄂尔多表哥,又给我买点心了。是什么?快叫我瞧瞧。”
青柠见了,便连忙走过来接,鄂尔多却躲开了她的手。
他站在卉迟身边将那两个点心匣子打开捧在手里,缓缓单膝跪在卉迟的脚边儿,将那两匣子点心送到她面前。
鄂尔多深吸一口气,笑着轻声说道。“左边是小凤饼,右边的是冬蓉饼,都是这边最有名的点心。
方才侯爷替我疗伤,我怕你担心,便想过来叫你瞧瞧我平安无事。可又怕空着手来你不高兴,所以特意跑去外面买回来给你的。”
鄂尔多捧着两匣子点心跪的极低,他抬着头看着卉迟,竟把咽喉都暴露在她的面前。
他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卉迟,目光灼灼。那双眼睛与平日不同,竟无一丝凌厉却满含柔情。
对上那双眼睛,竟叫卉迟心中一慌,她咬着唇垂眸看向他手里的点心。鄂尔多见她看向点心,便将点心又举高了些。
卉迟瞧着他有些无措,便轻舔了下嘴唇说道。“你,你跪着做什么?青柠,去搬张椅子来。”说着她握住鄂尔多的胳膊就去拉他。
鄂尔多却纹丝不动,他瞧着方才卉迟双唇之间露出的点点舌尖喉结滚了滚,他沉声说道,“不必去搬椅子。公主,您是固伦公主位同亲王,下官不过是区区九门提督,跪着伺候您吃块点心,有什么不行?”
鄂尔多挑着眉看着卉迟,眼中尽是期待,好似只要卉迟赏脸吃上一块,他就会开心极了。
可他心里却咬牙切齿的想着,卉迟想嫁给太监?他要是不趁着这回南下广州把这亲事坐实了,等她回了宫可不就要叫宫里那些个小白脸近水楼台了?!不就是跪着伺候心上人吗?老子也行。
卉迟瞧了瞧鄂尔多,见他坚持便泄了气一般从那匣子里拿了一块儿。“我吃还不成吗?你可别跪着了,快起来。
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跪在这儿像什么样子?叫人瞧见了,以为我这公主做的多猖狂呢。”
可她瞧着鄂尔多一双眼睛就盯着她手里的那块儿点心,好似她不吃他就不起。卉迟恨恨的在那小凤饼上咬了一口。
见她吃了,鄂尔多便笑着问道,“好吃吗?”
卉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看着他的笑,自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她点了点头,“好吃,你也尝尝。”
鄂尔多一愣,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点心,又抬头期待的看向卉迟,眼睛里写的分明是,我两个手都占着呢,怎么尝?要不你想想法子?
卉迟瞬间就看懂了,她磨了磨牙,瞧着鄂尔多呲个牙笑,她顺手就把手里剩下的半块儿塞进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