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得和黛西离开前,都不曾再提起过画廊里的画,他们在放过自己的同时,也放过了这些身外之物,是不打算再把自己困在过去了,如此才能迎来新的开始。搜索: 玩家书域 本文免费阅读
在他们抵达法国,在朋友圈发出第一张照片的当天,我则是以参观者的身份回了画廊一趟,见证了沈棠纪念画展的闭幕,以及工作人员将画摘下的场景。
d先生没有否认他的所作所为,不失得意的笑了:“这不值得恭喜么?你的作品本来就应该交给懂它们的人,陈得不过是个开画廊的而已。”
他压根没想藏住话音里的不屑,而我仔细琢磨一番,却是从中觉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明明这人已经是大获全胜,他得到了画,也逼得陈得对h市彻底心灰意冷,远走法国去了,可他还是对陈得深恶痛绝,仿佛被强买强卖,夺走心爱事物的人其实是他。
我呼吸一紧,严肃了语气反问:“你就很懂那些画么?”
d先生对陈得不依不饶:“我不敢说自己完全懂那些画,但他连你想在画里表达的意图都不明白,是绝对不懂它们的,能让他把画展开完,已经是看在你面子上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合着我还要谢谢你不成?”我差点被他当场气笑,不料他非但不以此为耻,反而厚着脸皮说,“这就不必了,我为你做这些是心甘情愿的。”
他竟然是真心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帮我。
我一股怨气涌上心头,登时把先前的准备抛到脑后,同他下了个最后通牒道:“就当我求求你了,不要再做这些自以为是的无聊事了,无论是你所谓的帮我保管画,还是送一堆东西来。”
容云衍销声匿迹的这十天里,门外的牛皮纸袋就没断过,我不得不在操心他下落的同时,分出心神去检查线索。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d先生始终是不为所动,他甚至提前做好了会被我兴师问罪的打算,面对我的怒气,饶有兴致的问:“那些东西对你来说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我以为你会想提前看到化验报告。”
那份没头没尾的报告果然跟他脱不开关系。
我最近听过的阴谋论实在太多,在确认他是否是在诈我之前,反过来也开始装傻:“什么化验报告?你送来的东西太多,我记不清了,若是有不慎被同纸袋一起扔掉的,请你自己去找。”
浪费是不对的,我自从收到了化验单,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应付外界的风吹草动,就连先前会摆做装饰的花也不敢往屋里放了,尤其是带有浓烈香味的百合和玫瑰。
小区里的垃圾站附近因此流传起一个故事,说最近住户里出了对总晚上吵架的情侣,并且每次吵架都会把家中的礼物给扔出门,等到第二天和好再亲亲热热的去买,都快成都市传说了。
我偶然间在外出倒垃圾的路上听在亭子里聊天的爷爷奶奶们聊起过此事,然后便自觉将丢弃牛皮纸袋里物件的都放到了路过行人最少的夜晚,有时甚至要特意在午夜起床去扔垃圾。
次数一多,我对d先生的怨气已然浓到了快要具象化的地步,并且多的能装满他送过来的这些牛皮纸袋。
让我思绪归位的是他恢复了平淡态度的一句话:“那是陈得的化验单。”
我瞬间睁圆了眼睛,然而硬是忍着一声没出,就连倒吸冷气的声音都咽回去了,只在片刻沉默后反问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不需要这样东西么?”d先生笃定我会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这样胸有成竹的态度真是让人感到不爽。
我决定一条路走到黑,装傻道:“我说了,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倒是你,刚刚还对陈得厌烦不已,怎么忽然变得比我还关心他。”
说话的同时,我迅速开动思路,试图厘清目前的大致情况。
陈得的头发样本是我和容云衍一起交到余医生手里去的,据他所说,最快五天就可以出结果,但十天过去了,我仍未见到那份化验报告。
不是不想直接去找余医生问个结果,可在容云衍不再主动出现在我面前的现在,这招无疑是行不通了,因为化验单上用的其实是他的名字。
我若是单枪匹马跑去私人医院里要结果,轻则碰壁,重则会将此事引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变数是我最不想再看到的东西。
d先生有意无意的避开化验单上的名字,只提起陈得的事说:“我关心的不是他,是你。沈棠,我还是更喜欢用这个名字称呼你,别再在意那些药物的事了,你不可能从中查出任何线索。”
不同于我先前的猜测,他对那些药并不抱有正面情感,仅仅是提起它们,话音便骤然变得冷淡起来。
我好奇的打听道:“这些药物难道不是你的得意之作么?”
d先生感受到了我的嘲讽,他必然是不悦的,可他并没有被激怒,甚至就连反驳的打算也没有,放缓了话音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我懒怠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问:“跟你特意打电话过来恭喜我的事有关么?”
“是也不是。”他极其不愿同我多提药物的事,言简意赅道,“这次是你运气好,选择了一家私人医院,而且最终也没查出什么结果,但不要再有下一次了,你也不想再次失去身边人吧?”
这话让我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眨了眨眼将眸底的湿意忍回去问:“何田田到底在哪儿?你带她离开这么久,已经耽误她太多事情了,让她回来吧。”
我不愿也不敢在他面前示弱,是生怕他会用何田田的安危来威胁我,但我跟她都这么久没见过了,他更是有阵子没向我证明她的平安了,这让我实在是没法保持冷静。
“你放心,何田田没事,各方面条件也都有保障。”d先生提起何田田的名字时,话音里洋溢着微妙的不耐,仿佛她并未他坚持扣在手里的人质,而是一块烫手山芋。
我好不容易听他提一次何田田,喋喋不休的向他索要起了线索:“口说无凭,我不信你给的说法,除非你让我跟何田田通一次电话,或者把跟今天日期的报纸合影的照片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