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一句句指责的话直接戳在孙氏的面庞上。
孙氏一张脸臊得通红,忍不住转头斥了一句。
“你们懂什么!我儿子丰神俊逸,那可是难得的少儿郎!比之外面那些登徒子好太多了,她柳馥妗又不是什么多高贵的女子,我儿配她绰绰有余,怎么就是倒霉了?”
每个人对自己的子女都是抱有期待的。
那些人被斥了一通,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面色逐渐变得古怪了起来。
一个人忍不住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孙氏,小声道。
“她儿子我知道,平日里就只会招猫逗狗逛花楼,虽然没有通房小妾,可是外面的红颜知己也不知道有多少,前几天还因为当街调戏了别人家的小娘子差点被打了呢。”
“对,我也知道,而且当时还有好些人看着,如果不是因为官兵及时赶到制止了那人,只怕那谢家公子都恨不得跪地求饶了呢。”
“说是丰神俊逸,不过也就是五官还算端正,可俊朗可是一点都不沾边,虽然着当娘的都觉得自己的儿子举世无双,可是这么厚的期待,我还是头一遭遇见。”
也许是因为刚才孙氏的反应太过于激烈,周围的人议论声逐渐压低,可是那眼神反倒是越发的鄙夷了起来。
孙氏又急又气,恨不得直接封了那些人的嘴。
“你们胡说什么!我儿子自然是天底下顶好的人,哪里就由得你们胡言乱语?”
她压着心中的怒火,却又不敢当众打人,只能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他们。
祝云柔嘴角微微往上扬起一个短暂的笑,却又很快被她压了下去,上前一步发出一声冷哼。
“既然你儿子在你心目当中是顶好的,那就劳烦表弟妹去寻其他人做你的儿媳妇,莫要在我这里找我的女儿接手。毕竟在我心里,我的女儿也是顶好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配得上的。”
“你说什么?”
孙氏要疯了,只是不等她彻底爆发,祝云柔又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几个箱子。
“另外,表弟妹的礼数确实应该找人好好的教一下了,毕竟,就算是普通人家,这提亲,需得三媒六聘,你这明晃晃的四个箱子,还真是……”
祝云柔的话没有说完,可是众人都听出了里面的奚落。
是啊。
三媒六聘向来都是礼数。
这四箱子东西,多少有点不对了。
就算是穷苦人家,也知道四与“死”同音,是个不吉利的。
这孙氏抬着这么点东西上门,究竟是看不起柳馥妗,还是看不起柳家呢?
孙氏的脸又白了,目光不知道该落在什么地方。
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只是她像是听不出来祝云柔的奚落一样,硬着头皮说道。
“这次是我做的不对,可是这并不影响咱们的关系,这两个孩子……”
“哎呦我的夫人,都到这个时候了,您还看不明白呢?人家啊,压根就没打算应下这门婚事!”
眼看着孙氏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缠着不放,就连一旁的媒婆都看不下去了。
“您呐,要是当真不要面皮,可不要拉上老身我!我啊,做了这么多年媒,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您这样的。先不说这礼数,就是您信誓旦旦的借着一个女子的名声准备上门提亲,就够让人不齿的,也是这位夫人给您脸,才会说让您拿出证据来。”
“这要是换做旁人啊,估计早就一扫帚把您丢出去了。”
“人留脸面都已经留到这个份上了,您啊,赶紧的收拾收走吧,继续留下来,也不过就是徒增笑料而已。”
媒婆估计也算是个文明人,面上虽然一脸嫌弃,可是到底还是把话说开了揉碎了喂给孙氏。
孙氏捏着帕子,讷讷道;“可是,可是我婆婆和柳家的老太太那可是说了的,我公爹是老太太的亲弟弟,她绝对不会拒绝这门婚事的,而且我儿子日后一定会有出息,所以……”
孙氏翻来覆去,终究还是不愿意就此离去。
媒婆都被气笑了,这人,真的没问题吗?
还是说,谢家主母原本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说也说不通,讲也讲不懂。
媒婆也没了耐心,冷笑一声。
“既然夫人执意如此,那这件事情我就不掺合了,省得到时候惹了一身的腥臊。”
她说完转身就走,一点犹豫都没有。
周围的人一阵叫好,就差直接欢呼出声了。
孙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就差哭出来了。
“可,可我是婆婆叫过来的,若是不能完成任务……”
祝云柔也看清楚了,这人全然就是个没主见的。
“既然表弟妹今日没有别的事情了,管家,送客,记得把表弟妹送的东西抬回去,顺道跟街坊邻居说一声,我柳家女儿名声清白,日后若是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别怪我祝云柔对他们不客气!”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柳馥妗站在角落里,看着祝云柔挺着脊背,生生直面周围闲言碎语的时候,心中一片宽慰。
萍儿站在一旁,看的心里有些不对劲。
她手指轻轻的扯了一下柳馥妗的袖子,小声道。
“姑娘,您明明没事,为何要跟夫人说身体不舒服?”
刚才柳瀚文让人来调查情况的时候柳馥妗刚好是在祝云柔的院子里吃茶。
柳馥妗原本是要和他们对峙的,却不想一站起来就头晕的站不住。
偏生这会又传来孙氏上门提亲的事情,祝云柔又急又气,只能亲自过来。
柳馥妗捏着帕子,嘴角的笑意很是愉悦。“萍儿,你说,一个母亲,最在意的是什么?”
“当然是自己的孩子啊。”萍儿想也不想的就开了口,说完之后,脑子里面便闪过一抹灵光。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可是如此一来,夫人和老爷之间的感情岂不是遭了破坏?他二人之间的感情才刚刚有了一些好模样,如今只怕又要破镜难圆了。”
她说的婉转,实际上祝云柔和柳瀚文之间,只怕现在已经是剑拔弩张了。
柳馥妗却突然笑了,笑得恣意。“可是,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啊。”